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钢局商量了半小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捋了一遍之后,钢局留下了小顾在这边,负责跑腿老范故去的后事处理。
小顾去了山城宗教局有段时间,人也历练出来了,说话做事,没有了之前小混混时的凌厉,多了几分靠谱。
我与他确定了几件事情。
首先是否送老范回乡……
其次是土葬,还是火葬。
最后,应该以什么样的形式和规格?
诸如此类,还有一些闲事,着实是让人有些纠结……
我考虑再三,最终做了几个大方向的决断。
就在我们打算敲定细节的时候,包子却果断地过来,打断了我们。
她让我先去睡下。
至于后续之事的处理,让她们来做。
或者等我明天醒来再说。
我看了包子一眼,有些诧异——要知道,自从搬到江边小院以来,小事上虽然我不怎么管,但大事上,大家却基本都依着我,让我去操心……
包子是第一个站出来,让我听从她安排的人。
虽然很是意外,但不知道为啥,我的心中,多出了几分温暖。
毕竟,此刻的我,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精神上需要担负的责任,压得我气都没办法喘一口。
所以当包子站出来,大包大揽时,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乖乖地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我醒来,发现院子里一片热闹。
之前负责江边小院重建的熊经理过来了,正带着几个手下在勘测现场,并且确定建筑的结构是否安全。
有人在清理昨夜打斗的狼藉现场。
包子叉着腰,指挥着人在停车场那边,搭了一个灵棚来。
负责搭灵棚的,是之前帮何水,以及馨月姑娘疗伤时联系的那个殡葬店……
一切看着十分杂乱,但却又都井然有序。
这一天,朝阳正好,透过窗口,折射到了房间里面来。
一切,似乎都如同以前一般美好。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
老范不在了。
哦,老范果然不在了,不过,日子总是需要继续的吧?
……
接下来的两天,大家都忙忙碌碌。
除了给江边小院重修之外,最主要的,是给老范办一个还算体面的后事。
按道理讲,即便是在郊外,一切殡葬业务,都需要去对门山半腰的殡仪馆办理。
人家关于这些,一应事宜,从入棺到下葬,都有一条龙的服务。
专业团队,你就算是想点一个黑人抬棺,别人都能整。
但我最终还是拒绝了。
不是怕花钱,而是觉得老范这最后一程,我总归还是得送一送的。
毕竟,我以前读了那么多书,什么《葬书》、《贯堪奥青寰秘录卷》和《增释麻衣相法全编》,都了然于心。
我就是专业的,又何必让老范,去折腾在那帮商业化的二把子手中?
所以我们在停车场这边搭了一个灵堂。
一应事务,都有我拿主意,包子和林小君张罗,小顾负责忙前忙后地跑腿。
本来我犹豫着是否送老范回家。
他的家,在宁中。
就是宁夏银川附近的某个古镇。
在那里,可能还有老范的家人……
但我从未有听他说过自己家里的事情,即便是喝大了,也没有聊起过。
我知道,要么就是已经恩断义绝了,要么就是怕归云墟的这摊子事儿,祸及家人……
不管如何,我还是尊重老范生前的意愿,就让他留在山城吧?
这里,也算是他的第二故乡。
连着三天,我亲自披挂上阵,在灵堂里作了九场法事,三天经。
其间陆陆续续,有一些朋友过来祭奠。
包括已经回返了的秦原,以及小郭师傅一家人。
小翔已经返回了郭家,对此小郭师傅一家人十分感激,不但奉上尾款,还亲自过来感谢,奉上锦旗不说,而且知道老范故去之后,还弄了一块精雕的翡翠玉鼎。
秦原告诉我,这玩意的价值,也有将近百万……
算是郭家人的一点感激吧?
我没有婉拒,而是收下,然后顺手把它放在了老范的枕边。
老范潦倒一生,我想让他身后事,稍微风光一点。
对了,老范头颅被取,我还托了人,弄了一个精雕木头给安了回去。
这事儿是新来的杨局长找人办的,效果十分不错。
对此我很是感谢,也没有在意这人情。
有的时候,欠人人情,也是拉近关系的一种法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朋友。
民宿的丁老板也过来一回,并且把餐都给包了。
包括之前我帮忙平事的那些人,听到我这边的事儿,也都会过来上个礼。
就连远在国外的李晴,也就是大老王的老婆,也托人带了个礼来。
当然,让我有些错愕的,是嫂子的老闺蜜王秀芹,也就是莫小棋的母亲,居然也找上了门来。
她假惺惺地给老范上了香之后,拉着我到一边,开始打听起了她女儿的事情来。
她说她女儿前段时间又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儿。
王阿姨问我有没有消息,能不能帮帮忙?
一身珠宝的王阿姨很是阔气地说:“小许先生,价格方面你不用担心,只要找到人,酬劳随你开……”
我一脸平静,说:“不好意思,真脱不开身……”
应付完事后,我找来小顾,让他把王阿姨送的礼,给退回去。
虽然在泽路山,我让小杜把莫小棋救下。
但并不表示我黏黏糊糊……
这种人,以后就不必来往了。
……
三天法事,然后凌晨上山。
墓地是我亲自选的,绝对的风水之所,福泽后人。
第三天守夜,即将上山的时候,灵堂里面,拉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一个让我没有想到,但又并不意外的客人。
茅山掌教,萧克明。
对于他的到来,我多少有些感动,过去寒暄,十分感激。
萧掌教与我聊了几句,说起当日之事,很是叹息。
他跟我解释,说自己虽然晋升地仙,在旁人看来,仿佛无所不能的人物……
但这世间,又有谁人,能够无拘无束呢?
终究还是有约束的。
不过……
讲到这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拉我来到了后面的角落,指着地上一口麻袋说道:“不过,我这两天,还是办了一件事情的……”
哈?
我有些错愕,这时包子从一旁走出来,把那麻袋给解开。
里面有一个全身绑住、黑乎乎的家伙。
黑夜里瞧不清,只能看到一口白牙……
包子扯开了那家伙嘴里的布条,然后麻袋里面的人抬起头来,恶狠狠地骂道:“你们知道,绑架我,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对方一开口,我顿时就给惊住了。
卧槽?
这货,居然是瘟疫之子?
好家伙,别人白事随礼,也就几百一千……
您老人家,直接随了个邪教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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