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温小和尚看着我,神情倨傲。
在这一刻,我意识到,或许这个少年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情绪浮现,但本质上,内心里却一直都住着一个老狐狸。
不见兔子不撒鹰,而不是凭着我随意的三言两语,就可以忽悠成功的。
不过越是如此,我越有机会,将水给搅浑,然后找到机会。
盟友,还是强大一些的好。
当然,我也需要撑得住,免得被这个小家伙给玩了。
这般想着,我看着他,说:“我可以把局势搅乱,让吴月轮焦头烂额,打乱邪灵教扶持他的计划,给你争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奈温小和尚摇头,说:“不要说这些虚的——你应该知道,这些……还不够。”
你可是杀了我师父的凶手之一……
所以,得加钱。
瞧着这个少年清澈且贪婪的眼神,我知道自己也算是遇到了对手。
沉默了一会儿,我对他说:“我或许,可以帮你引导体内血脉,尽早地将那一份大鹏魔血,给融会贯通……”
“什么?”
听到我的话语,一向淡定的奈温小和尚,却是坐直了身子来。
他死死盯着我,缓声说道:“连我师父都很难做到的事情,你凭什么这么有自信?”
……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换一句话说,其实就是马克思哲学里面的,解决一件问题,就是把握主要矛盾,忽略次要矛盾。
奈温小和尚此刻最怕的,并不是吴月轮通过内部、外部的势力,掌控吞钦法师死后留下来的权力真空——毕竟对于修行者来讲,权势固然重要,但远没有本身势力的增长来得直观……
对他而言,只要自己的势力在短时间内,得以快速增长,并且对吴月轮完成超越和碾压……
那么,吴月轮掌握的权势,便如同镜花水月一样的泡泡。
一戳即破。
但他畏惧的,是我刚才说的那一句话。
奈温体内所谓的“大鹏魔血”,是他最大的依仗,而如果吴月轮将这玩意给夺了……
他就彻底地失去了一切。
怎么应对这些呢?
奈温小和尚当然知道,比起借助外在势力,各种合纵连横,给自己争取时间,还不如自己赶紧领悟,将那一份大鹏魔血给融合自身,谁也夺不走了,才是正理。
但这种事情,全凭机缘和努力,一点一点地磨,又怎么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面对着奈温小和尚的质问,我平静地回答:“你若愿意,伸手过来,我帮你查探一番?”
小和尚的脸色复杂,几经变换之后,伸出了手来。
很显然,他虽然不信,但却还是满怀期冀。
因为……
我的这个条件,对他而言,有着无法拒绝的诱惑力。
……
我将手指,搭在了奈温小和尚的左手手腕上。
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身体都在颤抖着,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平心静气,气守丹田……”
奈温小和尚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我也闭目内视。
……
之所以与奈温小和尚提起此事,并不是心血来潮。
也不是强行吹牛。
而是因为,我这正宗玄门三品的身份,以及踏进这一层级之后,我对于修行这件事情,以及微观世界的掌握……
自从那日与陆言,在洞中闲庭信步而论道之后,我的实力或许提升得并不明显。
但眼界,却绝对提升了很大的一截。
内视……
万真守身形,是日藏初明。帝一回雌雄,保镇百神门。
闭塞万邪户,受事九宫间。典禁召司命,三日朝泥丸。
几分钟之后,我按住了奈温小和尚的魂门穴。
小和尚陡然睁眼,下意识地挥手就要拍我,我却低声喝道:“运气,起于中极之下,以上毛际,循腹里。上关元,至咽喉。上颐循面入目,凝神前视……”
听到我的话语,小和尚收回了手,然后按照我的话语行运。
一刻钟之后,他突然睁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我:“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什么感觉?”
小和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有你的气息引导,又根据刚才的行气路径,我感觉那力量,似乎与我更加亲近了,血液似乎都因此沸腾……”
我点头,说:“如此行运一些时日,便能完全融合,你中有它,它中有你,谁也夺不走了。”
小和尚又问:“为何……”
我微笑,却没有回答。
玄门三品,可谓“天师”,在中古之时,也是镇守一方的道教观主了。
引导气息与血液,不过举手之事。
这回的小和尚没有生气,而是双手合十,与我行礼:“你这几日,便住在我的房间里,至于其余的事,我尽力去办吧……”
我点头,说:“好,麻烦了。”
……
当下我也是在奈温这儿落了脚,有了他的掩护,也不用担心被哪位高手瞧见,并且给堵住揪出。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村子里先后又来了几波人。
当然,为了争取表现,吴月轮几乎是早出晚归,一直领着人到处去外搜索。
但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
奈温小和尚出去了几趟,然后告诉我虎子人在地窖关押。
那地窖一直都是藏匿村子提炼成品的库房,所以修筑得十分坚固,并且还有重兵把守着。
不止如此,上面还遍布法阵,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有大批高手赶来。
想要从那里救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许是得了好处的缘故,他小心地劝诫着我,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折损了性命。
另外他告诉我,说那个李元虎身体很结实,从目前来看,一时半会还能坚持得住,没有性命之危……
晚上回来,他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因为他师父吞钦法师突然死去的变故,五方会盟的事情,将会提前到明天晚上举行。
届时瘟疫之子将会降临,与场中之人分说。
听到消息,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却无可奈何。
次日,原本每天都外出的吴月轮总于留守,到了下午,陆陆续续,又来了新人。
到了傍晚,分别来了两批重要人物。
一个是那个叫做阿萨丁的因帕尔神庙祭司,另外一个,却是一个穿着军装、肥头大肚的男人。
众人集结,汇聚于正厅这边。
又一次帮奈温行气的我,被他施展手段,在我脸上抹了许多粘稠的汁液。
最终我却是化成了他仆人的模样,收敛气息,参与其中。
晚上八点零五分,坐在正中的刚比斯,摸出了一面打磨精致的铜镜,咬破中指,将鲜血按在了镜面上,涂抹均匀。
几秒钟之后,那些鲜血扭曲,却有一道光从镜面射出,落在刚比斯双目之中。
啊……
他惨叫一声,仰面倒下。
数秒之后,他连人带椅子又坐直,仿佛换了一个人,阴冷可怖的气息,笼罩全场。
“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