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利·梅森和秘书戴拉·史翠特在麦迪森先生开的城中划时代餐厅吃午餐。
梅森正和戴拉说着话,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影子,抬头一看,才知道是餐厅主人凯西·麦迪森正微笑看着他。
“梅森先生,菜还可以吗?”麦迪森问。
“很好啊。”梅森说。“你的菜一向很好。”
“服务怎么样?”
“非常好。”
麦迪森向后瞄了一眼,低声说:“我是说,后面那个服务生做得怎么样?”
梅森有点莫名其妙了。“很好啊。”
麦迪森说:“我会这样问,是因为我发现第二个服务生向第一个买走你这一桌。”
“什么意思?”梅森问。
“你没发现吗?”麦迪森说。“拿刀叉、奶油、水和菜单给你的服务生,与后来点菜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
“我没注意,”梅森说。“我正在和戴拉说话。”
“原来如此,”麦迪森说。“我很不喜欢打扰你们,我们实在不鼓励这种买桌的行为。”
“什么是买桌?”梅森问。
“有些餐厅有这种习俗。”麦迪森说。“一般是由班长指定某个服务生负责某一桌,但如果客人小费给得大方,就可能有别的服务生想买走这一桌。譬如说有一个客人固定会给百分之二十的小费,他的消费超过五元时,就表示至少有一元的小费,有意买桌的服务生可能会出价五角。卖的那一个既可以赚五角,又可以歇歇脚。买的人多做点工作,一样有钱赚。愈缺钱的人愈会买桌。”
“那表示我小费给得很大方罗?”梅森问。
“你一向很大方的。服务好的话,你通常会给百分之二十五的小费,有时甚至更多。但我觉得琪特好像不光是为了小费,所以我才会来问你。”
“什么意思?”
“如果她是要向你请教法律问题的话,尽管告诉我好了。你知道,医生和律师是比较特别的,总是有人想要免费获得服务。”
“这个你倒不必担心。”梅森说。
“因为琪特是新来的,我想了解她有什么心事。”
“她的名字叫琪特?”梅森问。
“全名是凯瑟琳·艾莉思。大家都叫她琪特。她来没多久,以前不是干这一行的。”
“好吧,谢谢你的警告。”梅森说。
“佩利,这不只是警告。如果她对你有什么要求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好吗?”
梅森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几秒钟,突然微微一笑说:“不好。”
“你不愿意?”
“不愿意。”梅森说。“我不喜欢打小报告。谢谢你警告我,所谓有备则无患。至于琪特有没有向我请教法律问题,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好吧,”麦迪森说。“不过我会从旁观察。她来了。”
凯瑟琳端来两份腌牛肉三明治、一杯牛奶、一杯咖啡。麦迪森若无其事地走开。
凯瑟琳把餐点放下后问戴拉:“请问要加奶精和糖吗?”
戴拉摇摇头说:“我喝纯咖啡。”
凯瑟琳将梅森面前的牛奶和杯子摆好,将整个桌子巡视一遍后问:“两位还需要什么吗?”
“不要了。”梅森说。
但凯瑟琳还犹豫着不肯走。
戴拉有意地看梅森一眼,又回头看到厨房那边麦迪森正两臂交叉站着。表面上他是在巡视整间餐厅,其实是在监视凯瑟琳。
“这样就可以了。”梅森说。
凯瑟琳喃喃说句“谢谢”,转身离去。
梅森对戴拉说:“你看怎么样?”
“她显然有话要讲,”戴拉说。“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可能是她知道麦迪森在后面虎视眈眈,所以不敢讲。”梅森说。
梅森将芥末酱递给戴拉,然后自己洒了很多在腌牛肉上。
“你有没有带我的名片出来?”梅森问。
戴拉点点头,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做什么?”
梅森笑笑说:“我心血来潮,想做一件事。从桌下递名片给我吧。”
梅森偷偷地在名片上写着:“我平常的谘商费用是十元,盘子底下的十一元是小费。”然后梅森偷偷从口袋里拿出十一元,连同名片塞在放三明治的椭圆盘子底下。
戴拉在一旁看得甚是有趣。
“说不定她要的不是这个。”戴拉说。“也许她只是想请你签个名。”
“那她还是拿到我的签名了。”梅森说。“这下律师公会可以告我强拉客户啦。”两人大笑起来。接着继续吃午餐,三明治才刚吃完,凯瑟琳又来了。
“请问两位还需要什么吗?”
“不需要了。”梅森说。
凯瑟琳假装在帐单上写些什么,梅森注意到上面其实都已经写好了。
“梅森先生,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凯瑟琳问。
“可以,”梅森说。“但要在我的办公室。”说完立刻站起来,并去拉戴拉的椅子,同时对凯瑟琳露出和善的微笑。
凯瑟琳满脸沮丧地说:“噢。”便把帐单交给梅森。
梅森说:“小费在盘子底下。”
“谢谢您。”凯瑟琳冷冷地回答。
梅森握住戴拉的手肘,走到柜台去付帐。
戴拉回头看了看。
“她有没有很生气?”梅森问。
“很沮丧。”戴拉说。“嘿,她在看盘子底下了。”
“有没有什么反应?”梅森问。
“看不到,”戴拉说。“她背向我们。”
梅森说:“麦迪森如果在监视凯瑟琳的话,现在该可以放心了。那个服务生叫什么名字?”
“凯瑟琳·艾莉思,”戴拉说。“我记下来了。”
“她如果真的到我们办公室来的话,告诉我一下。”
“你要见她?”戴拉问。
“我很乐意见她,”梅森说。“记住向她收费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