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专业户的七个分身,露了面的,有一个算一个……
不管在外人面前,表现如何,但在养鸡专业户面前,却是乖得跟见了班主任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个个恭恭敬敬,战战兢兢。
同样作为弟子和下属,陆林的表现,却显得过分桀骜了一点。
就仿佛在某一刻,他把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摆在了养鸡专业户的同辈之上……
而这里面蕴含的自信,其实是很可怕的。
但面临着陆林突然的桀骜,男人却突然大笑起来:“放轻松一点,别紧张,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要不然,我怎么会选择让你过来,给我护法,而不是选择其他人呢?”
陆林平静地说:“我没有紧张,只是好奇——我不过是你的一缕意识分神,你为何,会如此不自信,觉得自己的分神,会背叛于你?”
听到这话,男人抬起了头来。
他平视着陆林,说道:“你可知道,自从我修炼了道陵分身法,到了更高的境界,崩溃了几次?”
陆林回答:“据懒惰说,是七次。”
男人点头,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道陵分身法,与佛家的梦中成佛之道很像,都是借用梦中的万千身份,分而合、合而分——在虚妄的世界之中,皇帝是我,百官是我,三宫六院是我,百姓是我,罪犯是我,叛军是我,僧侣是我,三教九流是我……”
“父亲是我,儿子是我,孙子也是我……”
“丈夫是我,妻子是我……”
陆林眯眼说道:“如此悖论,最终无数意识,宛如百川入海,汇聚成一束时,却是很容易崩溃……”
男人咬牙说道:“但若是度过了,便是天堑变坦途!”
陆林说:“所以,在灵魂之上的造诣,天底下胜过你的,或许有,但不多……”
男人眯眼说道:“但事实上,我七次崩溃,每一次,都是因为汇聚之后的善念,多过于恶念,甚至淹没了最终的本我……”
陆林说:“原来如此。”
男人说:“每一个灵魂碎片,它有着自己独特的经历和教育背景,未必会最终认同我自己的理念——至于你,我当初不过是播下无数种子,但你真正的成长,却与我基本无关……”
陆林说:“所以,师尊对我,方才如此忌惮?”
男人坦然说道:“对于一个能够在元宇宙成为真神的男人,我若没有半分忌讳,其实也相当不尊重你……”
说到这里,他笑了:“但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随后,他将指间不断游绕的光点一收,纳入体内,对陆林说道:“你在天师宇宙,走过通天之路,抵达彼岸之时,是如何感受?”
陆林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感觉世界,与我的脉搏,同频而动……”
男人笑了:“世界即我,我即世界?”
陆林说:“或者道!”
男人点头,说:“你曾贵为通天,而此间,我依旧可以助你恢复当日之感受……”
陆林看着他,问:“师尊你刚刚跨越俗世,成就仙品,但距离成圣,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如何这般笃定?”
男人笑了:“你觉得呢?”
陆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完成了此次跃迁,后面的关键节点,可在七宗罪之上?”
男人说:“斩三尸成圣,必须有莫大机缘与气运,而我终究欠缺一些,便只能另辟蹊径,方才弯道超车……”
讲到这里,他却笑了:“不过你别担心,斩杀七宗罪之后,我会将你留下,再加上命运相连的姬影,我们便能三位一体,同享位格……”
听到男人画的大饼,陆林低头,说道:“敢不尽力……”
男人将手一挥,原本晶莹剔透、不似凡俗的身体,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烬。
转眼间,便已光芒四射,化作了之前的模样。
分外低调。
男人开口说道:“我与此间授箓悟道,一跃而飞,必会被人窥探,需要赶紧转移阵地,等我温养一段时间,带尔等一起,离开地仙界,重返俗世……”
陆林拱手:“好,我这就去安排……”
……
陆林的背影,消散在了浓雾之外。
男人看了好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心灵神殿之内,看着被囚禁于山壁之上的我,不由得笑了:“多久醒的?”
很显然,刚才授箓仙品之时,灌注的力量,将我身上的意识禁锢解开……
这件事儿,他了然于心。
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处理……
这一幕,让我意识到了,我对他的威胁,已经陡然而下,走了下坡路。
授箓过后,我对他的钳制,已经近乎于无。
感受到刚才的异象,我没有回答,反而是忍不住问道:“所以,陆左,到底还是没有在,对吧?”
之前授箓,头顶之上,三位俱在。
而此刻,除了正中那位白胡子老头之外,其余两位,似乎只有虚影,并无存在感。
男人笑了,回答道:“没在。”
我冷笑一声,说:“你不是说想要见他吗?”
男人淡淡地说:“当我实现了跃迁,自然会与他见面——至于现在,实力相差太远,相形见绌,还不如不见……”
完成了目的之后,男人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说不出来的自信。
我突然有点儿灰心,说道:“所以,现在是打算处理我了,对吧?”
之前他不处理我,是因为担心头顶之上的三位,在授箓的时候,瞧出什么不对劲,所以才会刻意留手。
现如今大功告成,自然会对我进行清理。
对此我早有预料……
但心中,到底还是有一些不甘。
却不料男人笑了,说:“我说留你一命,又怎么会对你动手呢?你只要老老实实待着,事成之后,我定会还你自由……”
说罢,他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将手往那心灵神殿一挥……
偌大殿宇,“嗡”地一震……
结构,似乎加强了十倍,而他却转身,消失在了穹顶天幕。
我仰头,沉默了一会儿……
却是露出一丝苦笑。
原来,在对方眼中,我就这么没有威胁性吗?
或许,我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小人物……
一个工具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