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一闪而过,裴宴洲没来得及多想,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沈忆柳就这么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直到他结束了手头上的工作,和一旁的警员交代完工作,关闭对讲机,摘掉了宽大的警帽,缓慢踱步而来。
他背着光,整张脸被阴影所笼罩,浓密卷翘的睫毛上下扑闪着,原本杂乱无章的短发愈发凌乱,薄唇向上微扬,给人一种混吝不羁的感觉。
“你来啦!”
因闷热而冒出的丝丝汗珠零碎地挂在发丝上闪烁着透亮的光,一滴汗珠正摇摇欲坠从额前滑落,顺着棱角有度的脸颊蜿蜒而下,隐没在性感的喉结处。
沈忆柳脑子一热,嘴唇有些干渴,从嗓子眼冒出了一声,“嗯。”
探出一个蓬松的脑袋,望了望身后的场景,“结束了?”
“结束了,”警服早已脱下挂在前臂处,衬衫解开了几个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他动了动手腕,解开袖口,袖子半挽,线条流畅的肌肉隐没其中。
“走吧,”磁沉的嗓音带着疲劳后的沙哑,有种说不出的性感,“我带你去警局,有些事需要你配合调查。”
沈忆柳不动声色跟在他身后,再一次坐上了高大的悍马,系上安全带后沉默寡言,纤细的双手紧紧扣住手提包,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裴宴洲上了车,将帽子和外套扔到了后座,掏出一盒口香糖,脑袋一偏,“吃吗?”
她摇了摇头。
嘴一撇,识趣地收回手,倒了两颗在手心,扔进口腔咀嚼起来。
“嫌疑人已经被抓住了,放心,只要他们交代清楚,不日便会救出你爷爷。”
“还有师兄,”沈忆柳默默加上一句。
“师兄?”两字在嘴边反复揉捻,“你怎么没和我说呢!”语气颇有些蔫酸。
“是他不重要还是我不重要?”
裴宴洲冷哼一声,将没说完的后半段吞入腹中,暗暗忿恨。
最好是他不重要,要不然……呵呵。
“和你有关?”她冷冷反问,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如果你是以警察的身份我定会知无不言,但要是其他的,那抱歉了。”
干脆别过脑袋,望着沿途的风景。
很快到达了警察局,车刚停稳,沈忆柳迫不及待下了车,快他一步率先走了进去。
走到一半,猝不及防停住脚步,回头,“到哪儿?”
“这边,”裴宴洲脸色阴沉,半垂着眼眸,比以往危险的气势更甚。
忍住了踹门的冲动,开门带她走了进去。
一样的场景,沈忆柳轻车熟路的坐在了审讯椅上,不似先前的紧张,双手放在桌板上。
张一帆觑了眼裴宴洲,咽了咽口水,往旁边挪了几分,开始询问,“请问沈忆柳和嫌疑人李萦心是什么关系?”
“雇佣关系,我是她的老板。”
“平常你们两私底下联系多吗,在茶楼里她还跟谁关系密切?”
想了想,“私底下几乎没什么联系,至于她和谁关系好,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那你对于她走私犯罪是否知情。”
“近期隐约察觉到她来茶楼似乎有什么目的,但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证实。”
看了眼翘着二郎腿,靠坐在后排椅子上的裴宴洲,意思不言而喻。
接着又询问了几个相关问题,见没什么事情,便让沈忆柳在单子上签名离开。
门被轻轻阖上,室内的低气压欲盛。
砰的一声,裴宴洲合上笔记本起身,用余光扫了一圈,“剩下的事交给你们,我先下班了。”
说完,开门出去。
众人皆松了口气。
张一帆抹了把压根没有的虚汗,长长舒了口气,对身边的同事吐槽,“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裴队格外的……”顿了秒,换了个词汇,“严肃。”
同事抬了抬眼镜框,反问,“他何时不严肃了?”
“也对,”偷瞄了眼合上的门,估摸着应该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后,拍了拍同事的肩膀,小声玩笑道,“许是裴队年轻气盛,肝火郁结,我们自然得体量。”
接着留下了一连串猥|琐的笑声。
裴宴洲出了门,仗着自己腿长,两三步追上了出门不久的沈忆柳,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丢了一句,“我送你回家,”大步走向车位。
待她上车后,自己才不紧不慢走向驾驶位。
调了调后视镜,缓慢开腔,“茶楼你先别去了,还有一点后续工作正在进行,这几天就安安稳稳待在家里,或者找朋友出去散散心。”
“你们……在哪儿抓到她的?”
想到什么脱口而出,“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
这么大的动静,连记者都闻风而来,说与不说没什么区别。
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懒洋洋地架在车门框上,“茶楼附近。”
“逃回来的。”
短短几字,沈忆柳便已拼凑出了全过程。
警察收到消息,走私案嫌疑人会在某个地方碰面,于是率先做了布局,等到时机成熟来个人赃并获,恰巧晚到或者暗察不对的李萦心趁乱逃出。
以为他们并不知情,遂打算用茶艺师的身份来掩盖今日的行踪等风平浪静后在有所行动,可还没来得及庆幸,便被早早安插在哪儿的警察逮了个正着。
车内陷入了一片安静,唯有音响内不断流传出舒缓的音乐。
裴宴洲跟随着音乐的旋律轻哼着,字正腔圆的声色带着几分慵懒,飘飘荡荡萦绕在沈忆柳的耳畔,久久不愿散去。
她心神一动,身子泛起一股烦闷,在肤如凝脂的脖颈处慢慢染上绯色。
十几分钟后,车子缓慢驶进小区的大门,就着明亮的车灯直接停在了沈忆柳家楼下。
车子锵锵停稳,沈忆柳逃命般的下了车,仿佛背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是有不想和裴宴洲待在同一个地方。
裴宴洲见此急忙下车抓住沈忆柳的手腕一拉,顺着力将她抵在车门上,另一手撑在她耳旁,黑黢黢的眸子温柔似水,卸下了以往的痞气,千言万语转化为浓浓的无奈,低低呢喃,“皎皎。”
眼神下意识躲闪,面前突然投下大片阴影,温良的触感令她冷不丁一激灵,直直对上了裴宴洲的瞳孔。
脑袋抵着额前,不羁的面庞在眼前放大,鼻息相互缠绕着,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暧昧起来,沈忆柳抿紧红唇,微微的抵触徘徊在眼底。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皎皎,”缠绵悱恻的嗓音再次开腔,“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眼底涌现祈求的目光,“这一次我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眨眨眼,抵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醒的冷静,“裴宴洲,虽然误会解除,我也知晓了你的难处,但终究是错过了,而我并不打算回头。”
只怪当时的他们太过年轻,肆意妄为,却忘记了自己并没有骄纵的资本。
他的被迫与自己的无奈生生造就了两人如今的场景。
呼吸一顿,眼眶泛起微红,扣住手腕的手克制着不敢用力,苦涩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他沙哑着说道,“皎皎,浪子都有回头的权利,难道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沈忆柳感觉好笑,反问,“你是浪子吗?”
“我只是打个比方,”音量低了几度,委屈中带点无奈。
“还有,你离我太近了,裴警官。”
显然眼前的沈忆柳宛若铜墙铁壁般坚硬,任何方式在她面前都是徒劳,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此结束。
薄唇微动,撑在耳旁的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把她往自己方向一压,身子探了探,即将抵达柔软的红唇时,蓦地出现了一只手,薄唇贴在了手背上。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上面,令沈忆柳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却没见裴宴洲有任何动作。
手指蜷缩,趁着他一个不注意,胳膊一用力抵着坚硬的胸膛推开了他。
接着从手提包中抽出一张湿纸巾,轻轻擦去遗留在手背上的温热,直到那股不适感消失为止。
目光再一次对上,沈忆柳斩钉截铁道,“裴宴洲,放弃吧,我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被拒绝了也不气馁,薄唇勾起一个弧度,潇洒道,“那又怎样,左右我也是不会放弃的,”灿烂夺目的星光洒落在眼底泛着微弱的光,“所以沈忆柳,咱们拭目以待。”
回到家,沈忆柳呆愣着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眉清目秀,双眸含笑,宛若一笔勾勒的鼻子挺立着,目光再不似从前,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她知道,她的心乱了。
原本平静的湖面此刻涟漪阵阵,疯狂而又有节奏的心跳彰示着现在的心思。
那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切都只能被迫承受,所以她选择了逃避,远离这里的一切,躲到一个清净的地方,独自蹲在角落舔舐伤口,消化着暂时压下的伤痛。
但现在不同了,她有了抗拒的资本,有了保护自己的外壳,再也没有谁能轻易伤害到她,然裴宴洲的一番话还是会令她有所触动。
心底升起一股勇气,那是他带来的勇气。
既然裴宴洲说,“拭目以待”,为何不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对她没有任何损失。
作者有话要说:裴宴洲:说!到底是他不重要还是我不重要!
沈忆柳斜眼:心里没点数吗?
裴宴洲:那就是他不重要了,嘿嘿嘿~
沈忆柳白眼,无语状。
放个预收《请你吃小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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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城市的大学旁不知何时开了一家甜品店,店名软萌可爱,客流量络绎不绝。
某日,结束完询问的陆则屿因一时饥饿难忍走进了这家甜品店。
店内各色甜品罗列整齐,雪白的奶油轻轻上扬,点缀着诱人的水果,他一时心动买了一份。
身着粉色襦裙汉服的甜妹老板娘元媛媛包装好甜品,眉眼一弯递给了他,灿若星辰的眸子笑意盈盈,“欢迎下次光临,请你吃小圆子呀!”
砰得一声,沉寂了多年的心跳疯狂加速,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心动。
小剧场一
被列为清城市警局清冷系老干部代表的陆则屿,每天不是捧着一个保温杯老僧入定,就是摆弄手腕上的珠串。
不知何时他的桌上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份甜品,偏生不爱甜食的他护犊子的要命。
好奇心拉满的队员问,“副队,谁送的?”
“当然是你们未来嫂子送的!”
“谁追的谁?”
轻哼,“还用说,她追的我!”
小剧场二
某次,店里研究出了新品供邀新老客户品尝。
陆则屿浅尝一口,老神在在啧了一声,“一般。”
元媛媛秀眉轻蹙,秀巧的鼻子耸耸,“不甜吗?”
陆则屿一把揽过盈盈一握的细腰,轻啄软嫩的唇瓣,抵着她的耳后根磁沉出声,“没有你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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