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祁峥生病,姜芮照顾他折腾到半夜,还时不时听他讲两句梦话,闹得姜芮根本没有睡好,倒回床上,一觉直接睡了半上午。
中午起来得知祁峥和三舅舅出门没有回来,据说中午不回来。
“娘亲,看黎儿,哈~”祁溯黎两腿分开,像是扎马步一样,两只小手还交替打拳,有模有样的,动作可爱极了。
姜芮乐的戳了戳他的脸,“谁教黎儿的?”
“舅舅……”
姜芮将黎儿抱在怀里,“那是娘亲和爹爹的舅舅,黎儿要喊舅公。”
“舅-公。”祁溯黎一字一顿的喊。
到用午食,姜芮发现桌上有番薯,“这不是用来做种的吗?怎给吃了?”
听三舅舅的意思,这番薯种子不多,姜芮知晓此物的珍贵,等家家户户都能种了才可随意取用。
婵娟解释道:“是舅老爷给奴婢的,说是煮了吃可甜了,特意给夫人和小公子留了些。”
姜芮摇头,“如今这番薯正是宝贵时候,剩下的也不要吃了,寻块地咱们给种了,等丰收了,做拔丝番薯和烤番薯。”还有淀粉、粉条等,这些可都是极好的东西。
婵娟想到也不多,废力种了反而拂了舅老爷的好意,劝道:“舅老爷特意叮嘱给您和小公子尝尝,也不多,就小半筐。”
三舅舅还真是疼她和黎儿啊,“种了吧,能多收点才好,让黎儿尝尝便行了,到时候种出来日日都能吃上才好。”
用筷子夹了些煮过的番薯,其实并不是很甜,口感有些绵软,不过水煮的到底不如烤的,倒是适合孩子吃,不会上火。
黎儿喜欢甜滋滋的东西,拿了勺子自己吃起来,“娘亲,好吃。”
“这些都是黎儿的,慢慢吃。”
用过午食,看了三舅舅给他们留的番薯,小半筐确实不多,不过番薯主要靠藤苗栽种,母种种下去大约两三月能剪了藤苗另种,而一株母种发出的藤苗可不少,能种好些呢。
让人在县衙后院收拾一块地出来,将母种种下,另外的地方也需要挖出来,等藤苗长成后栽种。
等祁峥和三舅舅回来,得知姜芮让人在后院挖了块地出来种番薯 。
海浩双满脸的心疼,“你说你,怎就只会委屈自己。”
姜芮还真不知这怎么就委屈了,不过三舅舅也是好意,“芮儿知道三舅舅疼我们母子,只是这番薯太少了,芮儿有心想做好吃的款待舅舅都不够,既然出产量大,等种出来了,芮儿给舅舅做好吃的,拔丝番薯、番薯干、还有番薯粉等等,能储存许久,以后舅舅走哪儿都能吃上。”
“当真?”
“当真。”
祁峥看着二人说话未插话,这幅场景太像小时候了,海家没闺女,故而对姜芮这个唯一的外甥女宠到心尖上。
成婚的三四年里,为了避免海家人发现异常,他都未曾让他们多碰面。
海浩双带着黎儿打拳去了,姜芮抬头发现祁峥正盯着自己,却又好像看的不是她,猜到他应该在想什么,转而吩咐人准备晚食。
饭桌上,海浩双看着明显生疏的两人,在安京他便无意中得知两人分房睡,看来传言不假,小时候芮儿最粘祁峥了,这长大了成夫妻了反而变得生疏起来。
“芮儿,我离开安京时听说你二嫂又怀孕了,希望这胎是个闺女。说来你们怎么回事,黎儿都快三岁了,也不见给他再添个妹妹,瞧孩子多孤单。”
姜芮一口饭呛住,这怎么还能遇上催生?
曲溪忙倒了水,婵娟则轻轻拍着她后背。
姜芮接过小口喝了数口才压下那咳呛,抬眸看了眼祁峥,这话她不知道怎么接呀。
祁峥给海浩双夹了菜,“孩子可急不得,我也想要个闺女,可越是想越是没有,着急也无用。”
海浩双不过是随口一提,谁知姜芮反应如此大。
不过生孩子这种事还真是,想当初他妹妹与妹夫不就这般,成婚几年都没有孩子,谁知收养了祁峥他妹妹没多久就怀孕了,还是龙凤胎,这可喜坏了他们。
海浩双看了眼坐着吃饭的黎儿,倒也确实不用太着急,毕竟两人有长子了。
因着海浩双突然的催生,祁峥原本打算今晚睡书房的计划被打乱,最后也只能改道去了姜芮的院子。
安伯亲眼目睹祁峥去了姜芮的院子,脸上笑的褶子都堆起了,舅老爷可真是大好人,他一来可算是让小两口有了相处的机会。
景山凑过来,“安伯,你笑的好奸1诈。”
“我这是高兴,指不定明年就能添小主子了。”
景山:“……你想的可真远。”
“这叫未雨绸缪,你一个未成婚的小子哪里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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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芮被那句催生惊的不行,晚上两人也没有说话,一张床彼此背对着一夜无话到天明。
次日,待祁峥和海浩双出门,姜芮便吩咐那力气大的婆子将软塌抬回了内室。
两人没有睡一起还好,毕竟见不着面就不用担心什么日久生情,可日日睡在一张床,姜芮到不担心祁峥,毕竟祁峥对他养妹的感情毋庸置疑。
她担心的是自己。
实木做的软塌,要几个人合力才搬的动。
搬到内室里姜芮嫌弃的不行,实在是那个软塌极小,还窄,祁峥躺上去怕是一半的腿还在外面。
好在三舅舅应该呆不久,凑合一下也能过。
入夜,姜芮抱着被褥坐在软塌上仰头看着祁峥,“你身上有伤,这软塌较窄不利于你休息,这几日我先睡软塌。”
祁峥看了眼那颇为寒碜的软塌,怪不得要搬走,“还是我来吧。”
姜芮摇头,“就对付一两晚,你风寒还未好全,若是睡了软塌再加重了怎么办。”
照顾人太累了,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且她也不好跟一个病患争抢床,若祁峥无事她自是不会让。
反正也就一两日,等番薯的事处理妥当,三舅舅应该就要回安京述职了。
内室的软塌比较小,躺不下祁峥,对姜芮来说倒是刚刚好,却也仅仅只是刚刚好。
咚——
黑暗中忽的传来一声闷响。
祁峥双目霎时间睁开,起身掌灯,只见原本睡在软塌上的人落在了地上,姜芮双目无神的坐在地上,屋里起了光亮眼眸才逐渐回神。
发现自己坐在地上,没等她想明白怎么睡到地上来了,身子一轻,被人拦腰抱起。
抬眸正好看到祁峥的侧脸,昏暗的烛光映照的他脸的轮廓格外清晰,鼻尖仿佛覆了层光一般。
像个妖精。
被放下姜芮才回神,想到自己从软塌上掉下来,脸刷的一下便红了,“抱、抱歉,吵醒你了。”
“可摔着哪儿了?”
“没有。”姜芮摇头,还好有被褥垫着,不然摔的大叫那才叫丢脸。
姜芮摸了摸发烫的脸,也庆幸屋子暗瞧不清楚,不然这幅模样被看到更丢脸。
祁峥将灯熄灭,“明儿还是把软塌撤了吧,估摸着三舅舅这两日就该启程了,明晚我宿书房。”
“好。”姜芮应了一声,缩进被子里,真是太丢脸了。
内室一片寂静,祁峥迟迟未睡,满脑子都是昏暗的烛光下,姜芮那迷糊的模样,与小时候的团团简直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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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薯母种种下去,姜芮和祁峥都以为海浩双差不多该启程了,结果日子一日日过去,却丝毫不见他有要动身的准备。
黎儿上午在夫子那里上了课,下午便被海浩双带去习武,有时还会出门溜达,可把黎儿高兴坏了,爹和娘都不稀罕了,就跟他舅公黏在一起。
海浩双是长辈,他自己不开口走,身为晚辈的祁峥和姜芮不好开口问,问了就有赶人的嫌疑。
若只这样,姜芮到还好,可偏偏他时不时还会让丫鬟带着主簿夫人家的闺女来她面前晃。
想到原主的母亲是在收养了祁峥后怀孕,姜芮都不用猜便知道他的意图,虽然没有开口,但实实在在的表达了他催生想法。
“要不你问问舅舅他何时启程?”天天被人催生,想她前世才二十三岁,男朋友都没有一个,穿越丈夫孩子都有了,可惜全都不是自己的。
本就不如意,如今还要被催生,何其凄惨。
祁峥:“……我晚上问问。”
当天晚上,祁峥提了酒找海浩双,借机问了他何时回去述职的事,结果得知因朝廷重视番薯,虽然是东陵侯世子匀出来一车给祁峥,却也派了人盯着,故而他至少要等这批番薯成熟才会离开。
番薯母种种下去开始剪藤苗需两三月,而番薯藤苗种下去,还得四到六个月才会成熟。
姜芮揪着手帕,“明日我去选一张软塌回来吧。”
“可。”
还得再准备一面六扇的屏风,当初来许昌县行李带了不少,可这些大件的物品都没有带,故而只能去买。
姜芮平日极少出门,一来在许昌县没什么相熟的人,二来出门也无可玩之处。
早起,用过早食后,姜芮带着婵娟和曲溪出门,买买买当真是女人发泄的绝好法子,在外买了一堆东西,姜芮感觉浑身舒畅,被三舅舅变相催生的郁闷也随之淡去。
“老天爷啊,这可让我这个老婆子怎么活。”
“呜呜呜——”
“青天大老爷啊,求您做主啊。”
姜芮心情极好,刚要回去,却忽的听见一阵哭声,那声音极其悲凉,没一会儿县衙门口响起了击鼓声,这是有人要伸冤。
她不是那爱凑热闹的人,却不料百姓听到鼓声响起纷纷跑了来。
曲溪伸长了脖子张望,“夫人,我们也去瞧瞧吧,奴婢还未见过升堂办案。”
婵娟眼中有带了好奇,只是未开口。
三人过去时,里里外外已经围了好些百姓,而县衙的衙役出来将击鼓人带了进去。
“怎么回事?棺材都抬县衙来了。”
“说是自家女儿死的不明不白,来求县令大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