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渊是魔族的大本营,是一道纵横千里、位于蛮荒极地的天然深渊,存在了极为漫长的岁月。深渊内部岩浆翻滚,寸草不生。恶劣的生存环境也催生出了实力强横的赤渊魔族。
赤渊魔族是天生的魔种,和同类相比,他们拥有更优越的天赋和更暴虐的性格,和梵天宗是宿敌。
梵天宗杀了数以千计的作恶魔族,而赤渊杀死的梵天弟子,也只多不少。
在漱冰秘境中,梵天宗弟子遭到了赤渊的针对追杀,陆云铮为了保护玉疏窈重伤时,二人一同跌入幻境,得到了秘境主人留下的至宝——漱冰神琴。
要破除幻境,需要两人勠力同心,进入彼此最伤痛的记忆中。朝夕相处,互相陪伴,让原本已经对男主死心的女主也因此产生了动摇。
按照小说定律,像主角团和反派团聚集的场所必定是险象环生的。一般情况来讲,乔胭都非常惜命,但是正因为她惜命,她才不得不去一趟。
鲛人族的皇室血统,出生于北溟深海,天生具有充沛的灵力。若是能够获得一些功法秘术供她参透领悟,相信她也能拥有一些自保之力,至少学会御剑飞行吧。
就有人会问了,她身处的可是修真界第一大宗梵天啊,难道还会缺修仙功法吗?非也非也,那些宗法都属于梵天宗,没有掌门的开口,是不会有人敢给乔胭使用的。这和鲛人族的渊源有关。
北溟鲛宫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打斗的门派,但依旧能够位列修真界四宗之一,依靠的是深海之下所埋葬的无穷秘宝。
就拿瓜蛋来说,小小一条,放在外面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圣灵兽,却轻易就被毓璃长公主塞进了给女儿的嫁妆里。修仙本是逆天而行,母亲娇惯女儿,舍不得她吃这种苦,而乔胭确实也娇生惯养惯了,比起修炼自身,更喜欢把这些身外之物当做倚仗。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原著中提起过一个细节:漱冰秘境里生长着一种神奇的千年灵花“返魂香”。
顾名思义,有着起死回生之神奇功效,虽然地点不明、真假不明,连主角光环加身的男女主都没见到过……但乔胭还是想去试一试,万一她将来真的在小boss手底下gg,也算留一条后路。
聊得正热烈,一道人影从刀剑楼里出来,经过演武场。婶子们娴熟地拿起扫帚簸箕假装清理落叶、打扫灰尘。待那道人影远去,才放下了手中的装模作样。
“好俊朗的小少爷,看上去真是气度非凡。”新来的洒扫妇持着扫帚啧啧称奇,“那是不是就是掌门真人的得意门生,陆云铮陆公子啊?”
“确实是掌门弟子不错,但不是那个大的,是那个小的。你新来的,不知道也正常。”
“倒是听说过一点。说这小少爷的生父是魔族,真的假的?”
“空穴不来风,若是假的,哪能传了这十来年。怎么,你瞅着他不像魔族吗?”
“哎哟,我哪知道像不像。魔族这种凶残玩意儿,咱们小老百姓也没见过啊。”妇人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回忆了下刚才那少年投向这边的目光,忽地一阵脊背发凉,那眼神怎么也称不上和善。
乔胭撑着下巴,口中衔着根狗尾巴草:“婶子,我有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都很讨厌谢隐泽?”
“那是当然!”一个在人群中素来沉默寡言的女人暴烈而嫌恶地开口道,“谁不恶心魔族孽障?十五年前赤渊魔族进攻云水境,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我丈夫、我儿子都是在那场混战里被魔族杀死的,连个全尸都不剩,连个全尸都不剩啊!”
乔胭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又见妇人握着扫帚的干枯手背浮现出青筋,血丝爬满了眼白,盯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恨声道:“我都想不通,掌门为什么要留着这小杂种在宗内?”
旁人安慰道:“唉,魔族都是不通人性的。这种小孩儿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说得对,都不知道他娘是怎么忍着恶心把他生下来的。也就是掌门心善,还留着这么个杂种,换做是我,刚生出来我就掐死了。”
乔胭摘了狗尾巴草,站起来拍拍裙摆上的灰:“我先回去了。”
“今天怎么走这么早?天都还亮着呢。”正义愤填膺唾沫横飞的婶子抽空搭理了一句。
“不了,肚子饿啦,等着吃我家小奔做的晚饭呢。”
谢隐泽走到演武场外时,被人拍了一下左边的肩膀。他一回头,无人,一张清艳动人的脸蛋却从他右侧冒出来。
“呵呵,被骗到了。”
“……无聊。”
他自顾自往前走,乔胭背着双手,跟在他身后:“你不无聊,那你刚才怎么瞪我?”
谢隐泽没说话,可能是懒得说,在看见乔胭时让他给出什么好脸色,那才是为难他了。
乔胭:“我知道了,你想跟我打招呼,但是不好意思。”
谢隐泽冷嗤:“自作多情。”
乔胭笑着歪了歪头:“你不打招呼,别人怎么知道我是你夫人,怎么知道我这么漂亮的美人,居然便宜了你?”
她绝丽的面容上一派明艳的天真,一缕碎发在莹润的脸颊旁轻拂而过,鲜媚的狐狸眼带着辨不清真假的娇嗔。
谢隐泽:“正常人不能这样自吹自擂吧……”
但乔胭这张脸,也实在很难让人忍心对她恶语相向。第一次见面的人,都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也就除了谢隐泽。小boss是个死直男,眼中没有风情二字。
乔胭脸皮厚,不以为意:“小老公,今天我也要蹭你的剑回去。”
说实话,谢隐泽不爱御剑载人。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习惯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原因是——乔胭实在太怕死了!
她好像总是害怕谢隐泽飞着飞着会忽然御剑来个后空翻给她撂出去(虽然他确实想过),每次搭他的剑都抓人抓得死紧,指甲都要掐到他肉里去。
剑上的位置并不宽阔,她抓得紧,两人就难免挨挨碰碰。虽然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但谢隐泽觉得挺奇怪的。
你问他为什么不拒绝呢?都是那天乔胭在实务阁前阴暗爬行的画面给他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谢隐泽觉得这女人有点过于高深莫测了。与其再和她一起丢人丢上重莲殿,这种小事答应了也没什么。
“老公是什么意思?”他问。
“哦,就是夫君的意思,这是我们北溟的家乡话。”乔胭随口胡说。
谢隐泽却脚步一顿,转头认真看着她,脸色不像开玩笑:“你猜,如果刚才那群洒扫妇知道了你我的关系,她们还会不会和你如此亲近?”
她来了梵天宗也有大半月了,他以为乔胭应该多少听到了点风声,会和他在外保持距离。可乔胭不知道是脑子缺根筋还是怎的,依旧如常和他相处着。
或许是这女人太疯了,才根本不忌讳这些。
“不亲近就算了呗,我又不是只能找她们玩儿。”乔胭无所谓地说道。
这是在一条下山的道路上,两个人并肩走着,常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熟识。整个梵天宗敢这么和他走在一起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玉疏窈,一个是他师兄陆云铮,现在多了个乔胭。
“哼,这倒确实,我看你整天闲不住,朋友多得很……”他随口说着,却意识到乔胭蓦然沉默了下去,还隐隐和她拉开了距离。
视线一扫,才发现一行年轻修士正迎面而来。视线在他和乔胭之间惊异地转个不停。
别的女修一听说他是魔族混血,恨不得立刻拉开界限,没尖叫出来就算给面子。可居然有少女敢走在他旁边,还是乔胭这么惹眼的——虽然谢隐泽对美丑缺乏概念,但以世俗眼光来看,鲛人族的小公主大概确实是很漂亮的。
那群人的眼神像在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似惊似疑。谢隐泽主动拉开距离后,他们才又露出了然神色:原来只是顺路的陌生人。
这才对嘛,谁会愿意跟魔族的小杂种走在一起呢?
“谢隐泽。”乔胭忽然拽住了他的手臂,“都说了不要走这边,你偏不听。你看,这么多虫子,我的绣鞋都踩脏了。”
原来她刚刚不说话,是因为踩到了虫子犯恶心。
她提起一截裙摆,给谢隐泽看自己被弄脏的鞋边。纤细的足踝一览无遗,雪白的足背和深烟紫的绣鞋对比出强烈的视觉冲突,哪哪都生得精致娇小。
一个修士走过来:“这位师妹,你……你是外宗来的吧?是迷路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像这种天真的小姑娘他见过不知凡几。在他的认知里,只有不认识谢隐泽的人才会被这小子俊俏的脸蛋蛊惑,被他迷得团团转。
乔胭抬头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我跟我夫君说话呢,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