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队他们走了,谢旭谦把老?魏单独叫进了总裁办公室。
“给我办两件事?。”他冷静开口,“一,去找林嘉年,谈笔业务。”
“什么业务?”
“让他出几个有能力的保镖来跟我。”
“……”老?魏愣怔了,“谢总,他可是宋氏派系下的。要保镖,我们鼎言不是自己有保全公司吗?”
谢旭谦摇头:“正因为他是宋氏派系下的,我才用他。”
他虽然年轻,但在商界沉浮这几年,也自有他的缜密心机。为人处世里,虽没有八面玲珑处处讨巧,但在尔虞我诈中也能做到游刃有余,更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树敌。
这场车祸如果真的是谋杀,在找不到其他嫌疑人和动?机之外,就刘队和周乐霖判断的那样,矛头便都在施一诺身上了。
那么,也有一种可能,有人真的想“帮”施一诺得到鼎言。等施一诺继承了他的“遗产”之后,再?控制施一诺或者怎样。
而如今能控制施一诺的人,怕就怕只有宋秉砚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只是借此事?挑拨他们夫妻俩的关系,挑拨他们两人离婚而已。
毕竟,当?初宋秉砚用他自己的名义?支付施一诺别墅的尾款,他的初衷便是这个意思。
另外宋家还有一个宋世杰,和施一诺关系不合,指不定?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报复施一诺。
林嘉年既然是宋氏派系的人,若以上猜测又不错的话,那么聘请他来做自己的保镖,无疑就是用宋氏的盾给自己挡宋氏的矛,看看他们怎么耍花枪也好。
何况林嘉年是施一诺的师兄,他相信他们师兄妹之间的感情很坚固,有林嘉年在身边,也是间接得给施一诺一个保障。
至于林嘉年本人,谢旭谦觉得,仅鼎言年会上对方对自己友好的态度,相信对方不会拒绝这份差事?。
老?魏不知道车祸关系如此重?大?,但见老?板深思熟虑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什么,立即应下了。
“第?二件事?。”谢旭谦继续发?话,“找可靠的人去调查一下姚承志。”
“姚承志?羽飞的老?板?”
“对,查他的过往和发?家史。”谢旭谦目光凝聚在大?班桌上的某一个点上,沉思,“此事?不可与其他人说,一定?要秘密行事?。”
“明白了。”老?魏看着老?板,平时工作中严肃冷酷的时候必然很多,但今天的表情里更多了一份森然和坚毅,似乎某件事?一定?要揪出真相,否则决不罢休。
他受到激励,领了命便退出去办事?去了。
谢旭谦则一个人在办公室敲着脑门,继续思考。
如果车祸的制造者不是宋氏,而是另有其人,那么最直观的敌意便是来自姚承志。
姚承志这人,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单纯听说羽飞的光辉史,还觉得这人有几把刷子。可是见了人,身背就不自觉地有种毛骨悚然。
施一诺的反应,他俩是认识的。
而前天天台上,仔细回想细节,他又觉出一丝不对。
但看姚承志后来对樊碧容的态度,他似乎不太担心樊碧容。那么,他靠近围墙,不是为樊碧容,那,难道是为了施一诺?
“谢太太今晚很美。”
这是姚承志在鼎言年会离席时对施一诺说的话,当?时只觉得诡异,现在想想,诡异的点就在于这人说这话的时候用了感情,而不是别人那种单纯的应酬恭维。
谢旭谦一掌拍在桌上,像是洞悉到了某件事?的真相,只气自己怎么这么迟钝。
那么之前在速风火锅店,姚承志对自己的恶寒敌意,便不是因为自己的成功,而是为了施一诺。
谢旭谦支肘撑额,头脑发?胀的像是要裂开,这么大?一个情敌,他竟然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施一诺是怎么认识他的?
若是这个人真的对自己起了杀心,他的目的何在?只为施一诺?
那渣土车是宋氏名下的,偷谁家的不好,为什么是宋氏?
难不成姚承志就是为了把他绕进与宋氏的矛盾里?
那姚承志也知晓施一诺的真实身份?
谢旭谦头痛得要炸开,双手握拳抵在太阳穴上,脑海里各种烦乱的片段像损坏了的硬盘,色彩杂乱而拥堵,却偏偏有“罗佑明”,“古镇”,“3500万”这几个字符跳动?而出,真相在其之下,昭然若揭。
*
傍晚时分,有架航班缓缓降落柠城机场。
施一诺摘了眼罩,睡了整个航行线,补了个觉,人觉得舒服多了。
准备下机时,她取下行李,有空姐走过来朝她微笑问道:“请问是施一诺,施小姐吗?”
施一诺诧异地点了点头。
“请带上你的随身行李,跟我来。”空姐说着,前面引路,却是把她往机尾,与正常乘客相反的方向引。
施一诺看了眼,站着不动?,警惕道:“这是去哪?”
“有人来接你,请施小姐直接走后舱门,方便些。”空姐依然微笑。
“哦。”
狗男人。
施一诺心里雀喜了下。
后舱门连接上了舷梯,一个人也没有,空姐热心地帮她提了行李,请她先下。
施一诺走下两步,往下看去,偌大?的停机坪上根本没有狗男人,连他的车也没有。只是在正对舷梯的位置停着一辆大?众车,有几个男人站在车旁。
施一诺一丝狐疑,再?往下两步,觉得不对了。
那几个男人脸上表情大?同小异,严肃里都有几分刻意装出来的轻松,看她的眼神貌似漫不经心却个个锁定?着她。
尤其当?中为首的那个穿着茄克衫,敞着怀,胳膊肘里夹着个黑皮包,说斯文不够庄重?,说痞性又有点正派,怪怪的,不像老?板也不像给人打工的伙计,那就是……有关部?门的。
施一诺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停了脚想转身往上,空姐却在她身后提着行李挡住了路,而底下那几个男的似乎也看出她有了逃跑之心,倏地都围到了舷梯前,要上来抓人。
正此时,千钧一发?,远处驶来了三辆车,堪比赛车的速度,卷起一阵飞沙走石停到了面前。
三辆车车门齐齐打开,前后两辆车出来的人全部?是黑西服白衬衫的男人,个个孔武有力,走路虎虎生风,迅速以舷梯为中心,成环形包围了那几个想抓施一诺的人。
施一诺认出他们是自己保全公司的兄弟,直觉自己摊上大?事?了,他们这是要给自己救场。
而中间那辆,崭新的黑色加长?版迈巴赫,价值千万的豪车里,在他人拉开的后车门里只走出来一个男人。
那个人一身矜贵高冷,面目冷肃,在他沉着从容的步履里,每一步都带着威慑力,让人莫名其妙地想垂头,内心畏惧。
施一诺看到他,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身系什么事?,但心里已经有了安慰,停在舷梯上的脚也有了底气。
可偏偏就有人不买账。
刘队挪动?了一下胳膊肘里的黑皮包,缓解一点压迫感,朝谢旭谦打起官腔:“谢先生,我们公务在身,烦请你不要多加干涉。”
谢旭谦点头,朝他们垂了眸,垂出一片宽容之色,转而又抬头,朝舷梯上的人张了手。
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仪态举止,便已将?场面上所?有的事?全都由他一人掌控定?夺了。
施一诺也便落落大?方地走下舷梯,走到谢旭谦面前。
谢旭谦拉过她的手,依然不开腔,只从口袋里摸出她的婚戒,第?三次给她戴上了无名指。
施一诺看着这小小的圆圈,在眼下这种环境里,她觉出一丝不同于以往的意味。
那就是给她戴婚戒的这个男人,现在不只是要她承认这份婚姻,他还要她信任他,相信他能给她依靠。
施一诺捏着戒指转了转,把四?周所?有人又都看了一遍,她大?体上已经猜出刘队几人的身份,可是却怎么也联系不上自己。
她问她的新婚丈夫:“这么兴师动?众的,要搞什么大?事?情吗?”脸上有着不明真相的疑惑,却没有一丝焦虑和紧张,更没有心虚和怯懦。
谢旭谦就欣赏她这副无辜的表情,陷在风暴漩涡,却一点也没有惊涛骇浪的激烈,相反还一副事?不关己的平静。
他转头朝身后一位穿西服戴眼镜的人瞥去,那人立马走近他们夫妻身边。
谢旭谦把这人介绍给妻子:“这位是韩律师,是鼎言集团法律部?的大?状。”又朝刘队刮了一眼,“那位是局里刑侦科的刘队。”
施一诺轻轻“啊”了声?,一脸“那又怎样”的表情。
“刘队有事?想请你协助调查。”谢旭谦语调平稳,“你尽管跟他去,韩律师会跟你一起去。”
施一诺又“哦”了声?,心下了然了。
她又把四?周的人全都扫视了一遍,所?有人都知道她犯了什么事?,却偏偏她自己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很令人抓狂。
但谢旭谦不告诉她,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除了谢旭谦和韩律师,她的兄弟们也都在给她打眼色力挺她,那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施一诺摊摊手,坦荡荡地看去刘队:“那么,走吧。”
刘队深吸一口气,心想自己经手的大?案要案也不少了,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一对气场强大?的夫妻。
男的就不说了,本来就是年轻有为的商界大?佬,有的是身家和气度。
可他原本以为谢旭谦是来干扰他们的,却没想到这男人只是来给自己老?婆戴了个戒指,话里话外没一句提案情。
这男人要么用情太深,已经深陷其中,要么就是真的笃定?他女人不会害他。
而施一诺一脸的淡定?也是绝了,竟一点也没有普通嫌疑人的慌张,那么,她要么隐藏太深,要么是真的无辜。
刘队心下有了初步判断,脸上却也是什么都不显,请施一诺和韩律师上了他们的车,和谢旭谦再?招呼了声?,便带着人离开了。
谢旭谦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拳,捏得指骨泛白,手背青筋暴突,却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他猜到了刘队不会善罢甘休,他中午问了施一诺的航班号,本想她下机后,第?一时间接走她。
但是他在机场出口没发?现刘队,还以为自己高估了对方,只是转念一想,想到他们刑侦科的手段。这才联系了机场方面,把车杀进了停机坪,只是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还是被刘队捷足先登了。
既然刘队不肯放弃的话,他也就无法单方面的保护施一诺。由此,他不得不当?场改了主意,让施一诺跟着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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