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之后,那疯狂反抗的瘟疫六翼,也停止了反抗。
一股五彩斑斓的气息,从天灵盖中喷出,似乎要朝着不可知的虚空越去,却被那只黑手,一把抓住,如同收获庄稼的老农一般,随意掐着,收进了袖子里。
而瘟疫六翼的那具身体,却还是全身透亮,散发着暗红色的余光。
仿佛冬日里烤火的火炉。
在这幽红的余光中,我瞧清楚了那个抬手之间,将那瘟疫六翼给解决的人。
这是一个男人。
一个身穿中山装,相貌堂堂,并且有种“帝王之气”的男人。
中年男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挖掘机到底哪家强……
啊,不对,比起唐国强老师来讲,这个男人表面上看着其实很低调,看上去平平无奇……
所谓的“帝王气”,也不过是开玩笑的话语。
真正让人感觉到恐惧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
一种让人但凡感觉到了,都有一种难以与其敌对的臣服之感。
大约就是“这种人不好惹,惹了就完了”的那种……
而且比起刚才“死亡天使”阿德隆,这一位属于堂堂正正、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王者之师。
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心悦诚服,不敢与之对敌的那种敬畏。
当然,他的气场,也是一放则收。
即便是以我玄门二品,加上阴阳鱼气息的敏锐洞察,都难以感知到他真实的气息和战力。
但就算如此,我的心中也生出了一种“世上怎么会有此等英杰”的感慨。
真的、真的……
你们很难理解我当时的心情。
就仿佛墨家学徒见到了墨子,儒家学徒看见了亚圣一样……
又或者,基督教信众,瞧见了耶稣!
就在我满脑子都是天花乱坠的联想,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时候,突然间,包子的一句话,却让我的心脏,骤然停下。
“爸……”
……
包子的一声“爸”,把我给直接干懵了。
等我回过神来时,却听到包子有些心虚地对那个出现的男人说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那男人脸色阴沉地开口:“该问这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完,目光却是巡视全场,从林小君、小萱宝以及小杜的身上掠过,最终却是落到了我的身上来。
被他那锐利如鹰一般的目光聚焦,一瞬间,我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浮现。
某一瞬间,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也不是空白,就是满脑子,只有一句话:“这就是黑手双城?”
黑手双城、黑手双城、黑手双城……
这尼玛就是黑手双城?
他怎么来了?
是知道自己家的小白菜,被人刨了坑,所以才千里迢迢地追杀过来,准备将我这个坏小子给千刀万剐,直接碎蛋了吗?
啊,不对,我为啥会觉得自己会被碎蛋?
是梦中,还是潜意识里……
我脑海里一片混乱,却听到包子嘻嘻笑着说道:“我带萱萱回来探亲啊,你呢?”
黑手双城面无表情地将那头失去意识、仿佛一截木头的瘟疫六翼扔在地上,拍了拍手,然后说道:“这帮人一进国内,我们就有预警了,一直盯着呢——之前它们隐隐藏藏,所以还有点儿没把握,等到现在,方才锁定了具体的方位……”
这父女两人说着话,刚才受创的竹剑侍,也是勉强爬了起来,有些艰难地问道:“你是……黑手双城?”
黑手双城转身看向了他,说:“对,我是陈志程。”
他话音刚落,在另外一个方向上的诡计六翼,以及我这边的死亡六翼,几乎是同一时间,朝着身后陡然退去。
那速度,却是超越了肉身的极限。
即便是在我的左眼之中,都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眼看着即将消失,却在远处,传来“砰、砰”两声,然后两位仿佛撞到了某一处无形气墙之上。
这一撞,整个天地似乎都抖了两抖。
然后有“嗡、嗡、嗡”的响声,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让地皮都在发颤。
远处的江水,似乎也保持着同样的频率震动着。
就仿佛,它们全力,与这天地撞在了一起那般……
“两人”以不同的姿势,摔倒在地,身子似乎都变得扭曲,不断地颤抖着。
瞧见这一幕的,所有人都能够感同身受它们的痛苦。
而黑手双城却是淡淡说道:“要么别来——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讲到这里,他一脸诚恳地对竹剑侍说道:“小朋友,是不是前面几次的事儿,让你们过于轻松,所以觉得我们这帮人,都是摆设?”
竹剑侍,一位继承了神秘社大档头老寇言传身教、从上千位旷世之才中脱颖而出的少年天才……
一个年少老成,见过无数大场面的老弟,此刻面对着那个仿佛和颜悦色的男人,突然间就崩溃地直接哭出了声来:“你们、你们是在钓鱼执法……”
讲到这里,他哽咽地几乎说不出声来。
反倒是黑手双城反过来安慰他,还认真解释道:“不是啊,之前是因为跟白头鹰博弈,我们人手不足,所以才没有及时处理而已……至于我们的原则,跟你们强调过无数遍——不要玩火,不要玩火,不要玩火……勿谓言之不预也!”
竹剑侍总算控制住了情绪,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知道了……那,我把您的指示,回去传达给他们,行不?”
黑手双城摇了摇头,说:“来都来了,去总局喝杯茶吧?”
竹剑侍听到,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他一扫先前唯唯诺诺的形象,十分硬气地说:“陈局,我的确位卑力弱,可以任你拿捏……但这两位可是响当当的顶尖人物,特别是阿德隆阁下,它在中东的影响力之巨大,你应该也是知道的。你若是强行将人留下,考虑过它们背后那几位的反应没有?”
竹剑侍图穷匕见,整个人也是锐利起来。
黑手双城十分欣赏地看着这个富有表演人格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说很好、很好……
随后,他抬起头来,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宰两条狗,我需要考虑谁的反应?别说是狗,就算是它们后面的家伙,胆敢过来……”
这个男人停顿了一下,平静地说:“也不过是多宰两头而已!”
嗖!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却犹如超音速导弹一般,疯狂杀向了他去。
鱼可死,网得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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