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故有的思维,通常来说,我们都还是些普通人。
虽然也经历过这样、或者那样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大部分时间里,都还是普通人的心态。
至于老范这种曾经落魄到去美食城吃别人剩菜的,就更是如此。
所以大家还在热情高涨地讨论着怎么薅羊毛的时候,听到一个昨天还一起喝酒的老哥,突然间的死讯,多少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而方胜打来电话,通知这事,并不是让我去掺和其中。
事实上,凶手已经确定了。
事情回转到了昨天晚上的十二点。
那一坛酒王金樽香醇无比,金鹤将我们送走之后,多少也有些疲乏。
虽然我们拒绝了他的邀请,但金鹤却按着原来的计划,去了望江楼后面的那家私人会所,找了头牌技师过来给他松骨按摩。
这位头牌技师,是专门从泰国邀请过来的男师傅,二十来岁,以前还做过泰拳职业选手,力量绝对一流。
一番折腾下来,金鹤神清气爽,感觉舒服许多。
然后他来到庭前抽烟。
一根烟没抽完,烟云腾绕之间,瞧见来一个红眼睛的男人。
男人问他借烟。
心情舒爽的金鹤,没有平日里的严肃,所以从兜里摸出了一根华子来,递给了对方。
他以为对方,是会所的顾客,于是多余问了一句话。
就是这句话,害了金鹤。
他问了什么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金鹤就说了一声:“兄弟有点脸生啊……”
那人便盯着他,问:“是不是还有点假?”
金鹤一愣,随后想要认真地打量一下对方,结果那人却果然出手了。
唰、唰、唰……
两人只过了三招,随后金鹤的脑袋,就从脖颈之上滚落下来。
然后那个红眼睛的男人,转身就走了。
而这一切,都被角落里的摄像头,拍了下来……
……
这事儿,听着是不是感觉很玄幻?
要知道,山城袍哥会的行九,说白了,就是专门处理内部叛徒和家法的机构头目。
这种职位,一般来讲,都是袍哥会里面,除了双花红棍之外,最能打的那种,才能够担当得了的……
要不然,谁能服你?
而事实上,我与金鹤这人虽然交往不深,但从气息上来看,也知道这是个内外兼修、手段不凡的主。
破船还有三吨铁,更何况是山城袍哥会这样的机构呢?
所以按道理讲,金鹤这人,不应该会被这么一个路人般的家伙,给几下搞死的。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可辩驳。
而随后,山城袍哥会这边立刻发动起了会中各路人马,凭借着模糊的影像描绘,很快就打听出了那个红眼睛的男子信息。
极恶兔。
这个名字,很多人乍一听,都会觉得很是错愕。
啥玩意?
但事实上,这个听名字像个“笑话”的家伙,在近两年的时间里,却是突然名声鹊起,颇有种北地凶人的架势。
为什么这么讲呢?
据说,这人出身西北,极有可能是秦岭终南山一带的邪祟之物。
然后他一出场,就是尽屠终南山太乙宫一脉十八人,直接就来了个血腥登场,震慑了西北一带的阴门行当。
要知道太乙宫虽然不是全真正宗,但观祝在终南山一带,也是鼎鼎有名的得道真修,之前还参加过京城保卫战。
是一拳一脚,实打实练出来的道门中坚。
结果却被此人团灭。
随后那家伙又犯了许多血案,大部分都是针对行当之中的修行之人。
最出名的,便是西北悬空寺的新慧师父。
这位大和尚乃是悬空寺的高层,是个佛门之中了不得的苦行僧。
结果在一次过黄河的途中,被这家伙莫名其妙地拦下,然后当着四名小和尚的面,将其击杀。
场面十分残忍……
此事引发西北震动,后来悬空寺还联合了西北几大宗门,对这家伙展开了千里追杀。
不过随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极恶兔便销声匿迹,仿佛不在人间一般。
没想到,居然会突然在山城这里出现。
……
听完了山城袍哥会闲大爷方胜的介绍,我不由得一脸茫然。
随后我问:“这件事情,确定了吗?”
方胜说:“嗯,极恶兔这人虽然有各种面孔,但标志性的红眼睛和裂唇,还是很醒目的——关键是,能够有这么凶狠手段的,江湖上并不多见,对号入座,一下子就能够查出来……”
我问:“所以,话说回来,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干掉金九爷?”
方胜说:“凶人就是凶人,毫无目的,毫无动机,这个才是最可怕的——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其实就是想提醒一下你,如果你遇到有以上体貌特征的人,最好躲远点,知道了?”
方胜还指望着学过《三王尸经》的我,给他那位朋友把把脉呢。
所以对我的安危,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
我却显得很轻松:“山城这么大,几千万的人呢,哪有怎么巧,正好就遇到了?”
方胜说:“谁知道啊?我也是刚刚咨询过西北那一带的朋友,他们说极恶兔这家伙,似乎对虐杀修行者情有独钟,对普通人反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可能也是他的一种修行方式……总之,现在山城整个圈子,已经是人人自危了,你也小心一点,没事千万别出去晃……”
我知道方胜这也是好意,当下也是答应道:“好的,我懂的。”
一通电话打下来,我们去薅羊毛的消费热情,顿时骤降。
小杜虽然喜欢去小浪一番,但骨子里,对于与人较技这种事儿,才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所以听到那个极恶兔的事情,显得格外上心。
他不断拉着我追问细节。
搞得我不厌其烦,说咋滴,你还打算模仿他不成?
小杜却摇头,说:“不、不、不——像这种以杀戮为乐趣的家伙,是最冷血的杀手,也是天生刺客,与这样的人交手,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快事呢?”
得,敢情所有人都在祈祷着别遇到那个过路杀神,唯独这一位,对那什么极恶兔,充满期待。
我有些好奇:“你,能干得过那家伙吗?”
小杜摇头:“这个谁知道啊?又没有打过照面……”
我说:“方胜那边说得很清楚啊,你可以通过对方过往的战绩,推断一下啊?”
小杜认真地说:“那些都是虚的。修行者嘛,只有当着面对砍的时候,才知道谁能最终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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