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我床上!”施一诺看清了人,一拳砸在他后肩上,同时脚上一蹬,把谢旭谦蹬开。
谢旭谦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复无常,只是?这一次,他不想再妥协。
他俯身钳了她的双手,低哑的声音似告诫似诱惑:“看清楚,这是?我的床。”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中只有窗帘未合严实的缝隙中透进一丝不明不亮的微光,这点?微光照在男人额上,像王者出征的佩剑,英勇而灼烈,有一种很特别的征服感。
施一诺抬眸,感觉四周和自?己的房间是?不太?一样,而身上某个部位被谢旭谦硌着,她不敢再乱动:“那,我怎么在你床上?”
“问?你自?己。”谢旭谦用额头?轻轻触碰她,一双漆眸沉得犹如暗流涌动的星,“你喝醉了,非要上我家,非要上我的床,搂着我睡了一夜,现在醒了就想赖账?”
语气?里的怨气?极重,仿佛他被折磨了一夜,受尽了欺辱。
“……”
施一诺才不信他的鬼话,只不过自?己这样被压着太?危险了,她试图反抗:“我把你怎么了?”
谢旭谦抬高一点?身子,拉开两人的视线,把自?己脸面对向她:“你说呢?”
那脸在微光里冷毅又柔和,五官精致,组合得恰到好处。只是?,只是?好多红印子啊,还有一些没结痂的红肿的破口。
施一诺咬着唇,绷住笑,抬起手去摸了摸,好似柔情蜜意地:“疼吗?”还很温柔体贴,虽然有点?假。
“唔。”谢旭谦低呜了声,低下头?,嘴唇擦着她嘴唇,流连辗转,直到女人主动开了腔,他才长驱直入,勾动她,卷起她所有的情致。
男人身上单薄的棉衣贴身柔软,施一诺感觉触感极好,她张开手抱了他,仰起下巴回应他。
可是?就在谢旭谦撩起她衣服的时候,她又畏怯了。
她捉住他的手:“我不想。”
“为什?么?”谢旭谦有点?恼火,总是?这个时候叫人刹车,“你这样对我伤害很大。”
“我管你?”女人抗拒起来,才不管你人仰马翻,还是?车毁人亡。
她使劲掐了一把他,掐得他“嗷”了一声滚开了,同时她也才发现,自?己的指甲被剪了。
“我指甲呢?”施一诺有点?不可思议,“你给我剪了?”
“不然呢?”谢旭谦仰面,双手撑在床上,瞥头?看着她气?恼的表情,有种被报复到的爽。
“我好不容易留起来的,准备明天去做美甲的。”施一诺气?得又抡拳相向。
“那我剪得太?是?时候了。”谢旭谦一脸得逞的坏笑,躲开她的拳头?,起身去卫生间。
施一诺对着他的背影,眼里飞了两把刀扎进去,才平息一点?怒气?,迅速穿好衣服,甩了门回家。
*
家里,钱多多趴在门口守了一夜,一见麻麻回来就扑了上去。
施一诺抱起它,安抚它。
施佩琳的房门关着,人还在睡觉。客厅和餐厅遍地狼藉,除了近二十个无法?藏身的行?李箱,沙发上,餐桌上,其他家具上只要肉眼可见之?处,全都放满了东西。
什?么衣服、食品、护肤品和一些生活用品全都乱七八糟得铺陈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遭受了什?么人间惨剧,被翻箱倒柜,被打家劫舍了。
施一诺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妈妈生活是?这么随性的一个人,毕竟自?从她三岁之?后,两人就再没有一起生活过。
而她自?己对生活的态度虽然也谈不上有多严谨或是?挑剔,却喜欢简单。只要什?么东西没用了,她就会扔掉,在她从小到大居无定所的生活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面前这种情景。
施一诺看着,又烦躁了。
她放下钱多多,踮着脚寻找下脚的地方,一步一步跨除障碍走去卫生间。
钱多多跳上沙发,在衣服堆里扒出一个勉强够自?己身量的地盘,学?了麻麻的眼神,很无奈地扫视一圈,最终趴下,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卫生间里也多了很多洗漱用品,除了洗脸池,洗漱台和置物?架,几乎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塞满了。
施一诺迅速把自?己洗簌好了,出来给钱多多喂饭,再回自?己房间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拉开衣柜,满眼色彩的撞击和凌乱让她怒气?值迅速飙升。
她转身去敲施佩琳的房门,可施佩琳远航劳困,昨晚又睡得迟,这会睡得死死的,怎么敲,怎么喊都不醒。
施一诺想发火,砸了这个家才好。
可一看到钱多多宝石般的眼珠子,懵懂又无辜地看着自?己。
她抱起它,最终在自?己房里走了数十圈,降下了火气?。
她把衣柜里强塞而来的衣服全部清空了扔到了客厅,而后,锁了自?己的房门,摸了摸钱多多,出门,敲开对面人家。
“有饭吃吗?”施一诺走进门,一眼觉得谢旭谦家好清爽,好舒服,与?自?己家简直是?天堂地狱的比较。
可谢旭谦却神情寡淡,很敷衍地:“只有昨天剩的饺子。”
“行?。”施一诺坐到餐桌前,一副等吃的模样。
但是?谢旭谦却没有进厨房,而是?去了次卧。
施一诺等了一会,不见人出来,站起身,走去房门口。
两家房子户型相对,是?一模一样的,但谢旭谦考虑他家里次卧不住人,便改成了衣帽间。
此时门虚掩着,施一诺从门缝里瞄到他正在换衣服,一件白衬衣刚上身,纽扣一粒一粒扣起,挺括有型,线条流畅,衣领上留了两个扣没扣,露出冷白的锁骨,往上是?耸动的喉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之?前在自?己家的那些负情绪全都消散了,被另一种上升的情绪替代了。
“要看就进来看。”谢旭谦语气?很大方。
施一诺一掌推开门,把自?己暴露在门口,却没有迈进去。
谢旭谦也没理会她,自?顾脱下睡裤,挑了条西装裤穿上。
男人的腿笔直修长,劲瘦有力,比例也是?刚刚好。西裤上身,白衬衣下摆塞进去,金属皮带再穿过腰身,平整服帖,干净又利落。
施一诺的一双眼睛不自?觉地往某个地方瞟了瞟,可谢旭谦身上莫名有了种禁欲感,完全不在意她的眼神。
谢旭谦穿好后,走到她面前:“你怎么脸红了?”
“你才脸红。”施一诺转身走开,对跟在身后的人抱怨,“快点?煮饺子去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谢旭谦嘴角抽了抽,好无计较地进了厨房,起锅烧水,煮饺子。
煮好了,端出来,两个人一起吃。
谢旭谦什?么都尽着先?给妻子,妻子吃满意了,才轮到自?己。
施一诺看着他,言词得当,笑容温和,几乎和昨天一样。
可就这个“几乎”感觉上差了点?什?么。
仔细一对比,噢,是?少了感情,没昨天那么眉宇飞扬,风情流转了。
莫不是?心?理上又受挫了?
“你今天上班吗?”施一诺试探地问?。
“嗯。”谢旭谦只用鼻腔回了个音。
“你脸上这样,被人看见,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我太?太?家暴打的。”谢旭谦挑眉,他心?里也很犯愁,这脸这样别说今天有多少工作要做,多少人要见,就这个年,怎么过,怎么见人?
偏偏施一诺又翻脸不认账了:“乱说,你有证据吗?”
“哦,证据都在垃圾桶里,一会我收集一下。”
那是?说她的指甲呢。
施一诺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刚刚同情男人的心?又烟消云散了:“行?,那就官宣一下嘛,让大家都知道你家有悍妻,看哪个小妖精还敢勾搭你?”
“小妖精。”谢旭谦咀嚼着这三个字,一口咬下一只饺子,一起吞下。
施一诺昨天晚上吃饭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一个人偷偷喝酒喝成那样子了?
他很想问?一问?,可现在施一诺又没事人一样,肯定是?不愿意说的。
这个挠人的小妖精。
但是?,施一诺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捍卫主权的意思?
这在以前根本不可想象。
谢旭谦唇角微弯,不着痕迹地扬了扬眉。
吃好早饭,施一诺去洗碗,谢旭谦则去系了领带,穿上西服,又接了几个电话,临时处理了一点?公司的事,结束时竟看见妻子在房里收了垃圾袋,拎出门来。
狗女人是?想毁灭家暴的证据,也不计较指甲被剪了的事了?
谢旭谦暗笑,面上却依然神情淡淡:“走吧,上班去了。”
“你还送我吗?”施一诺问?。
“嗯。”
“你这张脸……”
“不许说。”谢旭谦瞥她,带着点?冷。
施一诺只好憋住笑。
两人出门,施一诺回自?己家找了个口罩,给他戴上:“这样就好啦。”
口罩是?黑色的,能遮住半张脸,还能御寒,谢旭谦有一刻觉得妻子还是?有心?的,知道体贴人。但是?看着她眼尾上翘,带着点?狡黠,似乎还不怀好意时,他警惕心?一动,把口罩摘了下来。
口罩面上有个图案,竟是?一个大大的,红色的,性感妖艳的两瓣女人的唇。
“谢太?太?,你可真会玩。”谢旭谦压低喉咙,讥诮赞她。
施一诺见自?己捉弄失败,不气?馁也不慌张,双手在衣兜里晃了晃,大有一副下次再来的嚣张。
狗女人……
谢旭谦眸色幽沉地瞥着她。
进了电梯,正值上班高峰期,里面人多,他俩楼层又高,一路往下,几乎每层都有人进来,而每个人都要朝他俩至少看一眼,尤其看去谢旭谦那张脸。
谢旭谦长身玉立,靠着梯壁,就像一座活的雕塑,坦荡荡地由着人们观望,而自?己脸上毫无表情。
施一诺这时候才涌出一点?歉意。
她本来站在谢旭谦旁边,这下转身到他对面,与?他面对面,想替他挡一挡。可谢旭谦个子高,她今天穿得又是?平跟鞋,挡不了多少。
施一诺唇角一扬,踩上谢旭谦的鞋面,抓住他两只胳膊,再把脸面贴他近一点?,这下可就几乎挡了所有人看向谢旭谦的视线了。
反正电梯里人挤人,谁会在乎谁的姿势呢?
谢旭谦唇角抽动了下,他在乎啊。
狗女人,撩拨的本事越发长进了。
大庭广众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谢大佬,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