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温暖嘲讽的看着柏星河,“柏先生,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个圈子里的清流。曾经的我甚至把你当作偶像,努力让自己朝着你努力。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你了。纵猫伤人,倒打一耙,柏先生,你的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行为粉丝知道吗?”

柏星河不想跟温暖废话,只微微抬起下巴,看向左边墙上,那里有一个黑色的监控。

柏星河轻轻嗯了一声,“倒打一耙,不分青红皂白?”

温暖死死的攥着拳头,身体因为嫉恨微微发抖。

柏星河静静的抚摸着栗酥身上顺滑洁白的毛发,“你可以选择不道歉,但是监控视频会交到公众手里。”

《暖风》播出在即,小三的风波还没平息,这是她最后一个机会了。

众所周知柏星河的粉丝相当死忠,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视频如果真的发出去了,柏星河那些没脑子的粉丝说不准怎么作妖呢。

她现在没公司,没经纪人,就是这个宣传活动都是施承帮她争取的。

她扛不住。

温暖仇恨的看着柏星河,对不起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异常难以说出口。

那强烈的自尊心,羞耻得她全身都在发烫。

她想逃。

自尊心是她现在唯一拥有的东西了。

可是,还是被这些无法无天的人踩碎了。

“既然温小姐这么为难,那就不必道歉了。”

柏星河说着,抱着栗酥走了。

温暖站在原地,突然松了一口气,羞耻感也渐渐散了。

没想到,柏星河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了她。

温暖嘴角流泻一丝嘲讽,先是高高在上的羞辱,后是轻飘飘的放过,这分明就是在炫耀权力,炫耀他的地位。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罢了。

温暖转身去拿自己的包,刚到就看到包包被宋安雅踩在脚底下。

温暖刚在柏星河那里受了气,这会儿看到宋安雅气不打一出来,冲过去就把包包送宋安雅脚下抽了出来。

要不是身边的助理扶着,宋安雅肯定摔个狗吃屎。

“温暖,你有病啊。”

温暖心疼的拍打着自己包包上的灰,打开里面检查东西有没有坏,“宋安雅,你不要太过分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把我惹急了,我跟你拼命。”

宋安雅轻蔑的看了眼温暖手里的布包,“笑死人了,不就是个几十块钱的包吗?瞧你心疼的那个样子,就算陆斯言倒台了,你跟他那么久,捞的应该不少吧?怎么搞的这么穷酸?”

“你懂什么?”温暖气狠了,将手里的化妆镜砸宋安雅身上,歇斯底里的厚着脸皮,“我和斯言才不是你想的那种龌蹉关系,我们是真爱,是相爱的,彼此平等。”

陆斯言如今就是温暖的逆鳞,谁也碰不得。

一碰,她就会发疯。

啪啪啪!

宋安雅对这温暖的脸左右开弓。

她刚红的时候,挡了别人的路,深陷黑料,公司团队又不给力,每次出去都会被黑粉砸东西。

那段岁月是宋安雅最痛苦的一段时光。

如果不是施承,可能她当时就了结自己了。

所以她发誓,她要红,她要绑定最深的资本,她要成为所有人都惹不起的存在。

从她在业内站稳脚跟之后,还从来没有人敢对着她砸东西。

温暖这一下也算是碰到了宋安雅的逆鳞。

那些无脑又毒又蠢没有自我思考能力的黑粉,是散的,是一群又一群的人。

他们潜藏在网络中,潜藏在人群中。

就算宋安雅红了,也抓不到,没办法惩处这些人。

这就像是她想报仇,却找不到目标,一拳又一拳只能打在了棉花上。

如今,温暖激起了她的回忆,也激起了她的恨。

一巴掌下去,她感觉面前的温暖已经成了那些黑粉的替代品。

不,就是那些黑粉本身。

她发了狂,一巴掌一巴掌的抽。

温暖也疯了,两个人开始互殴,你一巴掌我一巴掌。

助理是宋安雅红了之后才跟着她的,这一下吓傻了,回过神立刻去拦。

“雅雅?”

施承冲了过来,抓住宋安雅的手腕,宋安雅红着眼睛,眼眶里氤氲着恨意,她对施承说,“她拿东西砸我。”

施承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抱住她,在她耳边说道:“你清醒点,她是温暖,不是你恨的那些人。”

宋安雅伏在施承的肩膀上哭。

温暖被助理挡着,她抓着助理的头发撕扯。

这时,一只手臂抓住她,“你也够了,宋安雅不是故意踩你的包。”

温暖目瞪口呆的看着玉泽,“你一直都在吗?”

玉泽沉默的看着她。

温暖瞬间明白了,“所以你看着我被宋安雅打?”

玉泽放开温暖的手,转身就走,温暖狼狈的追过去,抓住他,“你给我站住,玉泽,你给我说清楚,你一直在那里,看着宋安雅踩我的包,看着她抽我,对不对?”

温暖张开手,挡住玉泽的去路,“玉泽,你去国外治疗,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今天是你回国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兄弟,我甚至可以为你两肋插刀!你呢?你眼睁睁看着我被打?”

玉泽目光深邃的看着温暖,“在国外治疗的时候我想了很多。”

温暖不解的看着他。

“施承来看过我一次,跟我说了一番话,那是姐姐,不,栗酥在医院跟他说的。我静下心来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回忆着过去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突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有些不可思议。”

玉泽目光逐渐放空,仿佛陷入了某种困惑之中,“温暖姐,过去我们是朋友,你是我向往想成为的那种人,当你向我抱怨的时候,我一直在心疼你。可是,换个角度看,一切就都不一样了。真爱就一定比道德更伟大吗?”

“所以现在你开始心疼栗酥了?”

玉泽没回答这个问题,“当我静静的回忆过去,思念着我思念的人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当初那个进入跑马场,泼我硫酸的人。温暖姐,为什么后来你也会被疯狂粉丝攻击?”

温暖觉得可笑又冤枉,“我都说了,那是巧合,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我把你当兄弟,怎么可能害你?”

“那么,二楼栏杆坠落呢?”

玉泽淡淡一笑,“你的手机丢失,狗仔公布你和陆总的关系呢?都是巧合,对么?”

温暖争辩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件又一件的巧合在我的身上发生,对,巧合就是那么多,我有什么办法?”

“那么陆总结婚前,你和他在酒店缠绵呢?”

玉泽说道:“温暖姐,你可以骗自己,但是别人不傻。”

玉泽说完就要走,温暖突然发了狂般的大笑,那笑声极尽癫狂。

笑够了,温暖说道:“说白了,你就是爱上了栗酥,所以你找我的过错。因为你爱上了她,所以就不再相信我了。对,你们都爱她。那她呢?她把你们耍的团团转。你爱她又怎么样?她爱你吗?她到最后还不是要嫁给陆斯言?你为她拼命又怎么样,她去见过你吗?”

温暖一步一步走到玉泽面前,伸出食指,“一次。她一次都没去见过你。剧组上上下下,就连柏星河,打灯光的助理都去探望过你,她去过吗?”

温暖越说越激动,报复的快感在胸膛中畅快,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她不爱你,从来就不爱你,你不过是她报复我的一颗棋子,因为你喜欢我,她才去勾引你。在栗酥眼里你什么都不是,所以,她从来没去看过你,一次都没有。因为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说过了,在国外治疗的时候我将过去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全部复盘想的很清楚了。”

玉泽异常平静的看着温暖,“她没来,她逃跑,才证明她怕了。”

温暖一愣。

玉泽扬唇一笑,“谢谢你和陆斯言的厮混,否则我一定后悔终生。”

说罢,玉泽大步流星的离开。

温暖呆呆的站在原地,什么叫栗酥怕了。

她怕什么?

另一边,穆凌墨始终没找到栗酥。

天地之大,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既然找不到,那就只能逼她出来。

穆凌墨直接去见了栗父,衣冠楚楚,仪表堂堂,并且异常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钱家和栗家是姻亲。

钱家更是栗家濒临破产时的恩人。

不管钱家后来有多心态不平,这一点,栗父从来不敢忘。

毕竟,当年谁也不相信还能挖出金子。

毕竟,当年钱家是豁出命去帮的他们。

如今,海堡被吞并,就算钱家根基还在,不至于家破人亡,流落街头。

可是,栗父还是对穆凌墨印象不好。

穆凌墨带着礼物上门,找到栗父亲聊了很久,栗父一直打太极,穆凌墨也听出栗父对他的不满了,笑道:“伯父,晚辈曾经一直想和酥酥合作开发新能源汽车,分成由酥酥定。如果这样,伯父还不满意,那么我可以和酥酥亲自谈,海堡我可以拱手送给酥酥。”

海堡可不是一个小的物什。

栗父还是被穆凌墨的大手笔惊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栗子还不缺这点东西。”

“我知道,栗家家大业大,看不上这点东西。伯父对我的行为处事颇有微词,晚辈也觉得自己在和海堡家的合作中有许多失误,但是一直找不到个台阶下。伯父和钱家的关系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晚辈错了,如果酥酥肯开口,给我和海堡家一个台阶,那么我可以把海堡原样奉还。”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栗父还是心动了。

毕竟钱家对他们有恩。

但是转念一想,穆凌墨做事太狠,他有不愿意让自己女儿跟这样的人多接触。

栗父犹豫了,只好让穆凌墨先回去。

然后,穆凌墨转头让人带走了姜潇潇,好言劝说,并扣押了旺财。

要想旺财回去,必须找到栗酥。

一边是利益诱惑,一边是朋友威胁,可谓是两手都抓,两手都硬。

姜潇潇没了旺财,连门都不敢出,整夜整夜的哭,眼睛都肿了。

与此同时,荀子昂也没闲着,栗酥的手机坏了一半,可是有一半没坏啊。

他把上面导出来的聊天记录,和柏星河的,和陆斯言的,和玉泽的全都打印了出来,分批匿名寄给了穆凌墨。

那刺激,杠杠的。

荀子昂适时的配穆凌墨喝酒,“穆总,恕我直言,女人啊,依仗太多心就野,只有折断她的翅膀,断了她所有的退路,她才能安心的待在男人身边。

这可是千百年来,咱老祖宗总结出的经验。你看看,咱老祖宗的规矩,咱这些老传统,哪一条不是骗女人自己折断翅膀,哪一个不是形成社会规则断了女人的后路,不然能有这么多安心待在家里的女人吗?

现代社会这么多离婚的,往外跑的女人,不都是因为规矩废的太多了吗?”

穆凌墨目光沉沉的盯着手里的酒杯,仿佛有所思。

荀子昂往后一靠,像个花花公子一样将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这没翅膀的鸟儿,就算再想飞也飞不起来。栗大小姐,钱多追她的人多,哪儿都是退路,心还不在您这儿,不好办呐。”

酒吧里飘着舒缓的音乐,荀子昂的声音是天生自带的那种略带神圣的嗓音,加上他极富有煽动的语调,让穆凌墨真的有几分心动了。

往日他不舍得伤她,可是栗酥真的没心。

从来不曾信他。

他爱她,但是爱她的人太多了。

她的心既然是石头,那么他就在石头上刻下最深的印记,让她永远也不能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