谢旭谦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商量的口吻里有着他的担忧。
“那油漆是戚绍斌宋世杰干的,对吗?”施一诺冷哼了声?,“我怕他们?瞧他们这点出息,就只干得出来这些下?三滥的事。”
说?着,看去趴在垫子?上的钱多多,看见它在舔自己的左前腿,心里的怒又激发了出来。
“我知道?你不怕他们。”谢旭谦拉了拉她的手,平心静气地,“只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担心你。搬到御墅临枫,我会放心很多。”
“先不说?我了,你呢?”施一诺看着他,眉心蹙了下?,“你那个车祸查出元凶了没?”
谢旭谦摇了摇头,玩笑?道?:“这凶手挺善解人意的,给我放假陪老婆呢。”
“去,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呢。”施一诺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也有了担忧。
有句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凶手一次得逞不了,怕是还要再下?手,而?下?次下?手还不知道?会使什么手段。
这种?未知的恐惧让人心不安,可偏偏谢旭谦没事人似的,不叫自己担心,还反而?要替她解决问题。
心里不知道?有什么乱乱麻麻,缠缠绕绕的东西在生?长,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
就,好奇怪。
“谢旭谦。”她喊了他的名字。
谢旭谦头一扬,像被?叫了魂,看向她的目光都定住了。
“我搬到你这边来住,行不行?”施一诺说?完,抿了唇。
她自己家里那么乱糟糟,还有那个生?活怕是合不到一起的妈,是她想搬出来的原因之一,而?面前的男人,却似有着什么,吸引她总想靠近他,想和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当然。”谢旭谦心花瞬间怒放,脸一抬,灯光照进漆眸里,满目星辰,“老婆。”他另一只手也伸过去,一起抓起施一诺的手摩挲,“我忘了告诉你,这房子?登记在你名下?,你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哦?”施一诺琥珀色眸光流转,“真?的?”
“嗯。”
“那行。”转而?她眼尾上翘,露出狐狸的狡黠,“你滚出去吧,本来我就只是看中这房子?,现在没你事了。”
“不,你撵了我,一个人住这房子?会没意思的。”谢旭谦拉紧她的手,摇了下?身子?,有点像钱多多撒娇的样子?。
“为什么?”
“因为我会给你暖床。”
“滚滚滚,不稀罕。”
“我会洗碗,会煮饺子?。”
“哈,还有吗?”
“给你洗澡,给你搓背,给你吹头发……”
“不许往下?说?了。”
*
旅游回来,人一放松,浑身都犯懒。
尤其是施一诺,心情大喜大怒,又有大姨妈造访,夜里躺上床之后,挨到温热的胸膛,被?某人呵护在怀,就再不想动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惺忪间,施一诺伸了长腿往旁边横着扫了扫。
嗯?没人?
房间里窗帘厚重?,没有光透进来,昏暗里沉静,温馨。
意识渐渐回笼,施一诺眼还没睁开,鼻尖先闻到了厨房香甜的气味。
她嗅了嗅,缓缓睁开眼。
四周适应了一下?,刚想起来,房门?被?轻轻敲了下?,接着门?被?开了一条缝,一张男人英俊的脸探了进来。
施一诺眼睛秒闭,躺平,装睡,一动不动。
谢旭谦轻手轻脚走进来,随手带上了门?。
他的脚步声?轻到一点也听不见,只在那香甜气味越飘越近时,才能感受到他的迫近。
嗯?似乎还有炸鸡的味道?。
施一诺抿着唇,放平自己的呼吸,心里已?经预判到男人俯身的亲吻。
可是等等不亲,等等不亲。
等得她眼睫毛颤动,眼皮要掀不掀,呼吸也加重?了,却听得耳边一声?“哧”,谢旭谦笑?了。
施一诺羞恼了,眼睛紧闭,抬手就把被?子?蒙上了脸。
“我老婆原来这么可爱。”谢旭谦这才坐到床边,弯身扯开被?子?,把女人的脸捧上手,嘴唇覆上她,汲取清晨第一缕芬香。
施一诺心里恨得要骂他,扭着身子?乱动了动,咬了牙关,抗争,不放行。
谢旭谦也不急躁,就啄着她的唇瓣,啄一下?,又啄一下?,宠溺的,又耐心的,慢慢平息着她的怒气。
空气静谧,缠绵。
他的呼吸平缓而?沉,与女人清浅微凉的鼻息深深交缠。
施一诺缩在被?窝里的手指渐渐放松,薄薄的眼皮微微抬起,恰好对上了谢旭谦的一双漆眸。
那眸里面情绪渐浓渐深,像一池古潭深不可测,诱着人往里面跳。而?在那幽黑的眸色里,施一诺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怎么睁着眼睛呢?”施一诺脸上倏地一红,又往被?窝里钻了钻。
她本想偷看男人的,却没想到自己被?抓包,更没想到他在她之前居然一直偷看着她。
还明目张胆的,肆无忌惮的。
太羞耻了。
谢旭谦唇角弯起,双手按在她脑袋两侧,居高临下?地把她表情尽收眼底。
“我看我老婆怎么了?”他说?得理直气壮。
他趴低一点,捋过她的长卷发,捏到她小巧的耳垂,冰凉凉的,勾动他的怜爱。
“痒。”施一诺别了下?脑袋,伸手出来推开他。
谢旭谦便由着她推开,只把手指背抚上她的额头,沿着她的发际线一笔一笔划过去。
栗色的长卷发铺展在耳边,有些散落在施一诺的脖颈里,谢旭谦帮她捋开理顺。
施一诺睡衣的领口有些大,露出的雪肌微凉,锁骨里隐隐泛出粉红的曲线,像在一片雪地里晕染开的红梅,精致漂亮。
谢旭谦覆下?身轻吻她,克制的,很禁欲。
施一诺感觉到了,那吻就像湿濡的羽毛轻抚,一点热情也没有。
她咬了下?唇,心情忽然有点丧,这在一起才多久,男人就对自己没兴趣了?
正想推开他,就听见谢旭谦闷哼着问:“你大姨妈哪天?走?”
哦——
原来他在克制这个。
“半个月。”施一诺偷笑?,心情转而?飞扬。
谢旭谦抬眸,半身侧躺进床上,只手撑了脑袋,另只手捏了捏妻子?的鼻子?:“说?谎话可是会长长鼻子?的。”
“哈,老公公,那是多少年前的童话故事啦?”施一诺笑?着,反手去捏他的鼻子?:“你鼻梁这么高,是不是小时候谎话说?多了长起来的?”
谢旭谦眸一垂,没想到一个玩笑?又暴露年龄了,又被?取笑?了。
他咬进她唇里,不好好办一顿是不行了。
*
施一诺起床后,才知道?家里多了一个人,是谢旭谦御墅临枫的保姆王姨。
“谢太太,早上好。”王姨朝施一诺笑?着问好。
“好。”施一诺点点头,不太习惯。
王姨看着有40多岁,本分,勤快,一大早就来了,早饭做好了,卫生?间的衣服也全都塞进洗衣机,在洗了。
施一诺看着衣篓空空,所有旅游带回来的里里外外要洗的衣服都不见了,不由得脸上一阵燥热,羞耻心又上来了。
她把谢旭谦拉进卫生?间,蹙着眉心,低声?与他抗议:“你喜欢用保姆,不表示我也喜欢。我不喜欢别人洗我的衣服,而?且有些衣服贴身的,要手洗,不是一起塞进洗衣机就可以的。”
谢旭谦挑眉,眸光流转地把妻子?望了望,有一种?她在和他偷着说?秘密的感觉。
他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我坦白,洗衣机里的衣服的确都是王姨洗的。不过,你的小布头都是我洗的。”说?着,弧度拉深,面上又戏谑又认真?,“不用谢,我也只是顺便,因为我的贴身衣物也从来不喜欢让别人洗。”
小布头?
你才小布头。
施一诺咬了唇,男人这么诙谐的用词,她也不好一板一眼去纠正他。而?且,他洗了!
她把自己往墙上一靠,似乎不太认识眼前的男人,要把他重?新好好打量一番。
谢旭谦却抿着笑?,越发地得心应手。
他摊开双手在两人之间,手心手背翻转了转,低头出声?:“以前乐霖总是叫我老婆奴,我都不认的,可是我现在不认都不行,这双手已?经认了。”
语气似乎很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认命,而?尾音里又隐隐泄漏了几分得意。
施一诺就冲着他这表演到位的得意,咬了唇,睨他一眼:“既然这样,以后每天?的衣服都包给你了。”
说?着,开了卫生?间的门?就往外走,不想听见他的任何答复。
谢旭谦勾了勾唇角,认命了。
早饭是红枣银耳粥,满屋都是香甜的味道?,是王姨熬了两小时熬出来的。
王姨给他们盛了摆好在餐桌上,对施一诺道?:“谢先生?让我熬的,说?是给谢太太补身。”
狗男人又懂了。
施一诺点点头,对对面的谢先生?投去一瞥,算是领了情,坐下?吃饭。
除了粥,还有鸡肉卷,里面包了生?菜,鸡柳,荷包蛋,还有酸黄瓜,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
“不错。”施一诺夸了句,朝王姨谢道?。
王姨笑?着回道?:“今天?这鸡肉卷是谢先生?做的,他说?他要亲自做给谢太太吃。”
难怪狗男人进房间时带了炸鸡的味道?。
施一诺看去对面的人,什么话都还没说?,谢旭谦扬眉:“不用谢,老婆奴的命。”
施一诺暗嗔他一眼,继续吃鸡肉卷,王姨瞧着两位眼色,很识相地消失了。
*
吃好早饭,王姨收拾了碗筷,一一洗好,也把衣服晾了,卫生?搞好,人便走了。
施一诺坐在沙发上抱着钱多多玩闹,还叽哩咕噜和它说?话,钱多多开心得吐着舌头,在麻麻怀里翻着肚皮。
谢旭谦今天?订了私人飞机要去芜城,他此刻在衣帽间穿衣服,看着妻子?和狗在客厅亲昵的样子?,漆眸里要滴出浓黑的醋来。
“老婆。”他从半开的门?里把呼唤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