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我以前开剧本杀线下店时培养出来的d,也是我那店比较得意的几个徒弟之一。
当初我把店给盘出去时,她们几个都还哭过一回。
只不过后来我与原先自己的生活轨迹渐行渐远,并且换了手机微信,于是即便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也仿佛隔在了两个世界。
此刻骤然瞧见过往的熟人,让我突然间恍如隔世。
过往的记忆,却是在瞬间,全部都涌上心头来。
我这边有点儿懵,苏珊却是兴奋得很,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认真地打量着我,然后很是激动地问:“老板,老板,真的是你吗?”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把她拉到位置上坐下,然后说道:“对,是我——你最近怎么样,来玩儿啊?”
都说近乡情怯,脱离原来的圈子久了,骤然一瞧见过往故人,即便是我,多少都有点儿心慌。
反倒是苏珊,突然间就抱住了我,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我有点儿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往后靠着,弓着身子,不至于被苏珊的大熊给顶住,然后一边小心翼翼地拍着她后背,一边问:“怎么了?”
苏珊抱着我抽噎了好一阵子,方才控制住突然爆发的情绪,将我松开。
随后她一边摸着脸上的眼泪,一边说:“她们都说老板你病重死了,还说你得的那个病,活不了几个月——后来我和玛丽还去你住的地方找过你,人家说你把店子盘出去的时候,就把房给退了……”
哈?
听到她的话语,我方才知道她的情绪爆发点,到底在哪儿。
原来是以为我挂了、不在人世了啊……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人若是得了我那病,基本上也已经告别人间了……
仔细说来,我之所以能够得以“苟活”至如今,除了爷爷许大有,给我指出一条生路外,最主要的,莫过于我每一次遇到变故,都是抱着“破釜沉舟”、“能活一天赚一天”的必死决心,方才如此悍勇吧?
山城这地界,说到“巴中许秀”,知道的人或许不多。
但如果是“疯狗许秀”,恐怕这人数就要多上数倍……
真当我想那般拼命,被人称之为“疯狗”吗?
那还不都是逼的?
苏珊的哭诉,让我多少有点儿晃神,差点儿就破防了。
我安慰了苏珊几句,然后告诉她我遇到一位老中医,于是就改为中医治疗,平日里住在乡下调养,本来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结果误打误撞,没想到渐渐就养得差不多了……
苏珊看我气色不错,也不疑有它,乐呵呵地与我说道:“我一直都觉得老板你是个有福之人,福大命大,死不了……”
这时小杜方才从“温柔乡”里挣脱出来,疑惑地看着我。
我给他比划了一个手势,告诉他遇到熟人了。
小杜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我笑了笑,然后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苏珊跟我说着:“没咋样,老板你走了之后,来了新的管理,好多人都走了,我也就走了……”
我认真地听她说着过去的事情,却感觉身后传来一道“杀气”,下意识地脖子一缩。
这时跳得满是香汗的林小君和包子,却是从舞池里又杀了回来……
瞧见我在跟一个陌生妹子聊天说话,两人脸上都挂着微妙的笑容,而林小君更是毫不客气揽着我的肩膀,热情地问:“怎么,朋友?”
话说这么说,但她却紧紧地抓了我的肩,还下手掐了一把。
我苦笑一声,然后与两人介绍起了苏珊来。
当得知苏珊是我以前的员工时,两个妹子顿时敌意顿消,然后开始拉着苏珊坐下,一边劝酒,一边询问起了我过去的事儿来。
本来是我与苏珊叙旧,结果最后我反倒是成了局外人。
夜店里面,音响太躁,我勉强听了个一二三四五,知晓苏珊早就从店里辞职,去过女仆店,也干过一段时间代购和野模,倒腾服装亏了本,现如今混在夜店里面当气氛组……
所谓“气氛组”呢,就是酒吧、夜场请过来烘托气氛的漂亮小姐姐。
这种分为发薪酬的,和免费的。
她们这种属于发薪酬的,有揽客任务,听从调度,也比较辛苦。
至于免费的吗,主要就是蹭酒,然后醉翁之意不在酒……
总之一点——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包子听了,有些惊讶:“那岂不是很累?”
苏珊笑了笑,说:“做哪行不累啊?我男朋友之前离职了,现在送外卖,一天跑一两百单,腿肚子都跑软了,到家倒头就睡……比起来,我可是幸福许多……”
这姑娘也是个聪明人,瞧见这两个漂亮小妞儿的态度,甭管哪个跟我有关系,首先把自己先摘出去再说。
果然,她这么一表态,包子与林小君,对她的态度越发和善。
如此聊了一会儿,苏珊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说:“对了老板,我听说忠哥好像也不在店里了,现在管店的是丹尼斯……”
“丹尼斯?”
我脑子卡了一下壳,然后才反应过来:“被我赶走的黄二毛?”
苏珊点头,说:“对,我听留下的人说,那家伙现在是新老板的心腹,一手遮天,好多人都跑了,剩下来的人也无心工作,搞得乌烟瘴气……”
呃……
听到苏珊跟我讲起这些职场之事,我笑了笑,应了几声也不说话。
当初曾经为之热爱的事业,现如今,在我看来,也就是过家家而已……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剧本杀也的确就是过家家。
又聊了一会儿,突然间瞧见不远处有人在打架。
好几个男人,在揍一个喝醉了的年轻人……
混乱的音乐,挥发的酒精,以及充满了荷尔蒙气息的空气,让人的情绪变得越发激昂。
一开始我根本不在意,等瞧见好几个过去阻止的保安被瞬间推倒在地,这才意识到动手的那几个人,有可能是修行者。
在打量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醉汉,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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