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京中头等大事便是九皇子成婚一事,百姓们对皇子妃的嫁妆家世简直是如数家珍,尤其是九皇子在成婚前还被封了宁亲王,更是双喜临门。
端敏郡主添妆送了二十台嫁妆,十分气派的吹吹打打的送去了。
回来时甚至跟侯夫人说了一门关于穆芝的亲事,居然对象是齐映容新过继的弟弟,袁臻。
端敏郡主劝道:“九皇子如今是皇后养子,又和七皇子一起被封了亲王,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咱们三姑娘若是嫁到齐家,肯定坐着都享福呢。”
侯夫人淡淡的道:“你说的我记下了,我会和侯爷商量的。”
“那太太可得快些,这齐家如今水涨船高,人人都想攀得这门高枝,若非是我和九皇子妃关系好,也不会有这样的好事。”
对于端敏郡主来说绝对是好事,她如果促成这门亲事,那么她们和未来皇帝家的关系就更紧密了。
可侯爷并不赞同,听侯夫人说罢之后,喊来俩儿子商量,他最出息的儿子还是世子和穆莳,老二唯唯诺诺,几乎都一开始就被忽略。
世子则道:“我们家已经是丹书铁券的人家,也出过一位皇子妃,虽然未曾参与六皇子夺嫡,但余波依旧震荡,如果再嫁一个女儿去沾边皇家的事儿,到时候恐怕皇上也未必会像这样轻拿轻放。”
穆莳也附和,“大哥说的是,咱们掌管西北军,安心为皇上办事就成。至于攀龙附凤,那是长丰侯这等人家才需要做的。”
见两个儿子都这么说,侯爷本心也不愿三女儿嫁到齐家去,这事儿就此作罢。
端敏郡主听侯夫人那儿传过来的消息,不可置信道:“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这样放过了。”
当然了侯爷也不会大喇喇的得罪齐家,只推说自己女儿婚事早定,定的是老牌勋贵,同为侯府的平昌侯府的嫡次子。
侯爷一向宠爱苏姨娘,这种事情肯定是要先通气给她听的。
“我知道按照
端敏郡主的想法,肯定觉得是老三夫妻得罪了齐家,现如今齐家水涨船高,又有袁太师支持,日后更是前途不可限量,此时结亲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可你要清楚,六皇子当初声势比九皇子还高,夺嫡一事波及甚广。”
其实端敏郡主的人也游说过苏姨娘,苏姨娘同三房慢慢开始交好,她也知道穆莳当初为大理寺官员审理齐潼一案,明明是皇帝下令,那位齐夫人却过来侯府威逼利诱,想也知道并非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更何况还是个过继来的儿子,谁知道日后会如何?
袁太师年纪也不小了,到时候他若是真的去了,齐映容出身也是硬伤,还比不得她们这样的勋贵人家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嫁一门稳妥点的亲事。
平昌侯二子听闻武艺出众,掌管直隶军,威风凛凛,那家和建国候府是世交,即便有什么也说的上话。
于是苏姨娘没有反对,反而还极力促成。
侯爷也松了一口气,他还是很在意苏姨娘的看法,如果苏姨娘坚持要女儿嫁到齐家,最后指不定这事儿还真的成了。
一来穆芝并非是侯夫人嫡亲的女儿,侯夫人对她的亲事是锦上添花固然好,旁的也不多说什么。如若苏姨娘强烈要求女儿嫁到齐家去,再串联一下端敏郡主,她一向得侯爷的意,这事儿侯夫人也不会多管。
昌平候的次子是个十分英武的青年,他同穆芝在诸人见证下见过一面,瞬时就喜笑颜开了,穆芝见未来夫婿英武堂堂,也害羞点头。
俩家儿女都不小了,再者此子还得去直隶驻军,故而小定很快就办了。
小定了,庞氏才知道。
她几乎是不可置信,还同久违到她房里的七爷道:“不是说芝姐儿要嫁给九皇子妃的弟弟的,怎么又嫁给什么昌平候的次子啊。”
七爷奇道:“这事儿何时轮到咱们操心,那府上个个都是人精,他们如何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说罢,又对庞氏道:“你身子重,安心养胎就是了
。”
庞氏哪里不知道要养胎,但她愁了起来,“七爷,三妹妹小定咱们得送些东西过去,再有如果要添妆的话,侯府那边她的亲嫂嫂自不必提,咱们俩呢?”
她现在开始发愁了,大家族人情往来,什么地方都要用钱。
尤其是成家立业之后,二太太也不会每一笔都算公中的,还得自己出的,就得他们这一房出。
虽然前世庞氏也没有经常管家,但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的大官夫人,如何走礼她心里是有一本账的,可七房缺钱啊。
七爷的姨娘年老色衰也不大受宠,平日还要七爷给钱才能改善点生活,更遑论是给什么东西给她们。
她这么一说,七爷坐下来,他径直道:“谁都知道咱们的情况,没有就少送点呗,他们总不可能怪罪吧。”
七爷现在挂名管着家,但实际的权利还在二太太手上。
他不禁道:“你也是的,如果你替二太太管家,咱们俩人虽不至于多富,但总有结余,如今我们俩都是靠月例银子过日子的人,哪有那么多余钱。”
听他还怪起自己来了,庞氏心下悲凉。
她从来没有想过难倒自己的,居然是钱,既然送不出什么好东西,不如送些自己做的绣品吧,她如是想着。
芸娘那边却早就准备好了,“喏,照这个送,不超过大嫂就成。”
得意于她管家认识的人多了,大概知道各房都要送些什么,再者三房也并非没钱,尤其是穆莳官位高,善于经营,这种小定礼都动用不上私库。
双燕笑道,“您放心,我清好了就送过去。”
送过去的时候,正好庞氏也在,她送的是一幅绣品,双燕看着都累,怀孕的人哪能做这么精细的绣活啊,纯粹劳神,像她们小姐现在就是休息散步,根本都不做这些了。
穆芝见双燕身后跟着挑担子的人,忙道:“三嫂这么客气做什么呀。”
“我们三奶奶特意送了几块上好的皮子过来,直隶空阔,比京里
冷,本想做成大氅再送来的,但三奶奶说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所以就送过来了,四张灰鼠皮,两张白狐皮,一共六张,再有梳妆匣两份,是我们三奶奶的娘家人从杭州府送过来的,精妙绝伦,原本是给三奶奶的,但她道小姑子成婚,自然先送来给您。”
其余零零总总不提,那梳妆匣一种是红木的,大方精妙,一种是时下姑娘最爱的一种,每层里边胭脂水粉都归置的清清楚楚,连粉扑都大小十二样,粉色的,让人爱不释手。
穆芝到底是个小姑娘,又见三房送来的,虽不如长房多,但也样样得她的心,尤其是这梳妆匣,里边居然还放了一对同心结的耳环,跟寻宝似的,这个礼物她收的太满意了。
等双燕走了,穆芝依旧还是扒拉着梳妆匣,很是兴奋的样子。
庞氏见把自己十个指头都快戳肿才做出来的绣品被放在一边,心中五味成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