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逸婷脸上青红皂白.精彩绝伦,手指用力抓着?椅子后背,都抓出了指甲印。
而施一诺还没完:“对,我白天是在寝室睡觉了,那又怎样?我不是一样高考考了高分,考进了柠城大学??你呢?吴逸婷,你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你读了什么大学??”
末一句,还带了怜悯和?惋惜,可让人听着?,更像一个天大的嘲讽。
因?为?,吴逸婷只读了一个三本,到现在工作还高不成?低不就的没着?落。而柠城大学?,谁都知道,那是全国重点大学?,能进柠城大学?的那都是尖子生。
再看施一诺现在,在铭泰银行工作薪水好?,又体?面,年纪轻轻又嫁给了谢旭谦,十足的人生赢家啊。
“好?了好?了,都知道你牛逼了。你有必要这么说人吗?”六表舅终于按捺不住,站起来护犊子了。
众人皆笑,吃瓜吃得有滋有味。
吴逸婷抛出来的信息量太大了,虽然说词有所?夸张,虽然施一诺打脸打回去了,但大家对施一诺也都有了新的看法。
一时?,议论之声嗡嗡作响。
谢旭谦也感觉自己忽然之间?像是发现了施一诺的另一面,可当下?,他见不得自己女人被?人非议。
他眼眸一垂,眉上横了冷刀:“各位,施一诺是我太太,你们要说她什么,就是说我什么。别说她没错,就算有,也有我担着?。对她有意见的,尽管冲我来。”
他声音不高,语调四平八稳,却严肃得像是宣布影响天下?局势举足轻重的重大事件,教人抗辩不得。
五桌人,老老少少顿时?噤若寒蝉,没人再敢说话。
“婷婷,”谢旭谦眼风瞟过六表舅,落到吴逸婷身上,“你才22岁,就这么喜欢嚼是非,耍脾气,你前途堪忧啊。”
一个“忧”字十二分的重,配合了施一诺的语气,一样是个天大的嘲讽。
简直是妇唱夫随,绝配。
“哈哈,都瞧见了吧?”吴雪岚眼皮子薄薄一挑,对姐姐和?旁边人冷笑出声,“瞧我这儿子鬼迷心窍的。我在家说了施一诺一句不好?,还被?怼半天呢。”
“好?了好?了,都吃饭吧。”周长洲站在自己座位上,双手一抬一压,颇有威严地,“两个女孩子之间?一点鸡毛蒜皮的事,还要上升到阶级矛盾吗?吃饭吧,吃饭吧。”
有他开口,一个包厢里的人更没人再敢继续这个话题了。
吴逸婷被?她爸爸按了头坐回座位,得不到四周人的同情,她这会?倒是识趣得像个鹌鹑,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谢旭谦舒口气,带着?施一诺走去主桌入座。
这顿饭这才终于开了席。
*
不知道是不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当众捧在掌心里袒护过,施一诺心里有了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正巧她的另一边坐着?大表舅妈,身上有股味,施一诺上半身便不由自主地倾斜在谢旭谦一边。
谢旭谦以为?她心里委屈,心一软,就想给她更多。他不停地给她夹菜:“多吃点,你太瘦了。”
施一诺还没怎样,对面的吴雪岚坐不住了。一想自己养大的儿子如此被?别的女人蛊惑了心,眼里除了那个女人,竟然连她也没有了,不由得悲从中来。
更教人羞耻的是,施一诺颈窝里的一抹红痕像冬日?冻在河面上的红丝带,在泛着?银光的雪色里异常鲜艳,夺目。
吴雪岚嘴里正咬着?一只浸油蚕豆,烫得没法吞咽,看到那抹红,一个气急,蚕豆滑进了喉咙,顿时?整条食管都像是被?泼了热油,一直泼到胃里。
痛得她捂着?胸口就趴桌上了。
“这是怎么了?”吴雪岩赶紧拍她后背,端了水给她喝。
吴雪岚捶胸顿足,什么都说不出口,抬起涨红了的脸,对上施一诺无辜的眼神,直教她气得更拧巴了。
同桌有眼力见的人都看出事由来了,周长洲对自己夫人打趣道:“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张扬吗?”
吴雪岩赞同地点头:“可不是嘛。”
周乐霖疯狂地给谢旭谦打眼色,谢旭谦却只是回他一个敢作敢当的笑。
施一诺见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悄悄拉了拉谢旭谦:“我身上有什么吗?”
“没有,你很好?。”谢旭谦略带欣赏地瞥了眼她。
施一诺再不敢苟同他,起身去了卫生间?,一照镜子,才知道自己丢了多大的人。
这个狗男人……
好?在这里是五星级酒店,想要什么都有。
狗男人坐在包厢里,和?众人觥筹交错,一会?看看腕表,一会?又看看腕表,正担心他的狗女人跑路了,手机“叮”了一声,一条消费提醒。
两分钟后,在他翘首以盼的目光里,施一诺重新走进了包厢,脖颈上多了一条丝巾,橙黄渐变的花色,随着?女人的步调轻轻飘扬,衬得女人更明艳动人。
啧,完美。
谢旭谦舌尖抵了下?齿贝,眼眸流转,眉宇间?又多了几分风流。
*
吃过饭,吴雪岚发了话,所?有人转战汗蒸馆。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去的。个别一些人有事,或者不喜欢汗蒸的都打了招呼直接走了。六表舅不想自己女儿再丢脸,带着?一家人也走了。周长洲下?午还有工作,和?谢旭谦单独聊了几句公事也走了。
汗蒸馆是韩式的,沐浴区男女分开,汗蒸的包厢可共享。
施一诺沐浴好?了,穿上浅土色的短袖短裤,把湿头发随意扎了个丸子,又在脖子上系了条干毛巾遮住那红痕,才出去找谢旭谦。
而谢旭谦此时?正在某个超大豪华的包厢里,一身深土色短袖短裤,盘腿坐在地上,和?人斗地主,姿态懒散又贵气。
打牌的就三人,四周围观的人群却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要不是听见谢旭谦的声音,施一诺怕是直接忽略了这群人,走开了。
她赤脚走进房里,不动声色地绕开人群,往最里面的石坑走去,想去那里感受一下?碾压的滋味。
“一诺,过来。”却没想到,被?狗男人叫住了。
隔着?人群,谢旭谦的角度里其实只看得到一双女人的腿,纤细匀亭,可他就断定了那是他狗女人的腿。
他开了口,所?有人纷纷让路,像打开了一段荣耀之光的通道,万众瞩目。
施一诺只好?走了过去,走到谢旭谦身边,坐下?。
吴雪岚坐在靠墙的石凳上,和?吴雪岩、还有几个同辈女人聊着?天,眼里看到这一幕,心里又一阵不舒服。
打牌的除了谢旭谦,另外一个是周乐霖,还有一个男孩子,年纪20岁上下?,脸颊两边满是红鼓鼓的青春痘,看着?像个大学?生,很活跃。
谢旭谦运气不错,连着?赢了几把,可他沉稳,赢了也没有骄躁之气,另外两个输的人也就不觉得丢脸。
三人打得技术战,颇有些勾心斗角的意味。看牌的人也热闹,围着?他们走动,每个人的牌都看,从上帝视角看得个个抓心挠肺的。
周乐霖甩了一把顺子通到A,手里还剩两张单牌,一个2,一个7。他以为?没人接得动,正要先丢个7,2再回手,就赢定了。
谁知大学?生扔出一个炸弹来,4个8,炸了他。炸完了,手里就剩一张。他得意地笑:“随便王在你们谁手里,这回我赢了。”
可是他正要抛最后一张牌时?,谢旭谦很淡定地:“等等。”
而后,他抽出一张小?王放下?,再抽出一张大王放下?,动作慢条斯理:“王炸。”
“好?——”人群爆发一次惊呼声。
“来,你继续来。我就两张。”周乐霖把自己的牌盖下?,依然笃定了赢面。
“先从我这过,我只有一张。”大学?生兴滋滋地搓手,他那张是K。
谢旭谦手里还有好?多牌,那都是之前走不动的牌。此时?他故意吊足大家胃口,从一个3开始往外抛,再一个3,那就是对子了。然后再来一个4,又来一个4,接着?5……
等他把手里的牌抛完,不是葫芦就是对子,竟一张单牌也没有。
在他抛下?最后一张牌时?,人群又爆发了一次惊呼,期待已久的凯旋终于得归。
另外两人输得直叹气,大学?生来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啊。”
“可不是,老奸巨猾。”周乐霖补刀。
哪知,谢旭谦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一个“老”字。他把眼一垂,语气生冷:“不服气?今天非输得你们不认得回家不可。”随即洗牌,气势汹汹,像极了披甲上战场,厮杀无休的老王。
施一诺暗笑,看着?他洗牌的手势还挺熟练,不由得猜想他曾经也是个不羁少年吧。
大学?生认怂了,抬头寻求外援:“谁来谁来,我怕了谦哥了。”
顿时?,好?些人跃跃欲试,不等大学?生站起身,就推挤着?他抢占位置。
周乐霖大手一挥:“你们都不行,全是炮灰。”下?巴一努,对向施一诺,“弟妹你来。”
对施一诺有意见是一回事,但在场的能镇得住谢旭谦的怕也只有施一诺了。
为?了赢谢旭谦,个人一点喜好?又算得了什么。
周乐霖笑呵呵地:“来,来,弟妹你来把旭谦打个落花流水。”
“我不行吧。”施一诺没自信地摇了摇头。
“来,我教你。”谢旭谦扬眉,朝她嘴角一勾,一个王者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