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伤

姜芮已经和衣躺下,闻言赶忙起身,曲溪也忙拿了衣裳为她穿上。

外面天色暗沉,昏暗的灯笼被风吹的摇曳。

许昌县盐井被藏了这么些年,幕后究竟牵扯了多少人也不知,这些日子许昌县闹的人心惶惶,怕不知背后藏了多少势力,动了旁人的利益,定会有人反扑。

骤然听到两人受伤,姜芮想到的是祁峥那张脸,心口不由揪紧,步子不免快了几分。

越是往书房去,嘈杂声越是清晰。

灯火通明处,安伯领着大夫匆匆进了客房。

姜芮还未到书房,倒是先见到安伯从客房出来,“安伯,大哥没事吧。”

“夫人莫担心,大夫正在为世子包扎。”

姜芮眉心微蹙,她问的不是东陵侯世子,不待她再开口,却见景山提着灯笼走来,而他身后跟着的赫然是祁峥。

“下人说你伤着呢,伤哪儿了?”姜芮小跑了两步到祁峥面前,

天色暗沉,祁峥看不见她眼中的神色,不过想到刚刚她问安伯张口便是祁霄的事,若是团团在那声大哥必然喊的是她,只可惜那怪物占据这具身体后,一切就变了,压下心头怒意,“小伤而已。这边乱,你带黎儿回你院子。”

祁峥说着往外看了一眼,姜芮跟着看去,注意到奶娘抱着祁溯黎站在那边,祁溯黎闹着要过来,奶娘正哄着。

见祁峥无事,姜芮刚刚慌乱的心冷静下来,既然他无事,那她在这儿也确实不方便,尤其东陵侯世子还在客房,“好,我会照顾好黎儿。”

祁峥绕过姜芮往客房去,走过姜芮身边时,姜芮闻到一股血腥气,发现祁峥的左手很脏,随着他走动似有什么再往下滴落。

姜芮抬手拉住祁峥的衣袖,入手有些湿哒哒的还有些粘,“你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说着姜芮便去掀祁峥的袖子,然他袖口束了护腕,姜芮解不开,急的不行。

姜芮不会解护腕,越拉反而越紧了,祁峥眉头微蹙,感觉伤口都疼了,抬手松开系的暗绳,“无事,你先回去。”

“回去什么回去,你受伤了不知道吗?自己的身体不知疼惜。”

祁峥听她语气带着焦急满满的担忧,心头微震,她竟会关心他?不过这模样语气倒是像极了以前他受伤,团团着急的模样,声音不免放轻了些,“小伤,不碍事。”

“流了这么多血还不碍事?”姜芮将他袖子往上勉去,让景山将灯笼支高些,需得看清伤口。

忽的,黎儿的哭声传来,姜芮的心更急了,眼眶有些酸涩,心里难受的很。

忽的,一滴泪滴落在伤口上,疼的祁峥皱眉,却诧异她为何会哭。

黎儿的哭声越来越近,祁峥知晓自己手上的伤口,忙将手从姜芮手中抽出背于身后,“是旁人的血,时候不早了,今夜恐吓着黎儿了,你顾着他些。”

祁峥手受伤,刚刚看到儿子也没有去抱,担心身上的血腥气吓着孩子,到许昌县后都是她在带孩子,从奶娘口中知晓她待黎儿越发上心,就是不知这份上心能持续多久,这会儿县衙乱的很,他也忙不过来。

祁峥说完背着手往客房去。

“爹爹,娘亲。”

奶娘抱着祁溯黎走了过来,“夫人,大人让奴婢带着小公子今夜去夫人的院里歇。”

“走吧。”姜芮想伸手去抱孩子,但她刚刚抓过祁峥的衣袖,手上满是血,忙用绣帕擦拭。

暮色下姜芮眉心紧蹙,她刚刚是怎么了?听到祁峥受伤满脑子都是他,还敢上手去拉,便是关心也不应该那般担忧啊,莫非是身体反应?

祁溯黎看着亲爹走远,声音染了哭腔,“爹爹,要爹爹。”

“黎儿乖,今晚黎儿去娘亲的院子睡觉好不好?有小木马陪着黎儿睡觉哦。”将黎儿抱在怀里,低声轻哄,这一个月来姜芮与祁溯黎接触最多,黎儿也信她,很快安静下来也不闹着要爹。

半路上黎儿便趴在姜芮肩头睡着了。

将黎儿放下,由奶娘看着,姜芮到底有些不放心又折了回去,祁峥的书房烛光还亮着,透过窗户缝隙往里看去,大夫正在为祁峥包扎。

只见他左手手臂上很长一条刀疤,怪不得血都侵湿衣裳滴下来,这么长的伤口也不见他哼一声,忍到现在才让大夫包扎。

伤口已经上了药,血也止住了,大夫正拿了白纱布为祁峥包扎。

清洗伤口的过程祁峥全程文献,眉头都没皱一下,忽的他抬头,姜芮下意识避开身躲在墙后,对上景山的眼神,姜芮抿了抿唇回了院子。

景山进屋,“属下失职没能拦住夫人,还请主子责罚。”

“她去客房了?”祁峥继续看着文献头也不抬道,然拿文献的手却不由的握紧。

景山摇头,“没,夫人已经回去了。”

听到景山的话,祁峥握紧文献的手不由松了松。

“退下吧,世子那边盯着,将会解毒的大夫都请来。”

“是。”

景山起身退了出去,出门便见安伯还没走,走过去低声道:“安伯,以后这些事,不要再做了。”

在东陵侯府时,夫人对主子的态度不好,他们做下人的看在眼中也不会去撮合,到了许昌县后夫人改了不少,安伯常说夫妻那有隔夜仇,既然两位主子不开口解除误会,便需要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想想法子。

景山实在不好告诉安伯他们这位夫人心里没有主子,嫁给了主子还闹着和离改嫁呢,这些事知晓的人不多,主子也没让外传,景山自是不能告知安伯这种事,丢的可是主子的脸。

刚刚也是安伯拦着他,好在夫人没有进屋,看她只在窗户看一眼没打算进去,可见也不是来关心主子的,恐怕别有心思。

安伯摇了摇头,夫妻怎么能过成这样。

姜芮也不知自己为何那般担忧祁峥,琢磨了许久觉得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是原主留下的身体反应,毕竟祁峥与原主自幼长大,情分不同。

还有一种可能,则是她与祁峥好歹一起生活了一个来月,陌生人便罢了,到底是认识的人,伤的那么重,担心一下实属正常。

她觉得前者情况更甚。

祁峥手臂被砍了很长一条伤口,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因为次日姜芮听下人说东陵侯世子一直未醒,大夫请了一波又一波,据说东陵侯世子是中毒,大夫都束手无策。

姜芮不会医术,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祁峥伤了手臂,鲫鱼汤对伤口恢复最有效,着下人买了鲫鱼连着熬了两日。

今日也不落下,刚拿刀在鲫鱼身上划出刀痕,放入盐、姜、葱、料酒腌制去腥。

腌制鱼时,一小丫鬟神秘兮兮在厨房外探头,“夫人,大人带回一姑娘。”

传话的小丫鬟叫杏花,年岁不大性子机灵,平日在后院扫地,有一回小丫鬟遇到难处姜芮帮了她。

平日也没用她传信,东陵侯世子来了后姜芮才让她盯着些。

婵娟和曲溪也会听她吩咐行事,只不过二人是祁峥的人,便是听到什么消息,恐怕也是第一时间通知了祁峥,能让她知晓的才会传话回来。

姑娘?

“夫人不去看看吗?”杏花发现夫人似乎并不着急,她虽然还小但也知道夫妻应该住一起,可大人和夫人一个宿书房,一个住在距离书房最远的院子,县衙大娘总说他们夫妻不和。

“杏花真是好孩子,这些糕点拿去吃。”姜芮拿油纸包了点心给她,把小丫鬟打发了去。

鲫鱼腌制了有小半刻钟,姜芮往锅中倒入少量油,将腌制过的鲫鱼下锅煎,滋滋的声音响起还可见油在鱼身起溅仿佛在争相跳舞一般。

煎到两面焦黄,厨房飘出香味儿,姜芮把鲫鱼用铲子铲起盛到砂锅中,又切了些姜片放进去,葱未改刀直接打结丢入,厨房会一直备着热水,熬鲫鱼汤最好是放入烧开的水去炖煮,这般熬出来汤汤白味鲜。

做菜时姜芮最沉得下心,她虽然好奇祁峥带回的姑娘,不过鲫鱼已经腌上了,若是不做出来她难受,反正人已经到了后院,恐怕早晚是要见上的。

愣神之际,砂锅中的水开了,姜芮把豆腐放在手心拿刀改成小块放入锅中,算着时辰,差不多再熬煮一刻钟后便能出锅,在出锅之时还需加入一道盐、撒上枸杞,这道汤便成了。

鲫鱼汤熬好,姜芮盛出一小碗汤和三四块豆腐,让曲溪端去给奶娘,凉凉些后奶娘会给祁溯黎喂。

将奶白奶白的鲫鱼汤盛在汤盅里,刚将食盒盖子盖上,婵娟迈步进了厨房,伸手提起食盒,“夫人,世子夫人来了。”

能被婵娟称为世子夫人的那只有东陵侯世子的妻子,姜芮垂眼提裙迈过厨房的门槛儿,“何时来的?”

婵娟:“到了差不多快三刻钟。”

婵娟见她竟没有生气,说来自从离开东陵侯府后,便没再见夫人生过气,性子也温和了不少,但如今对世子夫妇都没有脾气了,婵娟总感觉怪异,而且世子昏迷这两日,夫人也没有闹着要来照顾人,甚至都没有见一面。

姜芮垂眉,算算时辰莫非就是杏花所说的‘姑娘’,“大嫂来了我理应去迎才对,容我换身衣裳再去客房。”

她刚从厨房出来,见客这般去有失礼数。

换了衣裳,到客房时,正巧看到祁峥开门从侍卫手中接过药包。

姜芮提裙上前,“听说大嫂来了。”

“祁峥,帮我一下。”屋内传出一道清丽的女子声音,似乎带了一些气喘。

祁峥闻言将门碰的一声关上。

被关在门外的姜芮眨了眨眼,心里怎么那么不爽呢。

景山见姜芮面色僵了一瞬,担心她闹事,毕竟世子夫妇就在屋里,这要闹开可难看了,忙道:“夫人,世子夫人正在屋里给世子逼毒,情况危急,夫人不如去茶房喝口茶稍等片刻。”

姜芮有些诧异景山的话,世子夫人会医术!许昌县十几位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毒,她能解。

好生厉害。

说来她还不知自己那位妯娌姓甚名谁。

姜芮往茶房走去,侧头看了眼婵娟低声道:“当初世子大哥成亲,我与黎儿爹都没有去观礼,这位大嫂是谁家府上姑娘嫁进侯府的?快与我说说,不然一会儿见着人都不认识,不礼貌”

作者有话要说:血崩,白天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唉。愿下辈子不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