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国(6)(初见心动)

放松身心的旅行途中,丁燳青和岑今的关系突飞猛进,葡萄酒节后确定交往,肢体和语言交流虽如平常,却能在细微处看出不同寻常的亲密。

沿途看过平原、雪山山脉,去过峡谷,追着奔腾的河流、向着落日的轨迹而去,也停在民风淳朴、异域风情尤为明显的乡镇,在密林中度过夜晚。

期间碰巧遇到一个全城轰动的狂欢节,便将车停在路边,加入队伍,岑今抓起一把吉他就兴冲冲地冲进队伍,过没一会儿被恭敬地踢出来,一脸懵逼。

丁燳青捧了满怀的鲜花,从游.行队伍里买来的,一见岑今就把花都送给他,说歌手演奏结束得有一捧花抱着,而后接过岑今的吉他,钻进队伍。

不到一会儿,他被人群簇拥到花车,和其他表演艺术家同台。

很多姑娘和爱好同性的男人都把花扔到花车,丁燳青脚边很快堆满鲜花,掷果盈车大概就是这样。

那么多人冲他欢呼,丁燳青只看着岑今,朝他眨眼,伸手邀请他走上花车,岑今挑眉,后退,一个箭步向前冲,三两下跳上三四米高的花车冲到丁燳青跟前,先是满怀的鲜花盈满眼眶,再是岑今的灿烂笑脸。

丁燳青想握住岑今的手,岑今转身将鲜花抛进人群,又利用重力将堆满花车的鲜花全部抛下去,仿佛天空下了一场花雨,人群尖叫。

趁人们注意力被花雨吸引,岑今快速扣住丁燳青的手,十指交握,隔着乐器吻了上去,浅尝即止,如蜻蜓点水,没人能发现那卷发黄毛的青年在万众瞩目、漫天花雨之下,吻了另一个青年。

丁燳青拽着岑今跑下花车,就在人群不远的巷子里,压住岑今,反客为主,加深那个浅尝即止的吻。

等花雨落完,有人发现花车上那个瞩目的亚洲男人消失不见,但是节日的狂欢感染每个人的情绪,好奇只是一瞬,并无人过分在意游人的去留。

狂欢节日的结束也意味着他们的旅行即将结束,归还租赁车辆的前一天晚上,灯光下,丁燳青在吉他琴身雕刻几个字母。

“CJDZQ?你和我的名字首字母?”

丁燳青温柔得不可思议:“它参与我们人生中的一段非凡旅行,很有纪念意义。”

岑今靠着丁燳青的后背,瞟一眼他手里的吉他,对此不置可否,他不太理解纪念日、纪念品存在的意义,但是理解丁燳青的文青情怀。

丁燳青喜欢收集老旧事物,比如雕花木柜、留声机和唱片,钟爱各种花纹独特的石头,或是造型别致的打火机等等,也不是喜欢有收藏价值的古董,更偏爱于科技和旧时代文明交汇的作品。

“听老龙说起过,你在学校附近的森林里买了一座木屋?”岑今玩着掌上游戏机,随口一问。

丁燳青:“嗯。”

岑今:“干嘛要买?”

丁燳青:“里面有很多老物件可以一并说给我。”

岑今:“那所木屋好像不干净。”

丁燳青:“清理干净了,木屋主人不敢再住,便宜卖给我。”

岑今哦了声,专注打游戏,又过了一会儿开口:“老龙他们说你从不邀请别人进那木屋?”

丁燳青:“你可以进。”

岑今打出‘gaover’的结局,将游戏机往旁边一扔,爬到丁燳青背上问:“你的邀请?”

丁燳青偏头,准确无误地啄了下岑今的嘴唇:“我的邀请。”

岑今嬉笑:“那我勉为其难接受你的邀请好了。”

丁燳青推开乐器,抓住岑今的胳膊将他拽进怀里,低头就吻了过去,黏黏糊糊的,细碎的吻落在岑今的脸庞,渐渐变成深吻。

正式结束旅行,两人回总机构报备行程,顺便帮总校带一带新生,同时留意幽灵列车案件的处理流程,还在搜集证据的阶段。

龙老板报备行踪后,听说南极有龙出没便跑过去。

江白平措回趟西藏,李道一去了天师府,巫雨洁回鬼蛊族,回总校报备行踪当天,众人聚餐一顿便匆匆分开,岑今随丁燳青回他的木屋。

木屋两层楼,四室两厅,颇为宽敞,夕阳西下,细碎的红色日光投泄入屋,晚风穿过林稍发出沙沙声响,静谧的树林偶有几声鸟叫,伴随轻盈悠扬的纯音乐,营造舒适温馨的环境。

岑今盘腿坐在地面,手里玩着一颗保龄球,丁燳青从厨房里拿出两瓶红酒和煎好的牛排,端到客厅桌面,对岑今说别玩了。

“吃饭吧。”

岑今将那保龄球提到桌面,露出扭曲的五官,赫然是一颗藏在铜铃里的头颅:“这就是一直作怪的诡异?”

“帮凶罢了。”

岑今拨弄牛排:“我以为你厨艺不好。”

“控制火候就行,我唯一能做好的菜肴。”

“难道不会煎鸡蛋和煮面?”

“做过。难吃。”

丁燳青皱起眉头,毫不避讳他黑洞一样的烂厨艺。

岑今哈哈笑着,酒一杯接一杯下肚,很快进入半熏半醉的状态,扶着丁燳青的胳膊说:“别的不敢怎么夸,唯独厨艺我敢夸是大厨级别……以前孤儿院里的厨房都是我掌勺,偷偷告诉你,我十岁就能挣钱,十一二岁就能颠勺,力气大着呢。”

丁燳青夸他:“你真厉害。”

岑今打嗝,迷昏一会儿,又问:“你之前说你有一个六七十年前的放映机,还能用吗?”

丁燳青低头看他:“可以,你想看吗?”

岑今:“看看呗,漫漫长夜,派遣寂寞。”

丁燳青:“在房里。”

岑今起身,脚步有些不稳,意识还算清醒,朝丁燳青房间里走去,那主卧占颇大的面积,分出小客厅和床铺,中间有一个书架隔开。

书架柜,柜面放着一架留声机,旁边则是上百张典藏版唱片。

丁燳青:“想看什么?”

岑今懒懒地说:“你推荐。”

丁燳青便选了一部欧洲电影,小众经典的爱情奇幻类,服化道精美,拍摄手法绮丽鬼魅,据说开创出新的拍摄模式。

就剧情而言不算多么新奇,胜在精巧,打发时间还行。

岑今靠着丁燳青,头搭在沙发扶手上,眼睛半阖着,剧情进行到暴风雨,现实中突然打雷闪电,狂风摧折树枝,不到一会儿便有暴雨哗啦啦落下,和电影里的情景交相呼应,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究竟哪方是现实。

“下雨了?”

“下雨了。”

哗啦一声,房间窗户被狂风吹开,窗帘飞舞,有风灌进来,穿过书架,凉透岑今的脖颈。

丁燳青起身锁紧窗户,拉上窗帘,回来就看到岑今醉眼朦胧地笑倒在沙发上,指着电影说:“狂风暴雨打雷闪电都有了,要不要拉灯?”

丁燳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电影正好播放到男女主情动的画面,在狭窄静谧的沙发上拥吻,踉跄前行,跌进柔软的床铺里,白色的蚊帐猛地铺落。

“情景再现。”丁燳青镇定自若地评价,俯身,在岑今上方三四厘米处呢喃:“错过可就辜负这天公巧合的美意了。”

……

他永远不会知道丁燳青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什么时候动心。

连丁燳青都在后来的接触、相处中陷入迷茫,从假装讨厌到真以为讨厌岑今这一过程中,忘记他是如何一见钟情。

是的,一见钟情。

不同于岑今分不清他对丁燳青是见色钟情还是日久钟情,丁燳青早在日渐沦陷中想起他对岑今的感情,本就是一见钟情,一眼沦陷。

谁让他们相见的第一眼,岑今太耀眼?

那样独特、自信又光芒璀璨的出场,直接杀进年少慕艾的心,一刀毙命。

可惜岑今不喜欢、不耐烦他,这让初次动情动心的丁燳青害怕、羞恼,又想接近、又怕被拒绝,用岑今应对他的态度应对回去,针锋相对才有两目交汇的机会。

于是那些初见的心动就被日复一日的针对淹没,只在某些时候翻出来,随着岑今冰消瓦解的态度欢欣雀跃地苏醒,鲸吞蚕食地侵占心脏,写上密密麻麻的喜欢。

……

窗外风雨直到凌晨两三点才歇下,屋里的风雨至此方歇。

岑今洗完澡就钻进被窝里径直熟睡,丁燳青简单收拾一下房间,也钻进被窝里,抱着岑今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