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大皇子选妃旨意,头一个到的是乔家,乔家顿时热闹起来,还在门口放了炮仗热闹的很。乔二姑娘更是被大家推到主位上,家中长辈姐妹过来恭贺,仆人们磕头请安,乔老夫人亲自发话全府下人们都是双倍赏钱,好不热闹。
乔二姑娘选大皇子妃这事儿,已经是众所周知了,乔家最担心的就是前边声势太浩大,但家中姑娘没被选上,岂不是丢脸至极!
外人看着乔家是煊赫极了,但外明不知里暗事,乔家早觉得自家已经在火上烤着,煎熬的很,如今一切尘埃,隆平候府都松了一口气。
乔大夫人是二姑娘的亲娘,立马就在心中筹谋起嫁妆来了,女儿自小就开始攒嫁妆,她平时也预备的七七八八了,只不过如今嫁入皇家,肯定又要再厚上几分。
她的妯娌们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了添妆云云。
熟料,这时外边管事回来报说庞家的姑娘被封了侧妃。
方才还笑的一脸明媚的乔二姑娘脸色顿时黑了,乔家人也是面面相觑。
乔老夫人皱眉,“你们打探的可真?”
管事抹了抹汗,“老夫人,是小的亲耳听到的,大皇子侧妃是庞家二房的珊小姐。”
庞珊?乔二姑娘暗自叫苦,她和庞家几位小姐都认识,庞家长房那几个脾气暴躁,仗着有个贵妃姑姑,总是不可一世,做出一些蠢钝又令人笑话的言行,闹的贵妃娘娘不得不赐下教养嬷嬷来。
二房的庞珊却是个心机城府很深的姑娘,滑不溜秋的,不好对付的很。
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个管事到了,“老夫人,皇上为大皇子赐下两位侍妾,一位是惠妃娘家人,一位是大皇子的表妹。”
乔二姑娘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且不提乔家,就说庞家,更是觉得不舒坦,庞珊同她娘道:“那乔二凭何在我之上?我爹爹也是二品大员,贵妃娘娘还是我的姑母呢。”
庞二夫人也不服气,以女儿的家世品貌,就是做二皇子妃也合适的,怎么就做个侧妃?难免意难平。
但庞二夫
人想的多些,“你如今是侧妃,可万一他日大皇子荣登大宝,以你的身份,一个贵妃不是手到擒来。傻孩子,到时候兴许,你还可以做皇后呢。”
庞珊暗自记在心里,但想起平日爹娘的话,她不免道:“可是大伯和爹不是让咱家支持二皇子吗?或者姑母生下来的皇子才行啊。”
庞二夫人表情有些莫测,“你这傻孩子,出嫁便从夫,大皇子有礼法在,又是名副其实的嫡出长子,除非他自个儿出事,哪里轮得到旁人。”
这话好像也不是这么说的,庞珊明明记得爹娘曾经说起一定要让二皇子登上那个位置呢。
当然了,庞二夫人还欣喜,“本朝一般都是侧妃和妾侍先抬进来,你先进门笼络起大皇子,等那乔家的进门,兴许你和大皇子之间,早已容不得正妃了。”
庞珊喜道:“您说的是。”
隆平候府开始忧心起前面那些拦路虎的侧妃侍妾来,庞家却早已经让女儿摩拳擦掌。
至于刘家,虽然只是封了侍妾,并不是侧妃,但亲王日后能封两个侧妃,只要稍加努力,刘家又是大皇子的母家,一个侧妃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皇子的侧妃以后可是贵妃呢,所以,她们还是广接亲朋好友热闹一番。
连沅娘都受邀此列,越发觉得自己接亲没有结错,还对心腹丫头晴雪道:“我就说刘家这门亲事结的好,真是再也想不到了。”
晴雪笑道:“您总是这样高瞻远瞩,走一步看三步,比咱们都想的长远。”
沅娘高高兴兴的赴宴,刘三夫人见何家送来的厚礼,越发喜笑颜开,两下都得宜。
最低调的,那就要属惠妃的族侄女了,她被养在族中,只是罗夫人没有女儿,但是也想搏一搏,便从罗氏族里选了几个女孩儿养在身边,还真巧,就中了一个。
不过罗家向来心高气傲,认为只是个侍妾,不必大肆庆祝,那也太跌份儿了,她们家老爷本身是实权将军,又不像刘家只靠着承恩公的爵位,其余实处都没有。
所以罗家固然因为族侄女作为侍妾入选大皇子身边人有些高兴,但是个无名无
分的侍妾,她们到底觉得惠妃面子不够。
这四家的反应几乎是京城津津乐道的话题了,连放了清明假的夏淇都有耳闻,还道:“皇上果然看重大皇子。”
芸娘笑道:“那也未必。”但她也不欲和弟弟说过多的朝政消息,因为甄氏来了信,在杭州府替夏淇说了一门亲事。
只等今年他下场了,若是取得功名了,明年就完婚。若是没有取得功名,继续在京读书。
甄氏深知自己一儿一女的性子,儿子小时候惫懒,也并不算多精明能干,学问上也没有出类拔萃,胆子还小,人又老实,所以说亲时,说的大多是殷实人家,门第没那么高,但姑娘家本分就好。
女儿却不像儿子这样,她天生胆子大,无论做什么都出挑,相貌都是鹤立鸡群,如果她嫁入小户,肯定是护不住的,到时候女儿可能遭遇不测。
所以对不同的孩子,她有不同的安排。
天生的凤凰就应该还巢。
夏淇一看脸就红了,“娘可真是操心。”
“傻子,娘替你操心难道不是好事么?你呀就安心备考,若是好好的,有个举人功名,回去娶妻也更加能挺直腰板啊。”
别人再能干那都是别人的,只有自己立起来才是自己的。
夏淇不敢耽搁,竟看着比以往勤奋了不少。
飞絮捂嘴直笑:“大爷如今越发进益了。”
“可不是,娘替他说的这户人家挺好的,人家家境殷实,姑娘的爹在河间府任知州,我娘说姑娘性情平和,难得的是还请了女先生在家中教,女红做的也好,还识文断字的。淇哥儿见了信上所说的,可不得加把劲么!”
但这是好事,知道上进就是好事。
等清明节过完,天气开始燥热起来,芸娘总是睡不大好,眼圈常常是青的,孙姨娘看起来担忧不已。
好在月初穆莳回到家了,他看着消瘦了许多的妻子吓了一跳,“怎么了?这胎闹人吗?”
“胎儿倒是还好,我害喜也只是有点症状,还是这天,成日的闷着,也不是我这儿,二嫂那儿也是一样,晚上睡不着觉。”
但你说热也没有到很热的地步,冰盆子现下还不能拿进来。
穆莳便道:“不如咱们去庄子上养着,澄哥儿那里的那位老先生年纪也不小了,也一并请过去。”
“那你呢?”芸娘知道他刚从外面回来,顺天府怕是不少事情等着他呢。
果然穆莳道:“我先送你们过去,再回来处理积压的公务,原本我出公差后,也有一两天休沐,等我每次休沐的时候再去看你们。”
“嗯。”
穆莳一回来,主心骨就回来了,他在侯夫人面前说了一声,侯夫人倒也没有阻拦,“胎儿为重。”
穆莳笑道:“我们也是这样说的,但她一个人在庄子上我也不放心,太太,不若让姨娘也跟着去,总是个长辈守着,我也放心。再者,姨娘如今也是昨儿黄花,伺候不到老爷什么了。”
这话也只有穆莳说出来了,侯夫人原本听穆莳提起让孙姨娘出去不悦,但他随后又说了那样一番话,侯夫人心里也舒服许多,“成。”
有太太发话,芸娘很顺利的就出了门子。
元澄听说可以去庄子上耍,高兴的翻了个跟头,这孩子现在已经开始扎马步了,穆莳对孩子的文武都很上心,所以澄哥儿翻跟头或者蹦蹦跳跳,芸娘并不大惊小怪,过于小心了。
孙姨娘以往很少出门,最多就是出门烧香,但也要站在主母身后。穆家庄子也不是,但侯夫人怎么可能会让她一个姨娘去,故而能去庄子上,孙姨娘还是很高兴的。
“出来开阔些,人也舒坦些。”
“是啊,姨娘,这庄子是侯爷送给我们这房头的,媳妇儿从南边移植了些荷花过来,到了夏日,荷花一开,怕是更好看呢。”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想。”
孙姨娘一贯也是个手大的,她虽然为姨娘,但伺候穆侯爷多年,手头东西不少,否则芸娘也不会只说花儿草儿的,若是个懂经济的,她就开始谈论其实自己是做了藕塘罢了。
庄子上的生活当然舒服,每日睡到自然醒,又能吹吹自然风,吃的是大锅大灶烧出来的柴火饭,芸娘还想吃什
么就吃什么,也不需要提防谁的,先头掉了肉又重新长回道脸上,穆莳休沐时过来看她,都心怀安慰的很。
当然了,他又自吹自擂起来,“看来还是我对你最好呀,你看看你,现在小脸蛋红扑扑的,真好看。”
芸娘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看你是什么眼光,就喜欢白胖白胖的。”
穆莳挠头,呵呵一笑。
接着芸娘又问侯府有没有大事发生,穆莳却冷笑:“大事没有小事倒是多的很,你出来庄子上养胎,分明也是一件好事,也是想为穆家平安生下孙子。不知道是谁眼红,说咱们这房不孝,不守规矩呢。”
不孝在大雍可是一项大罪,更何况穆莳兼有要务在身上,多少人盯着呀!
是谁这么不怀好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