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柳打车回了茶楼,一来是为了取一些资料,二来也是和员工们交代一下近期的行程,以防有事联系不到。
似乎想到什么,“王姨。”
“哎,小柳,啥事儿?”
指了指二楼,“我近期回来的时间不一定,所以楼上的房间麻烦王姨多照顾照顾,谢谢啦,”杏眸一弯,眼皮上的黑痣一闪而过。
“咦,”探头扫了一圈,“萦心呢,为什么没有看见她?”
“这个……”王姨面露难色。
“怎么?”沈忆柳探询。
浑厚历经沧桑的嗓音被压低了几分,贴在耳畔,“小柳,不是我说,萦心这孩子最近不知怎么的,老是不在茶楼,就连她负责的茶点整日缺货,要不是顾客好商量,早不知被投诉过多少回了。”
身子又凑近几分,“小柳,你喊我一声姨,那我就倚老卖老一下,”面上诚恳,一副为她好的模样,“这些个小姑娘惯不得,前段时间代桃经常出去,一请就请三四天的假,现在萦心也有样学样。”
“那……我该怎么办呢?”
王姨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是好说话,没有老板的威严,请了那么多天假,人家一卖惨,一分钱不扣,迟早会吃大亏的。”
说着开始义愤填膺,“不行,你这次说什么也要扣钱,要不然下面的人跟着学,谁还愿意上班了!”
“好,”沈忆柳抱住王姨的胳膊蹭了蹭,“听你的,就给她们扣钱,看谁还敢小瞧我这个老板娘。”
王姨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没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
“有什么事就赶紧去吧,这里有王姨在呢。”
“好,”沈忆柳乖巧应声,“王姨,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出了门掏出手机就想给裴宴洲发过去,蓦地想起自己把他拉黑了。
随即从黑名单中把他放出来。
【沈忆柳】:李萦心近几日都不在茶楼,你们可以查一下她的行踪。
对面秒回:【知道。】
睫毛颤了颤,后知后觉涌上一股冷嘲。
也对,人家是警察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本就不该自己插手,又一次僭越了。
【沈忆柳】:抱歉,我只是好心提醒,不会插手。
【清风拂过】:???
秀眉微蹙,实在不解他发过来几个问号的含义。
好在对方没有让她存疑太久。
【清风拂过】: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清风拂过】:皎皎,刚才是你给我发的消息吗?
【清风拂过】:皎皎,我的知道不是回你,不对不对,我是想说我们知道了,并且一直在暗自调查,也想请你注意安全。
【清风拂过】: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是怕文字解释不清楚,裴宴洲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沈忆柳迟疑了三秒接起,“喂?”
清冷的音色引得裴宴洲一阵低笑,磁沉的笑声通过话筒传递过来,令她不禁耳朵一热,软嫩的脸蛋霎时染上粉红。
“皎皎,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下子没看清,语气冷漠了点,能不能原谅我啊?”故意拖长拉调的尾音微微向上扬起,宛如一把钩子轻轻勾起。
手扇了扇风,散去一脸的热意,不久前的记忆再一次涌上脑海,温柔似水的眸子蒙上一层冷意,“裴警官,提供线索是每一位清城市人民应尽的义务,所以谈何原谅?”
裴宴洲焉了吧唧,语气呐呐,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道,“是是是,是我思想觉悟不高,不知皎皎可否言传身教一下,嗯?”
他总能三番两次挑起沈忆柳的千辛万苦压下去的羞稔,两颊薄红,似日出的朝霞般耀眼,刹那间的昳丽。
清了清嗓子,稳住被撩拨的心弦,义正言辞的冷淡比拒绝还要冷上三分,“裴警官,你再如此吊儿郎当下去,我不介意换个对接的人。”
“皎,咳咳,沈小姐,请你放心我对待工作必是百分百投入身心,绝不会有丝毫的懈怠,至于其他方面那都是私底下,相信沈小姐定能理解。”
“当然理解,”笑意未达眼底,“那请问裴警官现在属于公还是私?”
“私。”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的忙音。
眼神错愕,看着被挂掉的界面呆愣出神。
半晌,无奈摇摇头,收起手机,准备交代新发现的任务。
转身注意到站在门口不知听了多久的赵悦,闪过一丝不耐烦,戾气上涌被压了下去,毫不客气道,“有事?”
赵悦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忐忑地走了进去,悄悄关上门。
“等等,把门打开。”
她又将关上的门打开,自己则上前两步,渐起的不安占据了她的双眸。
听了沈忆柳的一席话,回想往日的自己,越想越觉得就如她所说的一般自己一直处于软弱的状态,站在暗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喜欢着他,也自我感动着。
也正因此当沈忆柳的出现才会令她觉得有危机感,才会不顾身份去警告去威胁。
一旦想通,勇气重新占据脑海,她这才不顾一切站在这里,只为不让自己后悔。
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深呼吸,心一横,“队长,我想对你说,我,我喜欢你,能不能当我的男朋友?”
等待是漫长的,但裴宴洲压根没有给她等待的时间,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很好,但我心里只有她,并且此生不会改变。”
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脱口而出,“是,是沈忆柳沈小姐吗?”
听到她的名字,裴宴洲整个人柔和下来,深幽的瞳孔浸染几分温柔,不爱笑得他,眉眼皆是笑意。
裴宴洲什么都没说,赵悦已经明白,她输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赢过。
随即鞠了一躬,“队长,对不起,来之前我刚找过沈小姐希望她离你远点,所以她可能会有所误会,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以后也会尽量避开你们的视线。”
瞳孔陡然放大,联想到前不久的通话。
“艹!”直接冲出办公室。
“哎,老裴,你干嘛呢!”陆则屿喊道。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帮我盯着。”
裴宴洲头也没回,满脑子都是沈忆柳愈发淡漠的态度,烦躁地挠挠头发。
才跑到警察局门口,陡然刹住脚。
沈忆柳正盈盈走来,素白的裙摆开衩到膝上,腰肢慢摇,细长白皙如玉的双腿随着裙摆的晃动若隐若现,在炽热的阳光照射下,显得异常靓丽。
裴宴洲被刺得别开了眼,喉结不自觉滚动,脑海中闪过一些旖旎的画面,烫得他眼尾染上一层绯色。
待她走进,裴宴洲已调整好心态,“皎皎,你来啦!”
“裴警官不会是在这儿等我吧?”她开玩笑似道。
“我确实在等你。”
未收敛的笑意僵在脸颊上,弧度减小,转化为漠然的微笑,“既然有事,那我们里面去说吧。”
“等等。”
不等答应,裴宴洲轻拽她的手腕走了僻静的楼梯通道,陇长的楼梯直接通往最高层的天台,平常没什么人来,因此他才敢大着胆将她往上面带。
打开破旧的铁门,皆是由水泥铺浇而成宽阔整洁的天台。
待两人进去后,裴宴洲锁上了铁门,钥匙揣进了裤兜。
沈忆柳见状退后三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杏眸满是戒备,“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聊完了自然放你走。”
握着钥匙的手猛然间缩进,坚硬的钥匙在手心硌得生疼,许是只有这样,心头的疼痛才能缓解些许。
欲上前两步,被沈忆柳喝止,“你在那儿就行了,说吧,什么事。”
“皎皎。”
“沈小姐。”她再一次强调两人的称呼。
“好,”喉头干涩,沙哑的说出那三个字,“沈小姐。”
微风卷起她几缕碎发在空中翩翩起舞,发簪上的铃铛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本是肆意美好的画面,不知怎地竟成了对立。
“沈小姐,赵悦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赵悦?”她印象里貌似没有这号人物。
裴宴洲解释,“就是早上找你的警官。”
恍然大悟,澄澈的眼眸看向他,“这就是你来找我的事情?不觉得没必要吗?”
心尖被狠狠刺伤一刀,鲜血汩汩,他倔强道,“不觉得,我不希望你误会,也不希望你觉得我和其他人有关系。”
“沈忆柳,我最希望有关系的人是你,明白吗!”
“所以,你是来澄清误会的?”
“是,也不是。”
四目相对,灼灼目光捕捉到对方的眼眸,诚挚的目光几乎让沈忆柳避无可避,“沈忆柳七年前的事是我的错,没有及时向你告知我改了志愿,其实……”
“我不想听。”沈忆柳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或许是个误会,可她却退缩了。
说起来真可笑,她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软弱,自己不也一样?
“不行,你必须听!”
裴宴洲不顾沈忆柳的阻挠,甚至强硬地扣住她的手腕,逼着她听完了自己的解释。
“皎皎,七年前我没有能力反抗家庭,导致他的一声令下,便被迫与外界隔绝了一切联系,直到志愿提交我已经无法做出改变后,才得到了一点机会。”
“可是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你,后来去了清城大找你仍然不见踪影,最后才从同学们口中得知你去了国外。”
想到最近获得的资料,他自嘲了一笑,“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可笑,听到你去国外毫不犹豫的信了,竟不知……竟不知你和我仍在同一片天空下。”
“你说我是不是没救了?”
眉宇耷拉,神情落寞,先前肆意洒脱、桀骜不驯的一人,如今被忧郁所笼罩,眼底再无往日的神采奕奕,唯余一片凄清。
就在沈忆柳思考要不要安慰他时。
下一秒他脱口而出,“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从新追到你。”
“所以,沈忆柳,我在此通知你,做好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沈忆柳:得了,还想着安慰呢,人家早就调整好心态了。
裴宴洲:错亿!!!
裴宴洲:皎皎老婆,我不介意再来一遍,我好伤心,我好难过,求安慰,求亲亲~
沈忆柳:滚!
裴宴洲: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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