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里一看,几分熟悉,一细瞧,竟是樊碧容。
同时,屋里姚承志的手机响了。
“你俩认识?”施一诺低声问。
“就,一个?普通朋友。”姚承志脸上晦暗了下,手机上摁断了来电。
樊碧容公司就快破产了,如?果她来羽飞借钱,施一诺表示理解,可是姚承志的反应却?让她反而起了疑心,难不成这两人之?间有什?么?
“姚总。”门外樊碧容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听见?你手机铃声了,你开门。”
猫眼里,看她架势,大有不开门,她就不走的意思?。
这样子,更不像来借钱的,私人恩怨倒是多一点。
施一诺看去姚承志:“你开门吧,有什?么事好好谈,我先回避一下。”随即,她走去卫生间,关上了门。
如?果是别人还好,她大可打个?哈哈就能走掉,可是樊碧容,她该记得自己是谁。在这里撞见?,别说在樊碧容面前说不通,万一传到谢旭谦耳朵里,那就更不好了。
姚承志开了门,樊碧容一见?人,就面对?面逼问上来:“你躲我?”
“我为什?么要躲你?我在公司处理一点事。”姚承志声音不高,压着情绪,“走吧,我正要走了,有什?么事我们另外找地方说。”
说着,脚下就出大门,可是樊碧容却?朝相反的方向,走过前台,往办公室深处走。
她目光四周扫过,没看到他人,说话?便也不避讳地,转身质问:“你答应借钱给我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姚承志额上青筋暴突,对?方站得位置离卫生间很近,想必施一诺全都听得见?。
他走到樊碧容旁边,拉了她的胳膊,一边往外面带,一边低声道:“樊女士,你怕是有误会吧?我没有答应,我只?说考虑考虑。”
“什?么意思??”樊碧容推开他,情绪有点小激动,“你是想赖账了,是吗?那天晚上,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姚承志脸上极速冰冻,眉心皱出两道深刻的竖纹,不再说话?,也不容对?方说,只?一把扼住樊碧容的手就往大门走,动作粗暴而强硬。
施一诺站在卫生间里,侧耳听见?几声推搡和人撞到桌椅的声音,而后“嘭”一声大门开了又重?重?关上了。
她蹙了蹙眉,她一向不过问姚承志的私生活,也一向以为他公私分明?,可是眼下,这叫什?么事?
等了半晌,不再有动静,施一诺走出门来,迅速离开了羽飞。
回去的路上,她去了趟铭泰银行,取了那顶丹麦皇冠。这是谢旭谦交代的,让她今晚出席鼎言年会时,一定要盛装,且戴上这顶皇冠。
*
下午,秦芸带了造型师和礼服来施一诺家里了。
施一诺由着他们摆弄,一个?小时后,镜子里出现了一位高贵端庄的年轻女子。
该女子一身深青色包臀鱼尾裙,高领窄肩,玲珑傲娇,平时收敛在厚重?衣服里面的好身材?时全都显山露水了出来。而左前襟一路蜿蜒往下,是无数碎钻点缀而成的一只?凤凰,欲翅而飞,价值连城。
她头上栗色长?卷发被交叉编成了鱼尾花,挽在一侧,臻贵的皇冠稍微斜倾地嵌在发丝里,庄重?里几分俏皮,再衬上她那张清纯脱俗的脸,宛若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谢太太,你真是天生丽质,太漂亮了。我见?多了化妆出来的美人,可你完全不需要这些东西,一化妆反而显得庸俗,你这张脸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坯。”造型师不停地夸赞着。
秦芸也在旁边笑道:“我们整个?鼎言都认为谢总在投资上的眼光最为犀利精准,没想到他选太太也是一选一个?准。谢太太,你这一身惊为天人,我就不夸你了。我只?想说,我们谢总实在是太有眼光了。”
钱多多也抬着小脑袋看着麻麻,眼睛一眨不眨,似乎也被麻麻的美惊到了。
施一诺莞尔,什?么也没说,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想见?男人很久了,没想到今天要用这样一副模样去见?他。
头顶的皇冠,琥珀色宝石在灯光下莹莹璀璨。她今天愿意出席鼎言的年会,可就是为了这顶皇冠。1000万啊,狗男人这么豪爽,她怎么也不能辜负,怎么也要戴一次。
不过为?付出的代价,就是她也得把婚戒戴上,这也是谢旭谦特意交代的。
等老陈接她的车到了,施一诺给钱多多喂了饭,几人一起出门。
*
鼎言的年会,在市区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
施一诺到的时候,门前迎宾的人打开车门,她脚上深青色高跟鞋刚落地,一抬眸,就撞上一对?如?漆似墨的眼。
那双眼的主人一身高定西服,英姿挺拔,是和她同款的深青色,领口的白?衬衫纤尘不染,恰到好处地露出他高耸的喉结。与平时不同,他今天没有系领带,而是打得领结,藏着暗纹的深青色,矜贵,沉稳而气宇轩昂。
施一诺暗数着他们这段时候没见?面的日子,以为男人会像以前一样朝她走来,拉起她的手。
可是,谢旭谦只?是脊背笔直地站在门前,两只?手闲闲地插在裤兜里,脸上略带微笑地看着她。
那笑——克制,温和,一点也没有以前的温情。
想来两人领证之?后,男人一直表现得主动而激进,每每一个?眼神都似乎要用尽深情。忽然之?间这么多天没见?,对?方这样一副态度,施一诺内心顿时有种失重?感?,好像什?么忽地“啪唧”一下摔没了。
难道自己上次真的把他踢狠了?使得他对?自己断了想法?
施一诺敛着情绪,表情淡漠地走过去。
谢旭谦这才从裤兜里掏出手来,捏了捏妻子双肩上的貂绒披肩,眸色平静地问:“冷不冷?”连夸一句漂亮都没有。
施一诺摇了摇头,带着谢意地:“谢先生无微不至,我怎会冷?”
可不,她身上除了内衣内裤,其他所有全是他送的。
谢旭谦点点头,侧身弯起一只?胳膊,递给妻子。施一诺微微一笑,挽上,两人夫唱妇随,一起走进酒店去。
进了电梯,谢旭谦摁了三层。
施一诺眉上轻蹙了下,她刚刚明?明?在大门口看到鼎言年会的指示牌上写?得地址在宴会大厅二楼,那么他们去三楼做什?么?
可是她又莫名觉得现在和谢旭谦之?间生分了,怕是他也只?是念她是名义上的谢太太,请她演戏罢了,那她就演好这个?角色,别的还是不要多问了。
谢旭谦面对?光可鉴人的电梯墙壁,将施一诺无名指上的戒指和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眸色隐着一丝笑,收紧着心绪。
电梯门打开,谢旭谦带着妻子走进一扇大门,顿时在整个?宴会厅明?亮如?昼的灯光之?上,有一束异常耀眼的强光如?星如?辰地投射到他们身上,耳边也同时响起了欢快悠扬的交响乐。
二楼近千人的豪华宴会大厅里,所有人们全都抬了头,被那束光吸引地投去了目光,随之?而来的,是海潮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原来三楼只?是墙边上有过道而已,中间部分是挑空的,和二楼是个?整体。而从过道往二楼有座宽阔旋转的大理石楼梯,?时上面被铺了红地毯。
谢旭谦微笑着,仪态从容而品貌不凡,领着他的妻子俯瞰全场,有着王一样的尊贵和气度。而他身边的王妃头戴皇冠,美得惊艳,再没有人比她更匹配得上他。
施一诺跟着他的脚步,在万众瞩目下,在光影的追随下,一步一步走下红地毯,走下楼梯。
她嘴角浅笑,出声低嗔:“谢先生,你可真会啊。”
她不得不承认,平时自己装得再多深沉,再多内敛,一颗虚荣的心还是有的。尤其是自己那终年不见?天日的身世,就差腐烂化成泥沼的时候,得到这样一束光,好像整个?人生都被照耀了,都成了绽放鲜花的绿洲,就像真的可以在森林里肆意沐浴阳光一样。
“谢太太,不生气就好。”谢旭谦也低沉着声音回她。
怎么,还以为自己在生他的气?又或者,自己在他心里是个?很容易生气的人?
而那声音低而醇,似乎很久没亲耳听到了。
施一诺心尖颤了颤,面上不动声色,跟着谢旭谦走到地面,接受众人涌上来的问候。
*
吴氏两姐妹也来了,两个?人都穿着旗袍。
吴雪岩身材姣好,深紫色的旗袍上银丝线绣着朵朵洁白?的玉兰,显得她特别雍容高雅。
而吴雪岚微胖,身上着了一件黑色的旗袍,倒也敛了她几分臃肿,腰身处大团大团的牡丹花花团锦簇,衬得她富贵豪气,也挺符合她的气质。
施一诺趁着谢旭谦被人恭维的时候,离开人群,朝她们走过去,乖顺地问好:“妈,大姨。”
吴雪岩温婉笑道:“一诺,今天真美。”再看向她头顶的皇冠,“这就是旭谦一掷千金为你拍下的皇冠吗?”
施一诺个?子比她俩高,这一听,便微微下蹲,屈了膝盖放低自己,给她们看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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