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没带她出过门,但大多数是季夜鸣去做事,让人带她逛街或吃下午茶。今天他明显与朋友有约,两年来,鲜少有这种情况。
想到这里,笑意爬上眉梢眼角,沈别枝欢快应声:“我现在就去。”
转身跑向自己房间。
瞧着她裙角轻快飞扬,像只即将展翅高飞的鸟,鲜活灵动。
季夜鸣忽然又开口:“不要穿裙子。”
沈别枝脚步略顿,略一思索,随后头也没回加快速度,扬声道:“知道啦。”
她想,约的活动多半与运动相关。
季夜鸣喜爱马术、射击,甚至亲手教过她,不过每次都是单独带她前往俱乐部。
教会基础后就让她自己练,俱乐部老师辅助,他坐在一旁欣赏。
她并不喜欢那样,感觉自己像一只供人赏玩的宠物猫。
衣帽间。
沈别枝一年四季的衣服,皆由季夜鸣让人安排,固定时间会有品牌送来当季新品。
各色衣裙、正装衬衫,到运动套装,应有尽有。每一种类型,都有自己的衣柜。
她从透明的柜门看进去,随便挑选一套。简单柔软的粉色T恤,A字版型的灰色运动短裤,衬得腰细腿长。
长发挽成丸子,松松放在头顶。十八岁的年纪,不需要如何化妆,只需多笑一笑,自成阳光灿烂、靓丽活泼。
瞧着镜中少女,沈别枝满意笑,梨涡浅浅,一笔点睛。
下楼时,沈别枝踩在梯阶的脚步轻快:“季叔叔,我换好了。”
正与秦柏州交谈的季夜鸣,应声抬头,镜片后的漆眸深邃悠适,不动声色将她从上而下扫过,目光落到两条雪白发光的腿,稍作停顿。
他松散轻笑:“慢点跑。”
像叮嘱粗心大意的小孩子。
沈别枝却听出他话里的不悦,低头瞧自己的衣着,没觉得哪里不得体。容城七八月,正是热的时候,T恤短裤最平常不过。
难道她猜测错,不是去运动?
就算没猜对,他让自己别穿裙子,这也不算穿错吧。
瞧她这身轻便的打扮,秦柏州“哟”一声,朝季夜鸣挑眉,打趣调笑:“舍得带出门了?”
沈别枝下意识看向季夜鸣,忐忑不安。听秦柏州的语气,她并没有猜测错。
只能是某些人莫名奇妙,阴晴不定。
她掩下担忧,乖巧无辜地叫他:“季叔叔?”
“走吧。”秦柏州朝门口扬了扬下巴,站起身:“时宴礼他们已经等着了。”
“嗯。”季夜鸣看着沈别枝,温柔叫她:“别枝。”
沈别枝松口气,雀跃“哦”一声:“来了。”
容城中央商区,楼高车满,人潮拥挤似蚁,LED广告如画卷般变幻多彩。阳光灿烂下,城市烟火气十足。
他们穿过热闹长街,最终停在一处安静的别院外,后有门童泊车。
今天的地方,沈别枝过去没来过。
一座大隐于市的中式园林,走进来,山水长廊与自然植物清的香扑面而来,容易令人想起时下流行的古装电视剧,但显然这里更加精致古雅。
很难想象,这样一座园林,竟建在烟火嘈杂的闹市之中,应了那句话,有钱什么都办得到。
到里面,沈别枝才发现人挺多,不止季夜鸣几个朋友,还有些二十出头的公子哥,正热火朝天地打斯诺克台球。
室内与别院风雅的格调相反,除了台球,其余娱乐设施应有尽有,灯红酒绿,奢靡成风。
如此古典的别院,竟是供上层大佬放松戏玩的奢华俱乐部。颇有“闹中取静,俗中鉴雅”的意意境。
台球,她还没打过。
沈别枝偷偷瞥身边人,明明就是运动,她哪里有穿错。
瞧见季夜鸣,平常人上人的少爷公主们脸色皆变,像小学生路遇班主任,笑容讨好端正:“季先生。”
很奇怪,明明男人看起来斯文儒雅,面容随和。
没由来,他们就是怕。
季夜鸣脚步顿住,目光淡淡扫向秦柏州。
秦柏州心虚轻咳,哈哈朗笑:“人多,热闹嘛。”
今天是他的局。
秦柏州与季夜鸣都属面上好人,却大有不同,前者实属男版交际花,跟谁都有几分交情,看不出孰深孰浅。
“啧,瞧时宴礼一心扑在女朋友身上,都没空搭理我们。”秦柏州朝另一球台上的男人招手,随后看向季夜鸣,兴致昂扬地提议:“走,咱兄弟俩来一局。”
沈别枝顺着他的话音看过去,那边有一男一女,正在打球。女人身穿旗袍,手拿球杆,竟也不违和。
男人臂揽细腰,漫不经心朝这边招呼,女人略不好意思,点头示意。
季夜鸣将西装外套脱下,递过来。
沈别枝回神,下意识接,指尖触及尚有余温木香的外套,才瞧见旁边有侍者等候。
稍加思索,便明白问题所在,以他的讲究,定不愿别人碰他衣物。
季夜鸣目光投向侍者,微笑和煦:“给她一杯果汁,不要柠檬,也不要加冰。”
“好的,先生。”
沈别枝心跳陡然重了下。
她最近在长智齿,吃酸和冰,都会牙疼。
他总会记住这些细节,似极在意她。
所以喜欢他若有错,那犯错的一定是他。
“砰!”
清脆一声,季夜鸣已持杆开球。
摆成三角形的球,被一杆打开,零零落落滚散。
两大佬开局,少爷们见势扔杆,纷纷跑过来围观。
每进一个球,便一惊一乍“哦”声喝彩。
沈别枝坐上高脚凳,背靠着吧台,轻咬吸管,看他们打球。
主要看某人。
球厅内灯光明亮,照映清晰。
男人衬袖挽起,深黑袖箍束于上臂,露出的小臂肌理清晰,平直宽肩下压,眼神平静地注视目标,背部线条流畅如蓄势待发的猛兽。
他神情没多少变化,却平白多了势在必得的攻击性,那根杆在他手里,极为听话。
从不落空,次次进球。
沈别枝拿出手机,偷偷放大镜头,在男人俯身时,准备按下定格。
斯诺克台球,一开始就是绅士的运动。即使身穿衬衫西裤,也并不违和,甚至有一种优雅的力量感。
放大的镜头里只有他的侧颜,脖颈斜肌凌厉,喉结像将化的冰块棱角。
忽地,他眼眸略斜。
仿佛看见镜头,如春雪融化,柔和依旧。
沈别枝心一虚,迅速按下键,并没有收回,假装若无其事玩手机。
应该没发现吧。
应该。
此时,身边坐下一人。
她对其他人不感兴趣,眼都没抬,盯着刚才所拍侧颜,兀自欣赏。
对方却很自来熟,瞥一眼她手机,饶有兴致地问:“喂,听说你是给季先生还债的?得还多久?”
在他们看来,养这么个女人,还不如情人。
所以自以为,随便撩撩闲,季夜鸣也不会在意。
犬吠难听,沈别枝顿了顿,没理他,继续欣赏对面单方面虐打对手的男人。
唯独果汁里的吸管,咬痕深深。
那边秦柏州,被虐得哀声连连:“季夜鸣,你真不是个人。”
小少爷自讨没趣,又不敢真把她怎么样,轻浮嗤笑后,没再开口。
恰好他的酒好了,服务员端上来。
“先生,请慢用。”
“等等。”公子哥叫住她。
半分钟后,听他悠悠“啧”一声,不怀好意地笑:“挺有料啊,真的假的,给爷鉴定鉴定呗。”
这些人眼里,自动将人分成三六九等。
季夜鸣不敢惹,服务员就能随便玩儿。
服务员克制着羞愤,努力保持礼貌:“先生,请自重。”
沈别枝闻声抬起头,视线略向下,看前面的小姐姐。
年轻漂亮,身材确实不错,性感挂的长相,眼睛略勾人。
少爷被人捧习惯,这会儿遇见个“不识趣”的,脸色顿时沉下,肆意讥笑。
“自重?”
“要不你先试试爷有多重?”
服务员被辱得满脸通红,但并没向近在眼前的沈别枝求助。
她忍了忍,还欲开口——
“呀!”沈别枝突然惊呼,手里的果汁“不小心”失手,刚好泼到对方裆部。
整杯倾倒,湿淋淋一片,红黄果肉,极为显眼。
她拿着空杯,遗憾。
该加冰块的。
性感勾人否,可不是烂人犯贱的理由。
“操!你——”小少爷想发火,又碍于季夜鸣,不敢太过,咬牙瞪她:“不知道小心点儿?”
沈别枝忙看过去,看似急着道歉,视线却突然顿住,好似被什么惊奇事物吸引。
对方还无察觉,恶意笑:“怎么?你也想试试?”
“咦?”沈别枝眼神向下,细白手指坦然直接地指着他下三路,语气惊讶又疑惑:“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小诶!穿裤子都看不出来,可以脱了给我们确定一下吗?”
她的双眼澄澈见底,说这话时,神态鲜活真诚。
男人么。
不管高矮胖瘦美丑穷富,命l根子永远是七寸,容不得半点诋毁。
只要角色调换,让他们也面对“女性凝视”,将形容女人身材的“小”、“短”等词换个器官形容,就能成功令对方气得跳脚。
小少爷豁然起身,恼羞成怒瞪她,抬手欲打人:“你他妈——”
嚣张戛然而止,他表情从凶恶到惊愕,再到畏惧。
脸上颜色,丰富多彩如染坊。
方便斗狗,沈别枝侧身而坐,气定神闲与狗对峙。
此时见对方越过她,盯着她身后,眼神畏缩。
察觉不对,她正要回头,忽然,宽厚温暖的手掌绕到眼前,熟悉清冽的沉木香自身后袭来。
视线完全被挡住,她只看见对方指缝的透光。
季夜鸣无奈教育的声音自她头顶落下:“女孩子注意些。”
沈别枝安静不语,男人掌心温热传递到眼球,带有略粗糙的磨砺感。
刚刚的话被他听见了?
虽然他没约束过自己,但想必也不会喜欢她如此粗俗。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了。
季总:那你就想错了,咱就喜欢粗俗的[狗头叼花撑墙]
时宴礼那对是同类型预收《谋夺》男女主哦,宝子们可以去康康预收,女主职业台球选手。
PS:粥亲测,穿旗袍打台球,真的超级优雅有氛围感!
《谋夺》同类型预收求收藏呀。
初见,
沈青黛素面朝天出现在男友公司楼下,给男友送午餐。
小情侣浓情蜜意,笑容甜蜜。
彼时,时宴礼正四面楚歌,
刚结束一场商业纷争的男人,眼眸松散地注视着身姿纤细,温柔灿烂的女人。
掠夺心初起。
——
后来某日,
沈青黛那发誓只爱她一人的男友,被她捉奸在床。
瓢泼大雨,
她蹲在地上想了一百种报复狗男人的方法。
时宴礼撑着黑伞遮在她头顶,
男人漆黑的眼,如视猎物般盯着她,却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沈小姐,是否需要帮助?”
[温柔台球选手x侵略型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