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实的感觉

从公司到火车站开车起码要一个半小时,而当她到东边火车站的时候才被人告诉原来乔望在西边的火车站口。

家里的夺命CALL自乔望下了火车到了A市就没断过,等响了十几次之后乔汐才接起,轻声说了句喂。

那边沉默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对方终于接了电话,但随后便是一片谩骂:“你怎么才接电话!你在哪呢!小望都等了半个小时了!你他妈快点去知道吗!懒东西!是不是故意这么晚啊你!”

小望、小望……乔汐撇撇嘴角,他们的心里大约只有一个女儿吧。

乔汐的声音淡淡的:“A市的交通一向不好,而且是她自己把错的地址给我。”

那边的乔母毫不在意乔汐的说辞:“那你就不会提前出发吗!非要她到你才出发!小望刚到A市哪里知道什么对的错的,总之你快点去知道吗!”

提前?为了她早退?那她的工资怎么办,她才不要为了乔望损失自己的利益。

“这么怕她出事就不该让她出来,省的还麻烦我。”

“你说什么!她是你妹妹!我告诉你……”

懒得再听,乔汐随口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乔母不断发来一条条短信,乔汐看了一眼,无非是乔望喜欢的吃的和衣服,还有末尾一句句强势的威胁。

乔汐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她就是真不管了,她能拿她怎么样?

再也别回去?她自从上了大学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要不是为了爷爷,她何苦去受这种气。

等到她到了出站口,天色已经朦胧渐入黑暗,她一遍遍打着乔望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乔望她就是这样,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无所顾虑,反正她的任性总会有人买单,但这其中,不包括她乔汐。

天色还未全侵入黑暗,因而长廊里的灯并没有开启。

距离乔汐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斜靠在柱子上,嘴里含着一支烟,烟火在一吸一吐之间半明半暗,使得男人的面目也隐藏在黑暗之中。

偏远的西站口人已经不多,慢慢只有零星的几人,站立在那里的只有男人和乔汐。

危险感骤然而生。

而在男人走向她的时候这种感觉越加沉重,就在乔汐准备先发制人的时候男人低声问了句:“小希?”

灯光应声而亮,乔汐这才看清来人。

男人身量很高,有着伟岸的身材和极为阳刚的面容,浅麦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的气息,行走之间透着儒雅温和,年纪大约三十来许,手里还夹着细长的香烟。

霍昱。

乔汐眼神落在他手上的香烟,原来他也开始吸烟了,明明当初对她承诺过绝对不会吸烟,想至此又嘲弄一笑,他的承诺?

这么多年她早看清了。

霍昱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乔汐,虽然知道她也在A市却从未偶然相遇过,刚刚暗夜之中试探地叫了她的名字,没想到真的是她。

几年未见她出落得更加清丽,淡蓝色的高跟鞋,弧度美好的小腿,往上看藕荷色的套装包裹着身体,面色白皙,双眼盈动之间妍丽至极,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又看到她嘴角嘲弄的笑,一时之间僵在那里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气氛正僵在那里,远处传来欢快的声音:“表哥!”

青春靓丽的少女从远处扑到霍昱怀里,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仰起甜美的笑脸撒娇:“你怎么现在才来呀,人家都等了好久了呢。”

霍昱温和笑笑,一只手摸摸她的头:“不好意思来晚了,一会请你吃饭赔罪好么。”

少女眨眨眼,娇笑地说:“要大餐哦!这才能赔罪!”

霍昱好笑的点头答应。

过了好一阵,少女才看到站立在旁边的乔汐,歪了歪头惊讶的说:“姐姐,你怎么在这?”

乔望,她血缘上的妹妹。

乔汐扯扯嘴角:“是妈让我接你的。”

乔望“啊”地喊一声:“对哦,妈妈好像说过,但是你来的太慢了嘛,所以我就打电话叫了表哥,你不会介意吧。”最后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她。

乔汐眉眼展开笑笑,清丽面容在灯光之下更是明艳,“当然不会,你先去吃饭吧,房子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会让他送你去就好。”言语之间没有不耐,只是绝口不提霍昱。

霍昱有些怔愣地看着乔汐,那个曾经躲在他怀里哭泣的小女孩经过岁月洗练,更加出落得美丽,只是这美丽再不属于他。

乔望挽着霍昱,靠在他身上,笑着点头:“那好,我明天再找姐姐哦。”

这亲密的姿势刺痛了乔汐的眼睛,仿若回到多年前,她在家里正拖地,汗滴落满面,门口有敲门声,她抬起头,看见乔望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用着从未有过的甜腻嗓音对她说:“姐姐,这是小表哥。”

她怔愣在原地,而男人在她震惊的视线下,慢慢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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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汐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陈姐的短信,说是纪承安想见她,今天她实在累了本想拒绝,可回忆起刚刚霍昱嘴角含笑轻轻拥着乔望的样子,心里不免一痛,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过了这么多年,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们仍旧是那么开心,而她还是像原来那样,只能孤立在旁,看着他们欢笑。

于是慢慢回复一个字,好。

车停驶在纪家门口,阿一过来接过车开到车库。

刚一进门便闻到一阵阵的饭香,可还没走两步乔汐就瞪着眼睛愣在原地。

陈姐站在门口轻轻颔首,语气如同往常一样恭谨:“乔小姐,少爷在里面等你呢。”

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乔汐用力眨了眨眼睛。

陈姐今天没有穿平常的套装,而是很居家的衣服……只是,这刺眼的全绿是肿么回事?!上身是全绿色的宽大衬衫,下面是是同色的绿色长裤,中间配了个金黄色的腰带……

乔汐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磕磕巴巴的问:“陈…姐,这衣服……”

陈姐对她露出微笑,这是乔汐第一次看到陈姐露出没有太大约束的笑容,“这是少爷给我买的,好看吗?”

乔汐僵硬的吞了口口水,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一从门口进来,听到对话直接说:“那叫一漂亮!陈姐,我跟你说,你就不应该穿那些西服套装,要我说这才好看呢!”说完还竖了个大拇指,言语真挚,口气笃定。

乔汐凌乱了,是她的审美观错了?

陈姐闻言忙摆手哄他,“去去,就知道说没用的,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逗我。”

“我可没有啊,陈姐,我说的可是句句实话,是不,乔小姐?”然后侧过脸对乔汐挤眉弄脸,五官都要纠结了。

乔汐一愣,瞬间了然,啊了一声连忙点头说是。

陈姐匆忙说了句让乔汐去餐厅就快步走了,脸上红的不像样子。

看着陈姐离开的身影阿一吁口气,这才说:“乔小姐,那个,我们陈姐吧她穿衣服搭配……那个很独特,这是她生日少爷给陈姐定做的,各种颜色都有一整套,问题是买的衣服单看都不错,可她一搭配嘛,呵呵。”

乔汐想着陈姐的样子也忍不住扑哧一乐。

阿一连忙又说:“不过她要问你啊,您可千万别往不好了说,否则她得郁闷好久呢,别看陈姐有时候板着个脸,心可好了,什么事都记着,就上回我说脖子疼,她立马就给我换了个枕头,心细着呢,所以你别看她平时有点严肃,其实人真好。”

乔汐笑着点点头,陈姐人不错,她知道的,在这里她感觉很舒服,生活的一切都是陈姐细致安排的,现在看到陈姐的另一面更觉得她人亲切了许多。

看着阿一紧张地嘱咐她不要无意伤了陈姐的心,乔汐心中也是一暖,虽然没有血缘牵连,但他们更像是家人。

连平时严肃的陈姐穿上纪承安送她的衣服都会开心的露出笑容,他们真的很好。

真是奇怪的组合,但是却这么温馨,比起她那个名存实亡的家,这里的确好多了。

只是最后阿一补充了一句:“而且陈姐是我最大的歌迷了!”表情极其自豪,然后用认真地看着乔汐示意她。

这个眼神应该是让她接什么话吧,乔汐轻咳一下,“那个,其实……”

“恩恩!”阿一双手握拳抵在胸前,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我该走了……你家少爷等着我呢……哈……”

对不起阿一,我实在不能违心说你的歌好听,我也想听,原谅我吧。

大厅里的阿一耷拉着脸脸,一脸泪奔的表情跑了……一边跑一边踉跄来表达他内心的失落之情。

乔汐只能说,阿一,不去当如花2号你都可惜了。

她换了鞋子走进餐厅,宽大的餐桌摆着饭菜,琳琳朗朗摆了一桌。

可是独独不见纪承安。

她走到餐厅透过磨砂的窗子,看到厨房隐约的身影,男人长身玉立,正在厨房做饭,刀工很好,一根根胡萝卜丝整齐的躺在菜板上。

乔汐看着他,正对着他的侧面,从她这个角度上来看,男人如同一座静止的雕像,无论是挺拔的身材,精致的面目轮廓,还是修长的双手,无一不是完美绝伦,如同雕刻大师经过上百次雕琢而成的惊世之作。

纪承安正在看煲的汤锅,将盖子掀开,浓浓的汤香传到乔汐的鼻间。

乔汐看着他这才感觉到他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