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致一整个无语。
二哥也有见色忘友的一天?
以前那些女伴们从未从他身上施舍到半分感情,姑娘们想得开,混几个钱花花就行了。
有人天生注定薄情,就像学渣算数学题,硬求求不来答案,如今倒好,铁树开花,真喜欢人家了?
抽完烟的柏言诚过去手把手教姑娘射箭了。
周景致继续纳闷,黎珊撅屁股扭腰身找上来。
“景致,这个射箭好难学,你也教教我吧。”
她看柏言诚去教云岁后,来了个东施效颦。
结果周景致压根不吃这套,“我带你来几次了,你不是早就会了吗。”
“我,我现在不会了……”
“你要上春晚吗,天天到晚戏儿咋这么多。”
”……“
黎珊怨死这些男人了,床上哄你抬腿的时候那叫一个甜言蜜语,一抽下来爱答不理啥也不是。
周景致没直接赶人走,手往那绝对领域上抚了抚,“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
“喜欢是什么感觉?”
“这个啊。”黎珊娇羞一笑,“喜欢就是喜欢咯,想在一起,想更亲近一点,比如我就喜欢周少,一天不见你我就想你。”
“你是喜欢我的钱吧。”
“哎呀,你干嘛这么说,我要是不喜欢你,我能随便给你玩吗。”黎珊小嘴撇着,指着膝盖,“青了好几天呢。”
周景致知道话里几分真假,他也不在乎黎珊图他钱,更乐意她图,不然要是玩个上心的,要死要活闹上吊整出人命的话就不好收场。
晚上,云岁在这儿和众人用过晚餐,时间已过九点。
她这天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异想天开。
靶心不是那么好中的,不经过千锤百炼,妄图一口吃成胖子是笑话。
回去的路上,柏言诚陪她一同坐后座,指尖一点点摩着她的手心,“别气馁,八十米对于初学者而言难度太高。”
大半天下来,云岁玩得倦意满满,却不服输:“但我射中你的靶了。”
“偏离线路,不作数。”
“那也射中了。”她突然心有不甘,偏移的路,怎么就不是路了,他如果说算数的话,不就算数了吗。
头一歪,她靠在他胸口,鬓边被咯疼了下,坐起来一看,他脖子上挂着一条链子,伸手摸了摸,不是玉也不是金属。
“这什么?”
“鲨鱼牙。”
杏白色月牙状,打磨得光滑,不知这东西是不是本身修饰性高,还是被他戴得古老贵气。
他身边常有这类不起眼的小东西,换来换去,离不了辟邪二字。她总好奇,他会有什么邪气。
送到楼下,云岁先出来,再伸手接柏言诚递来的包包,欲语还休。
他问:“还有事吗?”
她摸摸头发,只想找个借口和他多说说话,“我……发卡好像掉了。”
“掉那边了吗。”
“嗯。”
那不好找了。
“我让人问问,找不到的话改日送你个。”他叮嘱道,“早点回去休息,别和她们学坏。”
她们?说的是黎珊吗。
饭后黎珊跟周景致车走了,应该是去酒店的。
而她呢,被他赶在门禁之前送回学校。
她不是想和柏言诚发生什么。
只是看出他一副不缺她的样子。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和她怎样,真当妹妹看待,带她吃喝玩乐。
云岁默默叹息,欲言又止,见他在打电话,在心里默默道“晚安”。
402宿舍只剩余曼曼一人。
抱零食葛优躺刷着最新动漫,小嘴里薯片嚼得嘎嘣脆,看到云岁后眼睛好奇眨了眨,“你兼职时间都不固定的吗,怎么一次比一次回来得晚。”
云岁快成Pluto自由人了,老板实在良心,来去和时间自由。
她坐下来,疲惫地揉手腕,“今天有点累。”
“手怎么啦?”
余曼曼惊讶,虽然她们音乐声很难找到一双没茧子的手,但云岁现在双手掌心红得厉害,她心疼道:“你不会被老板支去做苦力活了吧,太辛苦了。”
“没有啦。”
“你们家欠的钱太多了,没有高薪工作的话,一辈子都不一定还得上。”余曼曼安慰,“你这么拼是何必呢。”
那点兼职钱,能派得上什么用场呢。
云岁想,有点用的,至少可以让要债的那群人消停消停。
一开始债款没这么多,被利息越滚越大,眼下已经到了普通人眼中的天文数字。
“你说我要是做歌手的话,能不能还上呢。”云岁托腮沉思。
“歌手?”余曼曼疑惑,“怎么突然这么问?”
想起周景致的话,如果进R&J,她应该能赚到钱偿还清债务。
橄榄枝是周景致抛的,根却在柏言诚那儿,他想捧一个人,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难怪女孩们不要名分也想留在他身边。
可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好,她并不是特殊的。
云岁轻叹,“我可能要进R&J了。”
“不是说可能坑人的吗。”
“应该不坑……”云岁想起阿则的签名,翻出笔记本递过去,“我还拿到你们家阿则的签名。”
只在站姐晒的签名照中看到的名字,就这样出现在余曼曼的眼中,她难以置信拍了自己两巴掌,确定无误后仿佛领圣旨一样拿起。
随后,402传来爆炸似的轰鸣——
“啊啊啊云宝你太厉害,我爱死你啦!”
余曼曼无法压制的狂喜,拉着她询问要是进R&J的话岂不是随时都能和阿则见面,这简直就是她烧八辈子香也求不来的愿望。
熄了灯,云岁翻来覆去难眠,手机亮起一则信息。
以为是柏言诚,下意识拿起。
却是黎珊发来的一张照片。
上面显示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柏言诚和一位金发女郎面对面而站,谈笑风生。
那女郎就是一同游玩的国际友人。
照片发完,黎珊不忘嘲讽:【我还以为你把二哥拿下了呢,没想到,人家想睡的是外国妹子。】
她能怎么回。
说柏言诚送她回学校是为她好吗。
云岁回:【挑拨离间,你觉得二哥知道的话会怎样?】
黎珊:【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云岁:……
撤回够快的。
温度降得极快,一场流行感冒悄无声息席卷整片校园区。
谁也没能幸免,校医室挂满吊水,去食堂吃个饭随时听见喷嚏声。
云岁正中那句话,穿那么少,真就冻感冒了。
临近期末考,再难受也得忍着,整个人病恹恹,宿舍几人除了姜郁其他两人未能幸免,相约挂两天吊水,感冒药下胃后渐渐好转,只有云岁硬撑。
她不想扎进人堆里挂水。
准备去校外买两副中成药再撑几天,裹紧厚实的羽绒服,顶着冷风出去,两手抄入口袋里,眼观鼻鼻观口,低头只管前走。
听到手机铃声时皱了下眉,实在不想大冷天伸手去接。
看过号码,嗓音含糊:“……喂。”
“最近在忙什么。”柏言诚沉沉冷冷的嗓音,“Pluto都没见你过去。”
“要期末考,那里不去了。”云岁说,“暂时没法陪你玩了。”
说的长句能听出很重的鼻音。
柏言诚:“声音怎么哑了,感冒了?”
“嗯。”
“你穿那么少,病毒专挑你。”
她不吭声。
“去医院了吗?”
还是没说话。
“看样子没去。”他突然对她这么了解,“我现在过去带你挂个水,不用去医院排队。”
“不麻烦你。”
“听话。”
许久的沉默。
几乎能听见耳边呼呼风声。
她吸了吸鼻子,过度的沙哑掩盖所有情绪,“我自己在挂了,你别来,人多,传染给你不好。”
偏偏就是这么不逢时,她在电话里绞尽脑汁,仔细斟酌婉拒的字句,结果刚出校门转头就看见熟悉的人影。
天色愈发灰青,厉风吹起额角碎发,她仓促地闭了会眼睛,再睁开,确定前方握着手机的男人就是柏言诚。
他停车向来没个章法,哪儿舒服哪儿停哪儿,知道多的是人送证给他扣分。
隔着三五米距离,万般尴尬由风传递,周身冰冷,导致她分不清自己脑子热不热。
柏言诚抬了抬下颚,面无表情,手机微带电波的男音继续说话:“我看你骗我骗得挺好。”
云岁被拉进车里。
柏言诚手很热,气息更热,几乎盖在她脖子上,修长的手指捧着她的下巴,笑意比冬风还凉,“怎么突然不想见我?”
“没有。”她想别过去。
却抵不过他力道,将她摁得更死,唇息对着唇息。
仿佛随时都能在这儿亲得昏天地暗。
即使前方有司机。
云岁答不出来,她没法解释黎珊给她发的照片,那大概率就是个巧合,柏言诚未必会和法女郎做什么。
可是,万一呢。
她不想听到他承认的答案。
她想沉浸在自我编织的梦幻摇篮里,听他温和地讲童话故事。
人非草木中说,宁为他跌破红尘,做个有痛觉的人。
那痛觉可太痛了。
——再给她缓缓,缓到能接受他那些风月事,缓到她说服自己,明明刚开始就知道不可能长久。
“我没有不想见你。”她嗓子吞了块棉花,柔软又堵塞,“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你不是挺忙的吗?”
忙到成天到晚没个音讯,无聊需要排解才想起微信里有她这么个人。
刚好路过就来看看——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想她才来校门口接人。
普通理由压根骗不过老狐狸。
柏言诚力道轻了些,指腹仍然托着她的面颊,“多编几个理由,我挑个顺耳的信。”
“……”
哪有精力周旋这些,心里话和喉间话都说不出来,云岁只觉脑袋剧烈眩晕,摸不清东南西北,全身跟着软乏无力。
毫无重心,整个人跌向前方。
柔软的身子不带预兆地钻人怀里,抵在胸口间的,是一张红扑扑的脸,耳朵尖都红得像小番茄。
半昏半醒,双眸紧闭,细密而长的睫毛轻微颤抖,她身子哪哪都软,也哪哪都凉,浸过冰水似的。
软玉在怀,柏言诚的火降下三分,“去军区医院。”
明明快昏过去,云岁此时保持唯一的理智:“……我不去。”
他手从她额间落下,“你发烧了。”
“不去。”
“你觉得我在和你商量吗。”
她像个小动物,更深地埋首,好一会儿,慢慢吞吞,“我害怕医院。”
车依旧往医院开去。
快到目的地,柏言诚心神缓缓,看了眼怀里焉巴巴的人,吩咐司机,“回家,叫医生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你觉得我在和你商量吗”
下一秒——
算了,听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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