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我的生命真的只有十多个小时了,我不相信上天会让我带着遗憾离去,一定能会让我解开所有谜团,我坚信这一点。
从二号楼出来,我没有再回客房,直接向宾馆大门走去。不想回去主要是担心被程小兵他们遇到,如果他们要求跟着去,不好拒绝,大峡谷的情况不明,我不想让其他人一起去冒险。
走出镇区后我就加快了步伐,进入森林后格外地小心翼翼,生怕再遇到什么怪兽。因为昨天刚来过,所以轻车熟路,两个小时后,我就赶到了出事的峡谷边。当我来到昨天击毙怪兽的地方时,却发现怪兽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让人费解的是地面上竟然没有丝毫的痕迹,仿佛怪兽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我以为自己记错了地方,沿着悬崖边找了一个来回,最后确定怪兽的尸体真的没有了。那个大家伙的体重至少有两吨,要想弄走它绝非易事,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我也算是一个识别痕迹的高手,能根据一个人留下的脚印判断出这个人的性别、年龄、身高,甚至还能推断出这个人当时的心理变化。但是现在我却没有发现那个怪兽留下的痕迹,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来到龟岛镇后,遇到的怪事太多了,我也有点见怪不怪了。辛胄说过现实是内在思想的真实再现,或许怪兽真的是我们想象出来的,就当昨天是梦幻吧。要么就只有一种解释,这里被人处理过了。
不再想没用的东西,随后我朝发现梯子的那边走去,但是让我吃惊的是沿着悬崖边向前走了三四百米,同样没有发现梯子的踪迹。越往前走越发觉不对劲,我清楚地记得梯子的位置根本没有这么远。
我停下脚步,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往左右两边张望一下,陡峭的岩壁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甚至没有人工凿过的痕迹。我越琢磨越感觉不可思议,我不相信昨天发生的都是幻觉,伸手从腋下枪套里拔出了92式手枪。
该枪弹匣的两侧均有显示余弹的刻线和数字,一看就知道弹匣中的余弹数。临行前我特意擦过枪,清楚地记得弹匣中满满的15发子弹,而现在只剩下了9发,说明昨天自己开了6枪,击毙怪兽的事情绝对不是幻觉,很显然悬崖上的铁梯也是真实的。\\现在看来只有一种可能,有人为了掩盖什么而把这些东西都弄走了。
想到这里,更坚定了我要到悬崖下面的决心,直觉告诉我,峡谷底部一定隐藏着秘密,否则不会这么费尽心机地掩盖。思考片刻后,决定沿着峡谷的边沿寻找能下去的地方,我不相信所有地方都是悬崖绝壁。
我有种预感,悬崖边上或许安装着监控设备,所以我走进了树林里,沿着大峡谷的走向在树林中穿行,这样既可以隐蔽自己,又能观察悬崖边的情况。后面发生的事情证明这个决策是非常正确的。
大峡谷的边缘因为多是坚硬的岩石,植物不是很茂盛,所以比想象的要好走一些。我最担心的还是怪兽,生怕从什么地方再窜出一头可怕的大家伙来,这种全身长满坚硬鳞甲的怪兽非常难对付,昨天能够击毙那个怪兽完全是巧合。
我边走边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耳朵和眼睛。在树林中穿行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前面突然豁然开阔,眼前出现了一块弯曲向下的坡地。
奇怪的是这块有几个足球场大小的坡地上竟然没有树木,完全被茂密的青草覆盖着,绿油油的青草长势喜人,看上去像是被人刻意修正过的高尔夫球场。
沿着这个山坡就能下到峡谷里,没想到能找到这么好的通道。我兴奋地冲出树林,刚踏上平整的草地,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声,我的心陡然提了起来,甚至来不及辨别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就赶紧折返回树林中,隐蔽在一处低矮的树丛后面。
很快我就听出声响好像是从地下发出的,仿佛是一种沉重的机械运动发出的,与此同时,一幕更让我吃惊地场景出现了,前面坡地的草坪突然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而且裂缝在缓缓地逐渐扩大,吱吱的声响就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难怪感觉山坡上的草地像是修正过的草坪,原来都是伪装,随着裂缝的扩大,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直径足有四五十米,往洞内往去,黑黢黢的像是一个巨大的天坑,根本望不到底部。
就在我惊讶不已的时候,一阵轰鸣声从天坑中传出来,随后一架造型怪异的直升机缓缓升了起来,机身被涂成了黑色,外形有点像阿帕奇,不过没有武装直升机外面的武器挂件,只是在机头下部有两个胳膊粗的机关枪筒,看来也有一定的攻击能力。\\
直升机升起后,迅速地朝我背后方向飞去,从它飞行的方向看,应该是往龟岛镇,直升机消失后五分钟,洞口逐渐封闭起来,山坡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依然是生机勃勃的草地,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这一切看得我目瞪口呆,庆幸自己刚才反应及时,如果跑到草地的中间位置,很可能就会被人发现,刚才的一幕着实让我领教了神秘人的实力,看来这个组织的确非常强大。
我想起了神秘人带我和欧阳铭到过的那个地下实验室,他们好像特别喜欢弄这些地下设施,如果说那个实验室是为了实验的要求,那么这里自然就是为了隐藏秘密。
我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揭开这里隐藏的秘密,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我必须抓紧时间,或许上天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辛胄所说都是真的,那么再有半天时间就是8月14日,“一四”读起来发音像是“要死”,真是个不吉利的日子,特别是对我来说。不过到目前为止我感觉不到丝毫要自杀的感觉,我开始怀疑死亡邀请是不是故弄玄虚。
顾不上再胡思乱想,我仔细地观察着坡地周围的情况,这里既然隐藏着直升机出口,那么四周的树林里一定有警卫或是监控设备。
观察了一阵后,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分析了一下情况,决定沿着草地外围的丛林往山坡下面去。打定主意后马上开始行动,这一次我倍加小心,不过担心的不是怪兽,而是隐藏着的警卫。
不知道是隐蔽的很好还是根本没有什么警戒,一直下到山坡的底部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就在我暗暗纳闷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前面的树林中传出嚒的一声长音,很像是老牛的叫声。
冷不丁被叫声吓了一跳,很快好奇心就大过了吃惊,这里怎么会有牛?我用手拨开挡在前面的树枝,树林的外面是一处狭长的草地。原来这处草地呈S形,因为有树林挡住了,所以站在上面看不到底下的这一部分。\\只见前面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两头黑白相间的奶牛在悠闲地吃草。
离两头奶牛几十米的树林边,有一栋茅草屋矗立在哪里,此情此景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童话世界,那栋茅草屋仿佛就是七个小矮人居住的地方。
我朝草屋的方向观察了一会,并没有发现有人进出,已经接近正午,莫非居住在草屋里的人正在吃午饭?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从旁边的树林里绕了过去。等靠近草屋的时候,我才发现草屋的后面竟然还连接着一排很大的木制结构的房屋,因为这些木屋都掩盖在树林里,所以从刚才所在的位置看不到。
忽然一件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在草屋的顶上有一个朝天的金属锅盖,看起来要比家庭使用的接受卫星电视的要精密很多,有可能是用来发射和接受卫星信号的,这里显然不是普通的农家小屋。
所有的房屋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好像里面根本没有人。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后,我从树林里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准备从草屋的一侧靠过去,这样不会被屋里的人发现。
走出树林往前走了两步,一条大黑狗猛然从屋前的草丛中跳起来,朝我这边冲过来,这条大狗至少有七八十公分高,全身黑色长毛,仿佛是一头雄狮咆哮着向我扑过来。
我自小最不怕的动物就是狗,而且对付狗有独门诀窍,再凶恶的狗在我面前也会俯首帖耳。我站住不动,抬起右手,用食指指着冲过来的大黑狗,嘴里轻轻吹出一声特殊旋律的口哨。
随着我的口哨声,大黑狗在离我只有两米的地方停下来,而且非常温顺地趴在了地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体型如此庞大的狗,狗爪有人的拳头那么大,全身的黑毛油光发亮,仿佛披着一身黑色的绸缎,非常惹人喜爱,我弯下腰,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狗头,为了表示对它的友好,我把食品袋放在了它前面,里面是服务员装的那份早餐,然后朝草屋走过去。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付狗的这种手段是从何处学来的,与我身体上时常出现的痕迹一样,完全是与生俱来。只要我用手指着任何一条狗,嘴里轻轻吹着口哨,再凶恶的狗也会变得服服帖帖。\\
布莱恩博士的书中提到过有类似技能的人,这就如同有的孩子从未学过某种语言却会说一样,应该是身体内的灵魂对前世技能的一种记忆。
我靠近草屋右侧的窗户,透过玻璃往里张望,屋内的摆设让我很意外,里面竟然是漂亮的书橱和宽大柔软的沙发,布置的像是一间舒适的书房,与外面的景象形成强烈的反差,很难将悠闲的奶牛、低矮的草屋与精致的书房联系起来。
不过没有发现里面有人,观察片刻后我轻手轻脚地走向草屋门口……
(2)
草屋的房门是敞开的,有一种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意味,实话说这里的环境真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屋内满是书香气息,所有摆设都整整齐齐有条不乱,我本能地感觉这里的主人好像是位女的。明亮的木地板一尘不染,我都有些不忍心踩踏,因为我的鞋子上沾满了泥土。
屋内空无一人,二十多平方的房间一览无遗,对面墙壁上有一扇木门,看得出是通向后面那些房屋的,顾不上细看,轻轻走过去伸手拉开了木门,顿时一股淡淡的咖啡香飘出来。
门后是一条七八米长的走廊,走廊一侧有三个不大的窗口,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森林,另外一侧有两个门口,走到第一个门口边,伸手握住门柄轻轻推了一下,发现房门是锁死的,于是径直走向正对着走廊的门口,因为看到这扇门是虚掩着,露着一条不大的缝隙,诱人的咖啡香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我将一只眼睛贴近门缝往里张望了一下,首先看到的是一排显示屏,上面的画面好像是山坡上的草地以及周围的场景,我忽然意识到这里可能是监控室,不过在里面并没有发现人,于是轻轻地将房门推开,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屋内的确是一处监控中心,各种监控设备非常先进,一点也不比我们市局指挥中心的差,只是规模小很多,整个房间是半圆形的,有一个环形的操作平台,只有一把可移动的座椅,在操作平台上摆放着一个咖啡杯,里面咖啡还没有喝,显示这里的人是刚刚离开,我已经预感到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了。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其中一个显示屏上的画面是定格住的,而画面则是我抚摸大黑狗的情景,这也证实了我的猜测。\\我突然意识到这里很可能是有人给我设下的陷阱,我刚想往外退,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站住别动……举起你的双手……”
虽然带有命令的口吻,但是声音听起来并不严厉,举起手来的同时,我在心里勾画着这个女人的形象,三十多岁,清秀文雅。这是我的职业习惯,总是喜欢根据一些线索来猜测别人的相貌。
“把你携带的武器拿出来放到桌面上,动作要慢……”
这时我用眼睛的余光注意到,旁边一台关闭的显示器表面映出了我身后的女人,端着枪站在门口,枪口正对准我的后背。我用右手缓缓地从腋下枪套中抽出92式手枪,随后轻轻放在面前的平台上。心里感觉很窝囊,生平第一次被人缴械,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
“把你的双手放到脑后,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我顺从地把双手放到脑后转过来身,眼前的女人跟我在心里描述的外貌差不多,中等身材,清瘦的脸庞,虽说不上漂亮,但是很耐看,手里端着一支折叠柄的突击步枪。
见我紧盯着她看,女人好像显得有些不自在,把枪口往上挑了一下,大声问:“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微微一笑,“我正想问你这个问题。”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因为她穿一身土黄色的连体工作服,前面是长长的拉链,左侧胸口上有一个logo,正是我已经多次看到的那个诡秘图案。正是这个logo让我意识到这个一直隐藏着的神秘组织,与我们似乎有很深的联系,因为这个图案充满了华夏文化的痕迹。
女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晃了一下手里的枪,冷冷地说:“不要以为我不会开枪,正面回答我的问话。”
我依然笑嘻嘻地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手里似乎不应该端着枪,再说我也不是坏人,相信你一定能看出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任何一个女人听到别人赞扬她漂亮一定会心花怒放,更何况还是我这样一个帅气男人,女子的神情马上缓和了不少,枪口也不由自主地向下垂了一些。\\
“你到大峡谷里来做什么?”女人的口气也轻柔了很多。
我忽然意识到她也许知道我的身份,于是问她,“你是不是对我有所了解?”
女子摇摇头,“我第一次见你,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能看出来你可能是个‘管道’。”
“管道!”我没有明白她的话,急忙又问:“管道是什么意思?”
“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会相信。”
“你没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
女子略一停顿,随后说:“管道是具有特殊能力的一种人,这种人的灵魂可以把另外一个世界的信息发送回来。”
她的话让我想起了看过的那篇关于“阿尔法3号”的实验,有两个参与实验的志愿者在死后两天后把信息传送回来,而其他人都没有做到。莫非这是神秘人选择我来这里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又问:“你的意思是不是我这种人更适合进行死亡实验?”
“不,你没有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说的‘管道’与阿尔法实验没有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我紧追不放地问。
“以后你会清楚的。”
看来她是不想告诉我了,于是换了一个话题,“你能告诉我,是如何知道我是个‘管道’的吗?”
女子指指那个定格的监控画面说:“看到你能让我的卡尔趴下,就猜到你可能是个‘管道’,你身上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这是普通人不具有的。”
我马上很感兴趣地问:“你能告诉我,我身上都有什么特殊能力吗?为什么我自己感觉不到?”
“对不起,我也说不清楚。”
见女子这样说,我也不再追问,把右手从脑后抽回来,指指她手里的短突说:“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坏人,咱们是不是可以结束敌对状态。”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来这里干什么?”女子并没有收起枪来的意思。
“我叫罗峄城,家在青岛,是一名警察,不久前收到死亡邀请,随后就来到了龟岛镇,因为好奇就来到大峡谷看看,这就是我的全部故事,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女子终于把枪口垂下去不再对着我,不过仍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你没有说真话,你来大峡谷绝对不是因为好奇……”
我在猜想这个女子是否与诗曼一样能读懂我的思维,不过从她的话语中好像不会这种技能,实话说把自己的思想毫无遗漏地暴露在别人面前,那种感觉非常难受,比脱光衣服还难堪。
这个女子不能看透我的思维,这让我感觉好多了,就算说谎话也很自然了。我知道女人最爱听什么话,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把她哄得跟外面的大黑狗一样俯首帖耳。
“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那间屋子里有许多书籍,那些书都是你的吗?”
女子愣愣地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她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
我装出一本正经的神态说:“人们常说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兼得智慧和美丽,看来这句在小姐身上失效了。”
这句话讲得很含蓄,没有露骨地去称赞对方,所以立刻见效了,女子眼睛里的敌意很快消失了,表情也缓和了下来,“你很会说话,是不是常用这样的话讨女孩子喜欢。”
“那要看对方是否值得我说这样的话,我很少赞赏一个人。”
“虽然我知道你在说谎话,不过还是很爱听,你是个很会讨女人开心的人。”
从她的表情看出已经放下了戒心,于是乘胜出击,“我已经介绍过自己了,不知道是否可以知道小姐的芳名?”
“我叫幸子,是名妇产科医生。”
“幸子!”这个名字让我感觉有些吃惊,急忙问:“你是日本人?”
幸子点点头,“我是日本人,你一定惊讶我的中国话为什么这么好,我在北京医科大学和协和医院留学并实习了六年时间,对中国非常熟悉,从监控器里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猜出来你是个中国人。”
实话说同许多中国老百姓一样,我对日本人没有好感,特别是日本男人,在我的印象中日本男人都是鬼子,即凶恶又残暴。不过对日本女人的印象并不坏,日本女子的形象多是贤惠温顺的,而眼前的幸子也是如此。\\
我笑着对幸子说:“我们能否到外面去说话?”
“当然可以,请……”说着话幸子将身体退到一边,让出门口让我先走。
我指着平台上的手枪说:“我是不是可以把它收起来了,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
“不好意思。”幸子微笑着点点头。
把手枪插回腋下枪套里,然后跟幸子一起来到像书房一样的房间里,在沙发上坐下后,幸子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忽然有了得寸进尺念头,于是对幸子说:“我感觉有些饿了,能不能给我点吃的东西?”
“当然可以,我正准备吃午饭,一起吃吧。”说完,幸子转身走进通向里面的门口。
或许是幸子的爽快和友善,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忽然看到摆放在书橱内的一张照片,可能是幸子上学时的照片,身着黑上衣短裙子的学生装,摆出一副活泼可爱的姿态。
我越看越感觉照片上的人眼熟,于是起身走过去仔细地端详着照片上的女孩,忽然想去昨天在峡谷边遇到的松野和甜子,照片上的人与甜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在这时,幸子就用托盘端着面包、火腿、牛奶等食物出来。我指着照片问她,“请问照片上的女孩是幸子小姐吗?”
幸子把托盘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笑着说:“不错,是我上中学时的照片,快有二十年了吧。”
“我昨天在峡谷上面的森林边遇到了一个叫甜子的日本女孩,跟照片上的人非常相似……”
“甜子!”没等我说完,幸子就惊叫了一声,随即脸色大变,她紧盯着我问:“你说那个女孩叫甜子?”
我点点头,“不错,她的确是叫甜子,而且是跟她的新婚丈夫在一起。”
幸子愣了片刻,慌忙地走到书桌前,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把照片递给我,神情紧张地问:“请罗先生看一下,照片上的人是否就是你说的那个甜子。”
(3)
我接过幸子递过来的照片,上面是两个搂抱在一起的女孩,大的有二十多岁,小的也有十七八岁,都清纯靓丽,一看就知道是姐妹俩,而眼前的这个幸子很显然就是照片上的姐姐。\\
“这么说甜子是你的妹妹了?”我拿着照片问。
幸子两眼含着泪点点头,看得出她在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幸子稳定了一下情绪后说:“麻烦罗先生讲一下详细情况。”
随后,我把遇到甜子和松野的经过讲了一遍,同时把松野告诉我的事情也对幸子说了,幸子一边听一边偷偷地擦泪,不时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我能感觉到她激动的情绪。
讲述完甜子的事情后,我静静地望着幸子,猜测着她的所经历,一定有我感兴趣的东西,直觉告诉我,幸子一定了解死亡实验的秘密。
幸子沉默了一会后,抬头直视着我,声音低沉地说:“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家人独自一个人在这里,我在你的眼里一定是个谜。”
我如实地说:“不错,我来龟岛镇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死亡实验的真相,相信幸子小姐对‘阿尔法3号’实验一定有所了解。”
“我就是最早参与‘阿尔法3号’实验的人员……”
幸子的话让我精神一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参与死亡实验的核心人员,顿时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我是妇产科方面的医学博士,生与死是不可分割的,对于生命的诞生我们有着与普通人不同的看法,这也使我们对于死有着与常人不同的观点。基于这样的原因我被邀请参与了整个‘阿尔法3号’实验,我不清楚你对这个实验了解多少……”说这句话的时候幸子用询问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急忙说:“我只是看过相关的报道,详细的情况并知道不多。”
“那你一定知道在‘阿尔法3号’实验中有逝去的志愿者发回了信息,证实了人类灵魂的存在。”
我看着幸子点点头没有说话。
“有人曾质疑‘阿尔法3号’实验的真实性,因为我从开始就加入了研究组,全程参与了实验,整个过程完全严格的科学程序来进行,所有参与实验的科学家也都摆着严谨的科学态度,所以实验结果是真实可靠地,这也正是实验被迫关闭后,参与实验的所有人员都自愿转入到了这里来,进行继续实验的原因。\\”
听到这里,我急忙问:“幸子小姐,我可以问两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我一定知无不言。”幸子爽快地说,看得出她是个性格开朗的人。
“您知道这里位于什么地方吗?”
幸子微笑着摇摇头,“来之前,我们都喝下了一粒胶囊,等醒来后就在龟岛镇了,所以我也不清楚这个地方的确切位置。”
我感到有些失望,没想到会是这样,看来这个神秘的组织把自己隐藏的太严密了,我接着问:“那一定知道是什么人,为什么让你们继续进行这个实验吧?”
“作为参与实验的科学家来说,最重要的是把实验进行下去,其它事情考虑的并不多。我们只知道是一个叫通神学会的组织在领导整个实验,不过对于通神学会的详细情况了解不多。”
我意识到从幸子这里得不到更多信息,有意无意地把房屋巡视了一圈,然后疑惑地问:“您不会是在这里进行死亡实验吧?”
“当然不是,这里只是实验基地外面的一个监控点。”
“呃,这么说您已经不参与死亡实验了?”我惊讶地问。
幸子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许多,她沉思了片刻后说:“刚开始的时候实验还按照计划正常进行,后来就逐渐变了味,我感觉实验已经失去了原来的目的,于是决定退出来,但是他们不准许我离开这里,我只能选择这个清静的地方读读书。”
“您说的实验改变了是什么意思?能讲的详细一些吗?”
“我已经说得太多了,要不是因为您帮助了我妹妹,我根本不可能说这些……”
说着话,幸子把盛放食物的托盘往我面前推了推,“请您先吃点东西,然后谈也不迟。”
走了那么多路,我早就饥肠辘辘了,只顾听幸子说话,把肚子忘在脑后。幸子这样说,也就不客气,把一片火腿夹在两片面包中,用手拿着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在我吃东西的时候,幸子静静地坐在对面,双手捧着那张照片,低着头仔细地端详着,这张照片相信她看了无数次了,现在依然看得这么投入,不知道她是怀念过去还是在担心妹妹的安全。
“幸子小姐,你来这里有多久了?”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
“七年多了,差不多接近八年了。”
“这期间没有离开过这里吗?”
幸子摇摇头,她忽然抬起头望着我,“罗先生,可否向您请求一件事情?”
“当然,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量而为。”
“您能不能答应我,带甜子离开这里。”
我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幸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如果死亡邀请是真实的,我的生命不到一天了,怎么能答应带甜子离开。
见我没有什么表示,幸子着急地问:“罗先生不答应吗?”
“我……我……”我支支吾吾,心里琢磨着是否要向幸子说明死亡邀请的事情。
“罗先生是否在担心自己不能离开这里?”幸子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
“是,我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离开,怎么能答应幸子小姐的请求。”
幸子紧盯着我很认真地说:“见到罗先生的第一眼,我就看出来您有过人的能力,我相信您一定可以离开这里。”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人的能力?”我好奇地问。
“人的潜能有时需要在特殊的状态下才能激发出来,请相信我的眼睛……”
没等幸子说完,我就连声说:“相信、相信,我当然相信幸子小姐的眼睛。”
实话说我太愿意相信幸子的话,十二万分的愿意相信,如果幸子的话是真实的,那么我就不可能在一天内自杀了,幸子的话给了我信心,我兴奋地说:“只要我能离开这里,一定会把甜子带走。”
幸子站起来,向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感激地说:“谢谢罗先生,谢谢您的慷慨。”
我急忙摆着手说:“不用客气,如果甜子知道您在这里,她一定非常高兴。”
没想到幸子的脸色突然一变,急忙说:“不,请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甜子,更不能告诉她我在这里。”
“哦!为什么?您不想见到自己的妹妹吗?”我不解地问。
幸子一脸痛苦的表情,低声说:“我想见到甜子,做梦都想,但是不能在这里见她,否则会害了她……”
从幸子的话里我似乎猜测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后问她,“幸子小姐能否告诉我更多关于死亡实验的情况?”
“到这里不久我就脱离了实验,所以不能给你提供更多详情,另外我想劝告罗先生,他们的实力太强大了,您千万不要跟他们作对,否则只会是死路一条。”
我看着幸子很认真地说:“我不想说的太多,也请幸子小姐相信,我来这里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调查这个实验的真相,我接手的一个案件与死亡实验有关,所以我必须要让案件水落石出。”
“你根本没有办法调查清楚,真的,请相信我。”
望着幸子很严肃的神情,我不想跟她争辩什么,于是笑了笑说:“我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我想去实验基地看一下,在来这里之前我看到了一架直升机从上面的山洞中飞出来,所以我知道它就在附近,请幸子小姐帮我一个忙,只要告诉我如何进入实验基地里面就可以。”
见我的态度这么坚决,幸子沉思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好吧,我可以帮罗先生进入实验基地,但是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另外我想告诉罗先生,进去后也不会发现什么秘密。”
“呵呵,中国有句俗话,不到黄河心不死。幸子小姐告诉我如何进去,我就感激不尽了。”
“那好,请随我来。”
说完,幸子转身朝通往走廊的那个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