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了饭,回去的路上,谢旭谦喝了酒,脸上散漫了些。
他松了领带,解了衬衣领口,仰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
施一诺瞧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很“卑微”地征询男人意见:“你先回公司,车子再送我?回去?”
冷静下来,她已经想明白了。
既然对?方已经露出了狼性,那就不要怪她也要抖抖自己的狐狸尾巴。
就这么被算计领了证,那就当第一回合输了好了。她才不要就此?闹开闹离婚,便宜男人就这么夺了自己的初吻。
第二回合,她一定要狗男人输成?一个“囧”字。
“你不是2点才上班?急什么?”谢旭谦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摩挲着她,轻轻捏起她的手?心肉。
女人的手?柔软偏凉,骨细又修长,但是手?心肉很柔韧,尤其半握拳的时候还有点小蛮力,捏着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愉悦。
谢旭谦不知?道这是人家常年练拳练出来的,只?道自己喜欢这双小手?。
“我?要先回家一趟,看看钱多多,有时间再稍微睡一会?。”施一诺手?心被他捏得发痒,想抽开,男人却越发攥得紧。
“我?办公室里有卧室,你可?以在那里睡。”谢旭谦朝她倾了倾身,声音醇得像酒,似有撩人的诱惑。
“不要,我?要回家。”施一诺胳膊肘抵住他。
一次失误,还想得寸进尺。
呸,休想。
“回家又没什么事?何必跑一趟?”谢旭谦靠近她,鼻尖轻轻蹭了下她,企图动?之以情。
可?惜施一诺无动?于衷:“我?每天都习惯了中午吃了饭回去休息,钱多多也在家等我?。它现在正在换牙,见什么都爱咬,我?要回去看看它。”
演戏嘛,接着演嘛,我?大实话,晓之以理。
没想到,谢旭谦听完,手?里怔了怔,回正了身子。
施一诺有点奇怪他的反应。
这么不喜欢狗?
那就再添几句:“你不知?道现在钱多多多好玩。它牙齿痒得不行?,抱着桌腿又咬又磨,那样子可?萌可?萌了。”
“别说?了。”谢旭谦听着“咬”啊“磨”的,心里发慌,再装不了淡定,甩开了她的手?。
施一诺看着男人绷紧的脸面,忽然之间,他那深不可?测的渊底又似被她窥到了。
可?是这男人身高体长,劲瘦有力的,竟然怕狗?
钱多多那么可?爱,他怕它?
施一诺这会?主动?靠上男人,凑到他耳边,口气轻悠悠地故意喷到他侧脸:“你怕狗啊?”
“我?不喜欢。”谢旭谦嘴硬,撇开脸,上半身往另一侧倾斜了去。
“汪!”施一诺抬高自己,双手?勾住他脖子,对?着他耳朵学狗叫,“汪!汪!”
谢旭谦咬紧了唇,只?手?捂了耳朵,往另半边的座椅上倒去,恨不能钻进缝里:“离我?远点。”
“汪!汪!汪!”
哈哈哈,狗男人居然比狗还好玩。
*
下午,施一诺一回铭泰上班,就被王雅琪扑在座位椅子上:“谢太太?”
施一诺眉一挑,脸上收紧情绪:“瞎说?啦。”
“现在整个柠城都在传,说?是鼎言有老板娘了。”王雅琪翻出手?机给她看。
微信里,随便翻翻,都是“谢旭谦和?他太太”的话题,其中最热门的有一条写“谢旭谦首次公开携太太临巡王国”配了九宫格的照片,被转发的最猛烈。
那些照片里的女人,她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不是施一诺是谁呢?
施一诺稍微看了眼,一边哀叹,一边痛心疾首地指责:“假的,假的,这就是个笑话。”
“那是不是你嘛?”
“我?的确是去鼎言了。可?是,谁能想他公司的人想他结婚想疯了?一见我?就乱叫‘谢太太’。我?跟谢旭谦才见过几面?我?们怎么可?能就结婚了?”
施一诺气得拍了拍桌子,脸上受的冤屈比窦娥还冤。
王雅琪被唬住了:“好像也是。”转而又问,“那你请假去他公司干嘛了?”
“就——参观。”
“哦,那还是确定关系了吧?听说?谢大总裁从来没有这么公开带女性进过他公司,你们还手?牵手?了?”王雅琪刷着手?机,仍旧饶有兴趣地看着各个有关话题和?照片,“这里还有人爆料,说?谢大总裁的车从来不让其他人坐的,你是第一个,又是个女的,这关系可?不一般了吧?”
施一诺咬着唇,对?网络深恶痛绝地:“现在的网络有什么还是真?的?”
“你俩睡了没有?”王雅琪笑嘻嘻,挤了个眼色过来。
“没有。”施一诺回得干脆,一仰头,脸上全是苦巴巴的烦恼,“姐姐我?工作多死了,我?得干活了。我?要真?是谢太太,我?还来上什么班啊?我?人生?躺着就赢了,还要自己奋斗个屁。”
“哈哈,瞧你急的,不是就不是了。”王雅琪终于被她说?服了。
可?是,说?服一个,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寻着八卦追问来的。
回到家,方丽彤也问:“你真?的把谢旭谦搞定了?现在哪哪都在传,说?神坛上的谢旭谦被个小妖精拉下神坛了。那个小妖精是你吧?”
施一诺无言发笑,才知?道狗男人的影响力远比自己想象的深广,她得跳进黄河洗多少遍才洗得清?
林嘉年也发了微信来:【师妹,你结婚了?还嫁给宋氏的对?头谢旭谦?你玩这么大?】
施一诺叹口气,心里把谢旭谦骂了十万八千次,抱了钱多多,就想杀到谢旭谦家去,咬他一顿。
*
施一诺不知?道的是,谢旭谦怕狗,是怕在骨髓里的那种。
他幼年时期住在一个富有的别墅区,小区里养狗的风气很盛,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狗,是有钱人之间的一种消遣和?攀比。
尤其是他家的左邻右舍,养得都是高大凶猛的犬种。
狗一声吼叫,比雷声还沉闷可?怖。而且一只?狗叫了,其他狗会?不甘示弱得发出更?大更?凶暴的叫声,最后连叫一片,此?起彼伏。
小娃娃被吓到哭,每天活在惊恐中。
可?谢旭谦的父母不在意,觉得孩子大了就好了,毕竟是男娃娃嘛,哪有怕狗的男娃娃?
殊不知?,蒙昧时期的认知?是会?被刻进灵魂的。
而且很悲惨的是,在他5岁时,小娃娃好好的在路上走着,忽然蹿出一条狗,凶残的黑影遮了日光。小娃娃被扑倒在地,腿上被撕裂成?血肉模糊。
旁边大人们惊呼,狗主人拴不住狗,又有其它猛犬蹿上……
后来,虽然小娃娃被救治了,虽然他父亲终于下了搬家的决心。但那场噩梦,从此?成?了谢旭谦谈狗色变的阴影,一辈子都挥之不去了。
如今,这事除了身边亲近的几个人,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而在外人眼里,身为一个30岁的男人,一个具有影响力的集团总裁,谁能想象到他会?怕狗?还怕得要死的那种?
*
是夜,某高档会?所里。
谢旭谦一想起自己被女人拿捏住了把柄,欺身在车子里的狼狈,耻辱感就蹭蹭蹭地往上冒。
抬手?看看自己的无名?指,空了。
才戴了不到一天的婚戒,被狗女人欺负的时候捋走了。
这事,怎么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把周乐霖和?发小孔洛扬叫了来,想他们出出主意,帮他对?付狗女人。
孔洛扬先听了一遍他闪婚的事,桃花眼里流露出匪夷所思:“哥,这不可?能是你吧?你怎么会?做这么疯狂的事?”
“一点都不疯狂,我?深思熟虑。”谢旭谦晃了晃杯中酒,仰头一口喝下,眉间几分傲世,轻狂。
“什么女人能这么神奇地入了谦哥的法眼?有照片吗?快给我?瞧瞧。”孔洛扬来了兴趣。
谢旭谦扬眉,从西服内侧口袋里摸出结婚证,“啪”一记响亮,拍在酒桌上:“我?的人,别拿你那些女人来跟她比。”
“是,是,被谦哥看上的女人绝对?不是我?那些俗品。”孔洛扬很狗腿得觍起笑,双手?捧起红本本,一副敬神的表情。
打开红本本,上面红色背景的照片里,男人和?女人两个脑袋微微相倾。男人西服白衬衫,脸上矜贵沉稳,唇角微勾。女人也是西服白衬衫,脸上素净淡雅,唇角泛着樱红微微上扬。
“真?是登对?,绝了。”孔洛扬拍着大腿大叫。
“她有狗。”周乐霖却嗤笑了声,“还深思熟虑呢?证都领了,看你怎么办?”
“她才养了三个月,想必要解决,也不是很难。”谢旭谦手?指敲了敲桌面,陷入沉思。
“这还不好办?找个人把狗偷了,丢远点,保证小嫂子找不回来。”孔洛扬出着馊主意。
“不行?。”谢旭谦摇头,“弃狗这种事不能做。”
“那就送人,多简单。”周乐霖道。
“我?现在的问题是,我?没办法跟她谈这个问题。”谢旭谦眉心拧了拧。
“那你活该。”周乐霖笑了,“你这下不是被吃定了?”
谢旭谦揉了揉眉心,随手?划开手?机微信,才一眼,另外两个男人就看见他面色一白,手?一抖,手?机丢了出去。
“怎么了?”周乐霖帮他把手?机捡了回来。
屏幕还显示在微信联系人上,置顶的“财迷”的头像上是一只?吐着舌头的白色狗狗。
“哈哈哈。”周乐霖大笑,“一物降一物,你俩般配极了。”
“这个狗女人……”谢旭谦气得脸上阴森森的。
原先不是这个头像,很明显对?方知?道他怕狗,故意换的。
他知?道今天那个吻太冲动?,暴露了他的真?心,也违背了两人交易的初衷。
他想道歉,想坦白,想尽一切方式讨好她。可?是女人好像并没有很计较,也没有多生?气,甚至一个拥抱,就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
这让他相信,施一诺倔归倔,修养还不错,至少内心对?他是有感觉的,接受他的。
可?是现在被她掐住了软肋,还这样有恃无恐,得寸进尺,气焰嚣张……
“哈哈哈,小嫂子好有才,绝了。”孔洛扬不失时机落井下石,“我?看你俩这日子怎么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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