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更

自从芸娘进府以来,老太太给人的印象都是慈眉善目,只知道闲适享乐之人,从未见过她这样疾言厉色。

芸娘二话不说就跪下了,她只道:“孙媳跪下就是,还要劳烦老夫人不要气坏了身子,否则就是我的罪过了。”

“扑通”跪下的这个声音,听的人心颤。

但无人出来帮忙说一句话,林氏面上焦急,但不敢表露,姚氏素来和芸娘不和,自然袖手旁观,更甭提端敏郡主了,她就更不会帮忙了。

老夫人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婆婆是个好性儿的人,你们这些小辈儿她是能不讨嫌就不讨嫌,可是我却不容许,原本我不该说这个话,可是你却越发做的不成样子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房里的事情,我这个做太婆婆的原本是不该管束的,但你进门许久了,玉屏还是完璧之身,你自个儿也不成。若是我今儿不发话,你婆婆也不管你,旁人会说我们侯府没有家教。”

芸娘有点懵,她进门也不过三四个月,怎么老太太就拿这件事情治她?

难不成和白蕙兰有关,可提白蕙兰说亲不也是老太太要求的么?

即便不成,那也是白蕙兰自己不同意,与她什么相关,为何要这么整自己。

今天这火发的毫无预兆,尤其是让她当众跪着,实在是完全没给脸她看。

她得想个法子才能扭转局面。

芸娘的沉默让林氏看的有些不忍,可她也知道这里没有晚辈敢说话的份儿,尤其是在老太太这里。甭看现在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可是她寡母养大二子一女,哪里是什么简单的人,只不过到底因为何事呢?她想夏氏进门连半年都没到,哪有这样就焦急让儿媳妇下跪的,就是她也是进门大半年才怀的元淳元凤兄妹呀。

这火发的没有道理,至于房里有没有收人,这是看男人自己的意愿。

哎,她又看了夏氏一眼,不禁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你跪足两个时辰再走,其余的人先走。”

“是。”

大家顿时作鸟兽状,尽管姚氏想留下来看芸娘的倒霉样,但是也怕祸蔓延到自己身上。

老太太这个时辰选的特别好,跪足两个时辰,回去的时候正好中午,穆莳一般临近晚上才回来,即便她那时虚弱,可穆莳回来的时候,她腿上就什么都没了。

自古男主外女主内,老太太有这个权威,一个孝字就能让穆莳动弹不得。

她被关着的期间,除了贴身伺候的丫头,这屋子里就没一个人了,就是想打探消息也打探不到,更何况老太太的人完全不来,只是让她跪完回去便是。

可别看这里好像没人,但芸娘清楚,老太太的眼线一直注视着她。

只是她老人家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另一边给出了解释,白蕙兰今日回了娘家东乡伯府,虽然东乡伯并非白蕙兰亲生父亲,但他对白蕙兰也是关怀备至,她的庭院还一直保留着的。

姑太太拉着女儿的手感叹:“明明当年是你先认识六皇子的,她也是先喜欢你的,可最后还是让穆芙抢了先。如今有老太太为你着想,我就放心了。”

她命苦,孤儿寡母在娘家过活,承蒙这孩子讨老太太喜欢,以前她为了穆芙远走他乡,生怕六皇子对她有什么旖旎,可现在女婿死了,她们就不能再忍了。

“再说也是她们欠我们的,如果当年不是为了哥哥,我的儿子也不会死,你也不至于没个靠山,如今被人嫌弃。”

侯爷当年还是平南王的时候,被人猜忌,时常被刺杀下毒,有一回那毒下在了老太太送给侯爷的膳食里,侯爷怀疑谁也不会怀疑老太太,正欲吃的时候,却看到外甥一脸馋样,他便让给五岁的小外甥吃了,谁知道这一吃,小外甥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姑太太失去了唯一的儿子,痛不欲生,好些年才缓过来,她也不怎么再去侯府了,只老太太觉得愧对女儿,便一直让白蕙兰养在膝下,待遇你正牌小姐穆芙

还好。

只是白蕙兰天生谨言慎行,所以显得并不出挑。

见娘又提起往事,白蕙兰摇头,“这些陈年之事女儿已然忘记了,再者,三表哥和三表嫂夫妻恩爱,我不想拆散别人,可我怎么劝老太太她都不听。”

姑太太急道:“你怎么还是这幅不争不抢的性子呢?当初若非是你自己退让,六皇子妃之位早就是你囊中之物,如今穆家你的几位表兄弟中,除了世子可就穆莳官位最高,最有出息。你是建国候的外甥女,东乡伯的女儿,身份高贵,难不成一个知府的女儿,你也害怕不成?”

“我哪里是害怕呀。”白蕙兰不由得道,“只老太太说的令我心下不安。”

她并非蠢材,懂得老太太和娘的想法都是想先用妾侍分化夏氏和穆莳,夏氏会着急怀孕,女人生孩子鬼门关走一趟,稍微动点手脚,神不知鬼不觉,她就能顺利的以孩子年纪小需要人照顾做穆莳的续弦了。

这个计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无论怎么样老太太手里都是正当的,孙儿膝下无子,难道不赐妾侍,不敲打?

男人也不懂生产之道,产房男人进都不让进,到时候随便哪样出了些微差错,都足以让虚弱的产妇毙命。

也许,侯府会让夏知府升官,这样夏家都没任何话说。

只是夏氏无辜罢了,但夏氏是自己送上把柄的,她不为丈夫纳妾,自己肚子也不争气,本来老太太是想等的,但玉屏完璧之身的消息传来,老太太一来是真的看不顺眼她,认为穆莳夫妻都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二来这也是夏氏嫉妒妾侍的把柄。

白蕙兰坐了下来,“娘,我们劝老太太还是别了吧?夏氏不贤惠,但到底也是御赐婚事。”

姑太太拍着胸脯道:“你怕什么,夏氏的婚事是皇上偏帮陈贵妃娘家才指下的,除此之外,谁知道她是谁啊,你就放心吧!蕙兰,如果你这次再不争取,恐怕就要嫁给那些穷士子,或者给年纪大的人做填房了,你三表哥虽然比不得

六皇子天潢贵胄,可他却年轻英俊官位又高,最重要的是,在侯府,无人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