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七点到达办公室,希望赶紧开始一天的工作。他一坐到办公桌后面,就看见一个便条。哈利看完便条,嘴角露出笑意。便条是吉姆·摩根写的,摩根请求下午晚些时候见哈利,说自己出去调查一些线索,一小时后与维琪会合。便条上的时间是早晨六点半。哈利看了一眼房间对面尼克·班尼武度的空桌子。班尼武度稍晚就会来到办公室,勉强去做那些分派给他的档整理工作,而且还不能离开岗位。实际上,他已成为迪沃·沃什的助手,但他在谁去办什么案子上没有发言权。他每天都要在同事的眼皮底下干这种活儿,这是羞辱人的任务,因为这是替局对失去众望的人的一种毫不客气的惩罚。
他重新思考着班尼武度作为嫌疑犯的可能性。维琪和吉姆都非常肯定,他就是此案的凶手,他无疑有作案动机和时机,他甚至还试图掩盖与被害人的联系。尽管如此,哈利觉得有些事情不合常理。一切都太简单了。如果一个命案员警杀了人,不应该那么容易被发现,因为他知道调查将如何进行,刑侦人员将关注什么地方,而尼克就是那些刑侦人员之一,所以隐藏他与案件的联系对他而言应该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电话铃响了,打断了他的思路。
“哈利,是你吗?”
是珍妮打来的,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哈利一下子想到了她的丈夫,“是的,宝贝,怎么了?”
“有人闯进屋里,哈利。我醒来发现他在翻你的东西,你的那些工作材料、档和其他东西。”
“你没事吧?”
“没事。但是他拿着枪,哈利,他命令我回到卧室去,否则就杀了我。当我转过身时,他用枪打了我,打得我天旋地转的。”听筒里传来了她的啜泣声。
“他走了吗?”
“走了。”
“你确定?”
“确定。”
“打911。告诉他们房主的姓名。克利尔沃特的警察会很快到达你那儿。”
“我已经打了。”
“好的。我马上出发。我也会给我爸爸打电话。他叫约柯。他住的地方离你那儿只有十分钟的车程。”
“请快一点,哈利。我害怕。”
“我二十分钟到,也许更快。”
他出门时碰到了皮特·罗克,便向他说明了情况。还没到停车场,他就已经跟养父取得了联系。他直奔后门,飞快地穿过停放在那里的汽车。当走到自己的车旁时,他看见那位十二岁的小帮匪向他走了过来。“怎么了,道尔?你跑什么呀,有人在屁股后面追你吗?”
“上车。”哈利急速说道,“我有任务给你。”
哈利在方向盘后面坐下时,卢比奥·马迪已跳上车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这个任务有报酬吗?”他问。
“哪次没给你报酬啊?”
卢比奥挠挠下巴,咧嘴笑了,“嗯,为了你,我也许可以白干。我更愿意不白干,但也许会白干。”
“我有活儿给你。”
“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跟我的女朋友待在一起。”他把发生的事情飞快地向卢比奥做了解释,“她有点吓着了。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有人保护她。”
“她好看吗?”
哈利瞪了他一眼。卢比奥冲他咧嘴一笑,“嗨,我只是问问而已。”
哈利到家时,看到克利尔沃特的两辆巡逻车停在房前,跟约柯的老牌名爵停在一起,那是约柯的最爱,他几乎像爱他的妻子——哈利的养母玛丽亚一样爱着这辆车。
他走进房间,发现玛丽亚正拉着珍妮的手坐在沙发上,警察在问珍妮问题。玛丽亚刚认识珍妮,就已经开始像妈妈一样照顾她了。
“你怎么用那么长时间。”哈利向他们走去时,玛丽亚不满地说道。这是典型的她。哈利比她远十英里,但她仍期望他比她先到这里。
“堵车。”他说。
玛丽亚是个体格魁伟的女人,长着一双热情的褐色眼睛。她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我跟你父亲来时,也遇到堵车。你有警笛,”她补充道,“还有警灯。也许你可以用它们。”
他点头表示同意,这是避开她言语攻击的唯一办法。他在珍妮前面蹲下,拉住她的另一只手,“你怎么样?”他问。
“只是头上肿了个包。”
“肿得很厉害。”玛丽亚插话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住在这么个疯狂的海滨房里,这里很不安全。”
约柯在她妻子旁边坐下,“玛丽亚,安静。”他说。
“别不让我说。”她急促地说道,“我说的是真话。”
哈利冲珍妮微笑着,“她觉得,对我来说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沿岸那一侧她的家里。”
珍妮忍住笑容,“你应该听你母亲的话。”
“你看?”玛丽亚赞许道。
“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哈利说道,没有理会玛丽亚的话。
“我醒了后……”她看了玛丽亚一眼,“我在另一个房间,我听到外面这里有声音,便走了过来,发现一个男人正在翻你的东西……你工作上的那些东西……你放在这里的资料夹。”
约柯盯着哈利的眼睛。把办案证据带回家有违员警工作程式。
“大部分是影本,这样我晚上可以在家工作。”他解释道。
“大部分?”约柯问。
“还有一些我仍在核实的材料,一些还没有成为证据的材料。”哈利知道他在谈论一道敏感的界限,但是调整办案程式对他从来不成问题。他站起来对克利尔沃特的两个员警说,“我来检查这里的东西,看看那个小丑拿走了什么,如果他确实拿走了东西的话。”哈利四处看过房间后,走进小厨房,“所有电气用具好像都在,看来他没有拿走什么东西。珍妮一定是把他吓跑了。”
“是的,呃,那位女士说他戴着乳胶手套,所以我怀疑,我们可能不会发现任何指纹。”两个警察中的高个子说。
“这看起来跟我正办着的一个案子有关,所以如果我想要指纹,我会让我的人来做。”哈利说。
“很好。”克利尔沃特的警察说。他递给哈利一张名片,“打电话通知我们丢了什么东西……我们写报告用。还有,如果那位女士恢复过来后愿意的话,你可以安排一个时间让她看看我们的罪犯簿,看她是否能指认那个家伙。”
“明白。”哈利说。
“哦,顺便说一声,那个家伙是从凉台进来的。他割开纱门,从滑动玻璃门进到了房子里。看样子他不用强行开门。”
“我有时忘了把玻璃门锁上。”
“太不应该了。”那个员警说,“关于这个街区,你母亲说得对。清早海滩上有许多混混,有一些干脆就在那里过夜。”
两位警官离开后,哈利重新跪在珍妮面前,“你确定没事吗?”
“是的,我很好。”
“好吧,告诉我那个家伙长什么样。”
珍妮考虑着哈利的问题,这是哈利一直喜欢听目击者回答的问题。“嗯,他是个高个儿,可能比你矮一英寸,或者高一英寸。很难说。”
“但大约是我这样的身高。”
“对。”
“体重呢?”
“他比较瘦,但看起来很壮,肌肉发达,而不是松弛的那种,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有一百七十五磅,一百八十磅?”
“我对男人的体重估不准,但差不多是那么重吧。”
“头发?”
“不好说。他用一个花色丝质大手帕遮住了鼻子和嘴,棒球帽拉得很低,拉到了眼睛上方,但我觉得他的头发是浅色的,金色或沙棕色,类似那样的颜色吧,但我不能肯定。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他的手枪,那是一把很大的、方形的枪,跟你的那把很像。”
哈利点点头,“没有看到什么面部特征吗?”
珍妮摇了摇头,“只有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我只记得这个,因为那双眼睛非常厉害,非常吓人,好像是他有点儿疯狂或是怎么的。他那样子特别愤怒,好像因为我在这里,因为舞妨碍了他。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我感觉他知道我不属于这里。”她看了玛丽亚一眼,神情紧张而懊悔。
玛丽亚轻轻地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克利尔沃特的员警说,他戴着乳胶手套。”
“是的。就跟你这里的手套一样。也许他看见后就拿了一副你的。”哈利点点头,他的思绪先是飘向鲍比·乔·沃尔多,然后是尼克·班尼武度。“你确定那个家伙很瘦吗?”他问。
“是的。”
哈利身后的门开了,卢比奥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大号的魔力牌篮球衫,用一只手提着一条宽松得快要从屁股上滑落的牛仔裤,头上歪戴着一顶坦帕湾光芒队的棒球帽。哈利先前告诉他在车里等着,直到克利尔沃特的警察清理完现场并离开后再出来。
“你是谁?”约柯问。
哈利冲那个男孩微微笑了笑,“这是卢比奥。我雇他给珍妮当保镳。”
“什么?”珍妮说。
“他人很好。”哈利说,“我信任他。我想让他跟你待几天,或者一直到我抓住那个小丑为止。”
“你认为那个家伙还会回来找我?”珍妮问。
“不,没有。”哈利坦诚地说,“但我不想冒险。”他扭头向后望去,“卢比奥,过来。”
卢比奥大摇大摆地朝他们走来,“啥事?”
哈利接着又花了半个小时检查他放在家里的档影本。他能想到的所有的东西似乎都没有少,尽管他有一种少了什么东西的不安的感觉。如果真少了东西,他知道以后会想起来的。
他把珍妮和卢比奥交给他养母,他养母决定把两人带回家,因为那里“安全”,那里“我能给他们做好吃的午饭”。她立即命令约柯把他的名爵开回家,把他们“真正的车”开过来,这样三个人都可以舒舒服服坐在里面。
约柯离开前,看了一眼卢比奥,然后提出留下来跟哈利一起待在家里。
“不,我不会有事的。”哈利向他保证,“那个小丑不会冒险回来的。”
“这是谁干的,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约柯问。
“是的,我有。”哈利说。
哈利回到专案办公室时早已过了中午,半天时间就这样浪费了。罗克一看到他回来了就把他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我们有个问题。”他没等哈利坐下,就说道,“但是首先,告诉我你家那里怎么样了。”
哈利向他介绍了情况,并向他保证家里没有任何不应该存放的证据。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这是谁干的?”
“目前还没有可靠的想法。”哈利说,“只是个直觉而已。你刚才说的是什么问题?”
“司法长官接到一个名叫沃尔特·米德尔布鲁克斯的电话。我猜你知道这个人。他是你正在调查的那个教堂的代表。”
“还有那个首席牧师的儿子,目前他是我最主要的嫌疑犯。那个黄鼠狼一样鬼鬼祟祟的律师想从我们伟大而又光荣的领导那里得到什么呢?”
罗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你的嫌疑犯,那个牧师的儿子,记得达琳谈起过一个警察强迫她上床的事。他还记得他是命案警察,名字叫尼克。那个律师说牧师的儿子以前没透露这个资讯,是因为他害怕如果他指责我们的人,我们会陷害他。因此,那个律师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因为一个年轻的牧师以前犯了点罪就死盯着不放,却忽视一个正在犯罪的、来自我们内部的人。”
“你跟老板怎么说的?”
“我告诉他那个牧师的儿子和我们的人都在接受调查,我会给他寄去我们每天的报告来证明。我还告诉他,尼克已被安排执行限制性任务,直到这个案子解决了,至少涉及他的那一部分解决了为止。”
“他说什么?”
“他说即刻让尼克停职。他说停职期间可以发工资,但是他希望下班前就让尼克离开这里。”
哈利扭头望过去,看到尼克的办公桌空着。
“我半小时前告诉他了。”罗克说,“他今天上午来晚了。”罗克犹豫着看了哈利一眼,那意思是,晚得足够去过你家。
哈利点点头,但是没有上钩,“他对停职有什么反应?”
“他很心烦,但他知道我对此也无能为力。”罗克长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哈利,我不想让他这样,这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个兄弟员警。”
“我也不想。但是指向他的证据够多的了,我们也不能忽视他。”罗克思考了一会儿,“你认为闯进你家的人是谁?”
“鲍比·乔·沃尔多。”哈利说,“就是那个律师哇啦哇啦不停地提到的那个牧师的儿子。如果不是他就是跟他关系密切的一个人。但是我不能证明这一点,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为什么会去冒那样一个风险呢?”
“出于同样的原因,他们试图让我们把注意力转向尼克。他可能从达琳那里听到过尼克的名字,这部分可能是真的。但他只是在利用它,他在抓住任何能够让他卸载压力的东西。他知道我在密切关注他。这就是他闯人我家的原因。我认为他希望找到要找的东西——我在家里看的那些案件报告的影本。前几天有人在偷偷观察我的房子,等约柯发现他时,他就溜掉了。”
“你是在说你养父,克利尔沃特的退休警官吗?他也看到那个家伙了?”
哈利点了点头,“我们那时谁也没有往这儿想。约柯没能看清那家伙,但很明显他在偷偷观察我的房子。该死,也许他跟踪我回家一次,也许他跟踪过我两三次。我没怎么留意过身后。但如果是他跟踪我了,看见我带回家里一些资料夹,不是天才也能明白它们是什么。”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去跟那个年轻的沃尔多牧师谈一谈。”
“要当心。”罗克警告道,“司法长官不想惹恼宗教团体。这依然是圣经地带,还有,他还在竞选连任。”
哈利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时,看到那里有个便条,让他打电话给沃尔特·米德尔布鲁克斯。对方一定是要求哈利远离他的委托人。哈利决定先见见鲍比·乔,把对付米德尔布鲁克斯的事暂时留在后面。
鲍比·乔没在他的教堂办公室,他的秘书解释说:“牧师打电话来,说他病了。”哈利没想到,这个又矮又胖、异常循规蹈矩的女人非常痛快地把鲍比·乔的住址给了他,“他住在他爸爸家的车库上面。”她说道,好像单独这一点资讯就已经告诉哈利他需要了解的有关鲍比·乔的一切。
哈利背对着鲍比·乔家户门的猫眼儿。他希望当这个年轻的牧师打开门并意识到是谁站在那里时,能够有意外的收获。他想看看鲍比·乔会露出什么破绽。只要员警能够保持耐心和警惕,总会发现一些东西,不管说谎者多么精明。问题并不在于某些嫌疑犯太聪明了,而在于我们的警察往往缺乏足够的耐心。
门打开时,哈利转过身来,他立即看到鲍比·乔眼中绝望、恐惧的神情。但当鲍比·乔看清他是谁时,那神情一下子便释然了。
有人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哈利想,但那人不是我。“在等妖怪吗?”
一时间,鲍比·乔僵住了,脸上满是困惑。哈利从他身边走过,进入凌乱的客厅。
“嗨,难道米德尔布鲁克斯没有跟你谈吗?”鲍比·乔边说边跟着他走了进来。
“跟我谈什么?你是指尼克·班尼武度吗?”
“是那个侦探吗?达琳只叫他尼克,一个真正可怕的命案侦探。”
哈利转身面对着他,“比我更可怕吗,鲍比·乔?”
鲍比·乔使劲咽了一口唾沬,“你看,米德尔布鲁克斯已经跟司法长官谈了,他应该还会跟你谈。我爸爸想知道你为什么只盯着我不放,盯着我们教堂不放,却没人盯着那个威胁过达琳的员警。”
哈利慢慢地做出微笑状,“我们在盯着他,鲍比·乔。事实上,我们盯着他的时间几乎跟盯着你的时间一样长。但你知道吗,鲍比·乔?我认为谋杀案不是他干的,是你干的。”
“太荒唐了。我没有杀任何人。”尽管公寓里充满了空调吹来的阵阵冷风,鲍比·乔的嘴唇上面已经开始冒汗了,“好吧,我承认跟她上床了。我被引诱了,那个女人能够引诱任何人。但我没杀她。”
“你们教堂的某个人杀了她,鲍比·乔。如果不是你,我认为你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叫尼克的家伙。”
“胡扯!”哈利喊道。“要么是你干的,要么你能指出是谁干的。”哈利把一根手指戳在鲍比·乔的胸上,“你最好告诉我,你这个无赖,否则你是在找死。”
“我只知道尼克——”
“我们调查了尼克。我们对他进行了彻底的调查。你知道吗?你不可能把罪责推到他身上,但我能够把它推到你身上。你的律师以及他关于尼克·班尼武度的狗屁故事不会让你逃脱干系。所以你最好把知道的情况告诉我。”
鲍比·乔试图点支香烟,但他的手不停地哆嗦着,点了好几次才点着,“如果我能帮你,我会帮你的。”他吃力地说道。
“还有谁在监视她?还有谁在做你爸爸让每个人都去做的事……去抓她的把柄?”当哈利问问题时,他猛然意识到他家里什么东西被人拿走了——是那份教堂小报,是沃尔多牧师在上面重申他在讲道坛上发出号召的那份小报,他号召他的会众们走出去,去抓达琳的把柄,好让她为她的罪行付出代价。现在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认为,他今天上午检查那些材料时,那份小报没在资料夹里。那是唯一丢失的东西。想到珍妮为此遭受了手枪的击打,他怒视着鲍比·乔,“你今天上午闯进我家里了吗?”他等着回答,而鲍比·乔只是看着他,“回答我!”哈利看到这个牧师还不讲话,便喊道。
“没有,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有人闯进我家,翻我的文件。如果不是你,那么你知道是谁。”鲍比·乔的脸像死人一般的惨白,“你这是在设法让人杀我呢。”他声音嘶哑着说道。
哈利抓住他的胳膊,“谁会杀你,鲍比·乔?”鲍比·乔挣脱开,“我不会再说什么了。我想让你从我家里出去。我想让你现在就从这里出去。”
哈利回到他的车里坐下。他抬头看着鲍比·乔的家,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盯住鲍比·乔,看他去见谁,或谁来见他。但是首先他得弄清楚他的记忆是否正确,那份教堂小报是否真的不见了。他给珍妮的手机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听。他又拨通了约柯家的电话,玛丽亚告诉他,珍妮和卢比奥出去了,说他们准备看电影去,好让珍妮把发生的事情抛在脑后。她说约柯跟他们一起去了,但是她决定在家给大家做晚餐。她还问他是否也来吃饭。哈利说他争取去,然后挂掉电话,免得玛丽亚又要说一堆让他内疚的话。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回家检查资料夹。他还得去办公室查看一下,以确保那份小报也不在那里。同时,他还要叫一辆巡逻车来鲍比·乔家附近蹲守,监视出现在此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