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别被那男人骗了。”迷雾之中,一个悦耳的女声带着怒气响起,身上带着的玉佩随着她的来回走动而叮当作响。
妹妹?男人?
叶浅浅知道自己应该又输在做梦,他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却发觉对方一直背对着她,盘得漂亮华丽的发簪上,插着一只雕琢精美的凤凰白玉簪。
很眼熟的凤凰白玉簪。
刺耳的闹钟铃声响起,叶浅浅疲惫地睁开双眼、迷糊了半晌,才不得不认清楚自己要爬起来上学的残酷事实。
她刚刚梦到了什么?妹妹?她在孤儿院是年纪最大的,向来都是别人管她叫姐姐。那支凤凰白玉簪是不是之前梦境里面出现过的啊?好夸张啊,不愧是梦境。
不过,昨天发生的事情,比梦境更离谱。
没有人能解释到底为什么大家都在茶室昏睡,这大概会成为明德大学七大未解之谜之一什么的吧。
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古怪,叶浅浅毫无头绪,甚至连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跟冯广天说,肯定会被骂是傻瓜;跟孟宇衡说,对方多半会跟她解释各种科学原理来证明这一切不可能;跟张槐序……叶浅浅打了个寒战,对方会用符篆、阵法,明显就是除妖用的,那阵法居然灼伤了她的手掌,而冯广天却没事。而且这件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那照这么说,她难道真的不是普通人类?而是什么精怪?
拥有这样的怀疑,她又怎么敢去找张槐序询问呢?自投罗网吗?
不过……这难道就是,当年她被抛弃在孤儿院的原因吗?
叶浅浅这样一想,就忍不住黯然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下,她并不是悲春伤秋的性子,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打算拍两下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结果在掌心还没拍到脸的时候,就整个人怔住了。
昨晚自己偷偷上过药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痊愈,只留下一层淡黄色的碘酒痕迹,完全看不出任何受过伤的样子。
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止一次了,掌心当时的灼痛,她现在还记得非常清楚。
呆呆地怔神了片刻,叶浅浅低头苦笑了一声。
不管真相是什么,都不适合现在去纠结。叶浅浅强迫自己迅速地穿衣洗漱,随手就把纸巾团成团往不远处的垃圾桶一扔,也不管有每天扔进去就扭回了头。
听着身后“咚”的一声响,叶浅浅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实际上她并没有看到,刚刚那纸团在空中忽然改变了方向,直直地朝垃圾桶坠去。
叶浅浅拿着书包走出宿舍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纪菲。后者朝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漂亮的面容如花般绽放,让叶浅浅也不由自主地回以一个笑容。
奇怪,昨天她们不是不欢而散的吗?现在却根本没有昨天生过气的迹象。叶浅浅正胡乱猜测的时候,纪菲走了过来,看样子像是要和她一起出门的样子。
“浅浅,听说昨晚是你和冯广天找到了在茶室昏睡的我们哦!真是太感谢你们了。”纪菲一脸真诚,到没有说半句假话。若是让她和一帮子人睡一个晚上,可真是糟糕透顶了。想想都让她难以接受。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校方那边有什么解释了吗?”叶浅浅闻言倒是想起来询问一声,因为昨晚一下子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她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倒是没留意事态最后的发展。
“校方给出的解释,是陈年茶饼之中含有古怪的发酵酶,大家喝过之后都睡着了,虽然有人提出异议,却也没有更靠谱的解释了,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纪菲皱着秀眉道,“因为很奇怪啊,我明明记得自己走出了茶室,可是之后的记忆就完全没有了,连昨天中午吃的什么都没有印象。所以……也许只是茶饼有问题这个原因了吧。”
“啊?中午以后的记忆都没有了?”叶浅浅倒是吃了一惊。
“是啊,所以今天上午校方还要给大家检查一下身体,浅浅你没收到iPad上的通知吗?早饭不能吃,要去抽血。”纪菲一脸的不情愿,但身体更重要。校方也是慎重起见,毕竟在这所大学念书的大部分学生都非富即贵,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不管是谁,校方都承担不起。
“啊?抽血?”叶浅浅摩挲了一下手掌心,虽然从小到大的体检都没有什么问题,但她也是最近才频出状况的,万一检查出来什么问题,她连平常的生活都会没有了。所以叶浅浅尽量装出无事的样子,笑了笑道,“我觉得应该还好,就不去挨那一针了,虽然不是很痛,但抽血的感觉真是……”
纪菲立刻感同身受地皱了皱俏脸,两人说说笑笑,一直走到食堂门口才分开。
叶浅浅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对方果然是个好姑娘,昨天那个猫妖既然能够假扮她,当然也能假扮纪菲,甚至假扮孟宇衡……叶浅浅想起昨天一直出现的人手上都戴着素圈金戒,顿时就悟了。她赶紧掏出手机想给孟宇衡打电话,但想了想,还是发条慰问短信吧,对方现在万一要是在抽血,恐怕不方便接电话。
几乎所有人都去体检了,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还在短期的休学旅行,叶浅浅去吃早餐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诺大的食堂里,只坐着张槐序一人。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军装,英俊飒爽,叶浅浅费了好大的意志力,才克制自己不要把视线黏在对方身上不收回来。
昨晚偷听到的话语,立刻在脑海中重播了一遍。
“你竟然连自己喜欢的女生都能下狠手!”
应该不是她想到的那个意思吧,叶浅浅咬了咬唇,从认识张槐序的第一天开始,鬼屋突然亲近,再到茶道室的不明亲吻,种种迹象,实在是不能怪她多想。
两人隔着好几张餐桌,默默地吃完早餐,然后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坐着看书。正常上课之后,他们的教室就和普通的高中教室没什么区别,毕竟谁也受不了每天都跪坐上课。
叶浅浅坐立不安,很难得有两人独处的时间,可“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这种问题,由女孩子问出口真的可以吗?
正心烦意乱时,冯广天吊儿郎当地踏进教室,一边走还一边揉着眼睛。没办法,对于喜欢熬夜的人来说,早起上学简直就是折磨。他也知道了昨天事情的结果,所以对空荡荡的教室没感到任何意外,直接走到叶浅浅身边,一屁股就坐在了本来应该是孟宇衡的位置上。
“臭老头,上午明明没课,还要赶我起来上课。”冯广天趴在书桌上,各种犯懒。
叶浅浅听到他虽然在抱怨,可是那其中浓浓的父子亲情,却让她无比羡慕。她总想旁敲侧击那些关于冯啸威的事情,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她看到冯广天手上多出来的一枚翠绿色的翡翠扳指,不禁问道:“咦?这是扳指吗?”
冯广天闻言立刻来了精神,坐直身体翘起大拇指,用各种炫耀的口气说道:“这确实是扳指,不过扳指在古代名“韋世木(这个字打不出来QAQ反正就是左边是韋右边是葉去掉草字头,以下用X代替)”,射决也,在商代便已经出现,是射手用来扣住弓弦射杀猎物的工具。今天这不是有射箭课嘛,所以我就带出来用一下。嘿嘿,这是清朝的古董知道不?据说很有来历,还是名人戴过的呢!”
“啊?今天下午是射箭课?”叶浅浅调出课表看了一下,果然是,“难道射箭课需要自带扳指吗?没有怎么办?”
“没有也一样可以射箭,X不过是辅助工具,又不是没有弓或者箭。再说,在清朝的时候,扳指已经沦为了玩物,只有那些纨绔子弟的王爷贝勒们才喜欢戴。尤其,是喜欢蓄男宠的。”孟宇衡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平静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哀乐,但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言语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刚刚检查完身体,回来就看到冯广天,孟宇衡不爽地推了推眼镜道,“这是我的位置。”
“好好,让给你。”冯广天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站起身,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没睡醒的缘故,他站起来的时候不知道绊到了哪里,竟然就那样往后栽了下去。
叶浅浅惊了一下,因为冯广天若是这样摔倒的话,正好后脑就会磕到椅背上,简直危险至极。可是事情发展得太快,叶浅浅连伸手去扶的机会都没有。
画面在她眼里忽然变得缓慢起来,她的视野闪烁了一下,等她再回过神时,发现冯广天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而那把比较危险的椅子根本就不在原来的位置,竟是往后凭空挪了半米的距离。就这不起眼的半米,让冯广天免于脑部受创。
可是,刚刚椅子明明在这里的……
叶浅浅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应该是眼花了。
一直低头看书的张槐序却抬起了头,看着那把椅子眯了眯眼睛。
冯广天今天感觉自己特别倒霉。
一大早起来喝豆浆的时候就差点被豆浆呛死,咳嗽了好久才缓过劲来。出门的时候差点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到,在教室里又摔了一跤,辛亏没几个人看到,不算太丢脸。
这些事放在平时,偶尔发生一两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他才起床不到两个小时,就这么惊险,科学吗?
冯广天握着叶浅浅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一边拍着裤子上的灰尘一边思考,是不是那句话没说好,得罪了天上上神佛。
“没摔着吧?”
叶浅浅眼中的担忧让冯广天的心情好转了不少,他在原地蹦哒了两下,嘿嘿笑道:“没事没事,没睡醒而已。”
“小心点,百分之十四点五的人是死于自己的愚蠢。”孟宇衡只是习惯性的毒舌,没有发现冯广天的脸色因为他的话语僵硬了一下。
陆续又有同学体检完回来了,但几乎所有人都到教室里来了,讨论着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茶饼里有问题是肯定的,可是有些人明明记得自己下课走出茶室了,不可能昏迷还特意回到茶室吧?而且学校的监控录像昨天也出现了问题,许多画面都是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
在一片讨论声中和iPad刷屏中,只有四个人是置身事外的。叶浅浅心不在焉地拿着iPad看电视剧,孟宇衡专注地演算着试题,张槐序认真地看着书,冯广天玩着手机发呆。
一上午就浑浑噩噩地过去了,下午在上射箭课的时候,很多人都还没从昨天的事情里缓过劲,再加上下午的太阳光火辣辣地在头顶晒着,一整班的人都没什么精神。
射箭课是在学校的靶场上,这个靶场很大,一边竖着二十个靶子,一边放着二十张各种型号的弓,特别有气势。
冯广天随意地拿起一张弓端详了一下,吹了个口哨:“居然是MONSTER SAFARI,马修斯的怪兽远征!天啊,太高大上了!”
“嗯,马修斯家产的复合弓还是不错的,最喜欢他家的刺客系列,不过停产之后代替刺客的碳骑士就不怎么样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冯广天一回头,立刻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心想这是哪个动物园放出来的大猩猩?
这人身高至少有一米九,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还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他留着络腮胡子,虽然看起来不修边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颓废魅力。他身上只穿了背心和短裤,结实的肌肉块都看得清清楚楚,引来一旁同学们一阵赞叹。
“哈哈,大家好,我叫徐耀辉,来教大家射箭哈!”徐耀辉爽朗一笑,立刻就让笼罩在大家头上密布的阴云全部散开。有些人天生就有这样的气场。
“哎呀,我想起来了,徐耀辉,他不就是之前世界锦标赛的冠军吗?”因为是室外课,也就没人带iPad出来,改成了交头接耳。
“是啊!好帅!当年我就很喜欢他了!射箭时微眯着双目,那种带着杀气的眼神!啊啊啊!”立刻就有女生花痴起来。其实严格来说,徐耀辉并不算长相出众,但像他这样的阳光肌肉男,现在也是很少见了。
“首先,我先简单介绍一下弓箭哈。文言文什么的我也记不住,据说最早黄帝战蚩尤于涿鹿,纯用弓矢以制胜,此为有弓矢之最早者。至于后羿射日什么的就更不用说啦!”徐耀辉开始唠叨了几句,下面就有人忍不住了。
“许老师,历史什么的就不用给我们普及了,还是早点让我们练练吧。”
“好,好,哈哈,那我就不费力气回忆什么弓的历史了,大家直接开始吧!”徐耀辉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挥了挥手。
叶浅浅倒是觉得在他刚刚提到黄帝大战蚩尤的时候,胸口炙热了一下,但在她摸过去的时候,只能感觉到暗月吊坠的热度稍微过了,其他没有什么异状。
应该是午后的太阳太晒了吧。叶浅浅也没当一回事。
君子六艺包括礼、乐、射、书、数,其中的射就是射箭。但现代社会,也没必要学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这些古代射技,只是单纯的射箭技术,就已经足够让人心生向往了。
每个人都可以领到一张弓,叶浅浅站在弓架前犹豫了一下,孟宇衡便在旁边建议道:“挑选反曲弓吧,就是简单点的这种。反曲弓弓片较长,弓片相对变形很小,拉力变化比较规律,拉力是均匀变化的,而复合弓的拉力则因滑轮的作用变化很剧烈,一般没受过训练的不好掌控。而且反曲弓的磅数较低,发射比较柔和,适合女生使用。”
“哟,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懂行啊!”徐耀辉听到这番话,不由得出声赞叹。不得不承认明德大学之内果然卧虎藏龙。冯广天那种懂不过就是认识牌子而已,这个戴眼镜的男生懂的却是机械原理,简直不可小觑。
“切,四眼啊,估计也就是理论知识强悍些吧,让他动手肯定各种完蛋。”冯广天一点也不客气地吐槽道,用鄙视的目光上下扫了一眼书呆子孟宇衡消瘦的身材。
而这时,已经有女生欢呼了起来,几人转头一看,发现张槐序已经拿起一张最古老的紫衫木长弓,姿态标准地拉弓准备射箭了。
他站在射线上,双脚开立,左肩对目标靶位,左手持弓,右手拿箭。整个人光站在那里,就有股冲天而起的气势,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勒个去,冰山这回要玩脱啊。这紫衫木长弓,若是没有经过训练,跟本拉不开啊!”冯广天幸灾乐祸地闷笑着,甚至还掏出手机时刻拍下对方吃瘪的状况。
“嗯?会拉不开吗?”叶浅浅怔然,连目光都舍不得移开。俊美无匹的张槐序此刻正侧脸朝箭靶看去,那如鹰隼般的眼神,配上他优美的面部线条,和那身白色军装和黑色军靴,简直帅到惊天动地。
“看这些复合弓和反曲弓,虽然型号都有些不同,但都是由弓片组成的,复合弓甚至还有滑轮和副弦,都是为了分摊拉开弓弦的力道。那柄最古老的紫衫木长弓,弓背是由一整块木材所制,可见有多坚韧。古代的长弓都按照弓弦的磅数分几石,看小说里经常也会写拉不开弓,那都不是杜撰的,是真的拉不开。”孟宇衡推了推眼镜,对于张槐序的选择也有些不解。
“那张长弓是放在那里做演示用的,这小子还真敢选啊。”徐耀辉忍不住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镜,就为了能看得再仔细一些,“诺,他居然用的是蒙古式射法。”
“蒙古式射法?”叶浅浅继续充当不耻下问的小能手,只不过明显这回冯广天也不明白了,于是她直接问自家竹马。
果然,孟宇衡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很快就回答道:“现代射箭一般都用地中海的射法,这种射法的剪头是搭在持弓手的外侧,而蒙古式射法的剪头却搭在持弓手的内侧。而且地中海射法是用三指拉弦,而蒙古式射法主要是靠大拇指的第一个关节。所以说,只有蒙古式射法才最需要扳指,地中海射法一般不需要。当然,只射一两箭的话,是不需要扳指保护的。”
“最主要的是,什么射法适合什么弓,现代弓都有加箭台,碳素箭杆有弦卡,传统长弓传统箭则没有这么多附加,所以射法也必须用传统蒙古式射法。”徐耀辉摸了摸下巴上的络腮胡,笑得意味深长,“这位小哥看起来明显练过啊。”
张槐序在众人的解说声中,姿态优雅地预拉,双臂用力,就那么轻轻松松地拉开弓,把一张紫衫木长弓拉成了满月状。
“卧槽!”冯广天手机差点都要掉了,其实射不射中他都没有考虑,他满心以为张槐序连弓都拉不开呢!谁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随意地就开弓了。
“嗡!”脱弦的箭并不是平直地射出去,而是在空中呈现了一个优美犀利的抛物线,随后狠狠地钉在了箭靶正中的黄色内环上!
十环!
“卧槽……”这一声是徐耀辉说的,他朝着箭靶看去,见那箭头都快入木三分了。这很正常,长弓很难拉开,但只要是拉开了,相应的箭射出来的力道也极其惊人。若是换在古代的战场上,这一箭妥妥地可以射穿敌人的盔甲。
围观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沉寂了半晌,显然没料到张槐序一箭就能射中靶心。
张槐序动了动右手的拇指,有点不太适应的样子。徐耀辉回过神,知道对方肯定是手指没有做保护而感到有些酸麻了,连忙从旁边的器材箱子里拿出射箭手套递了过去,顺便询问对方有没有考虑过加入射箭队。
而这时才有人惊呼出声,尖叫声和鼓掌声简直要把靶场淹没了。女生们个个头晕目眩,男生们则都不服气地挑好了弓箭,站在靶位上开始拉弓射箭。也不管姿势正不正确,一时间靶场乱箭齐飞,别说十环了,都没几支能真正射中箭靶的。
唯一像点样子的,也就是孟宇衡了。他一次射不准,便停下来用心算距离、风向、力度、射箭角度,等他第二次放箭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七环了,随后每射出一箭,都会更靠近靶心一点,简直是进步神速。
冯广天则不急着射箭,他拿着手中的那把马修斯怪兽远征的复合弓,先是很专业地检查弓片、弓缆、弓弦和弓把,看是否完好无损,随后确定这是一把没有人使用过的新弓,便满意地开始用工具从工具箱里找到开弓器精调这把弓。绑窥孔、调拉力、搭箭点……一个人在靶场边忙得不亦乐乎。
徐耀辉从张槐序身边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就看到冯广天忙得热火朝天,不由得凑过去笑道:“冯少爷,你应该知道这弓是已经调好的了吧?”就算一开始徐耀辉不知道冯广天的身份,现在也知道了。看样子这把怪兽远征的复合弓,本就是冯校长假公济私给自家儿子配备的。
冯广天轻哼一声,撇嘴道:“那是你按照你的习惯调的,本少爷用,自然要按照本少爷的习惯。”
徐耀辉顿时觉得难伺候,这少爷八成是对这组装弓箭要比射箭更起劲。他还是离远点吧,便识相地去指导其他学生的射箭姿势了。
他们站的起射点是按照国际比赛要求,离靶心有七十米的距离。而箭靶就那么一点点大,若是能射到才真是真不容易呢,所以只要是一上手试箭的,就明白了张槐序一箭射中了十环是多么不可思议,更别提他拿的还是最难拉开的紫衫木长弓。而且他接着又射了四五箭,次次都射中靶心,简直不是人。
叶浅浅就站在张槐序身边的靶位,她拿着反曲弓,尝试着射了几箭,连靶子的边都没有擦到,都飞到靶场后面的墙上去了,甚至有一箭直接插到了张槐序的箭靶上,成了他箭靶上唯一一支低于十环的箭。
这一箭也成功引来了张槐序的一眼,叶浅浅发誓她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来至少五种以上的嘲笑短句。
好在他们两人用的箭尾翎羽的颜色不一样,别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倒不会给男神抹黑。
虽然其他人的水平也都和她差不多半斤八两,但叶浅浅就是觉得无比丢脸。在搭箭开弓瞄准了许久后,想起一些漫画里的台词,用心瞄准什么的,最终忍不住闭上眼睛开了弦。
箭矢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却忽然改变了方向,直直地射中了靶心。
“耶!”叶浅浅睁开双目,不敢置信地看着靶子,确认了好一阵,才高兴地跳了起来。
目睹了一切的张槐序却慢慢收回了拉满的弓弦,目光复杂地看向正在跟孟宇衡炫耀的叶浅浅。
冯广天泄气地蹲在那里,在他面前的是弓弦断掉的怪兽远征复活弓。
他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是按照所有的规范动作来调整弓弦的,怎么可能绷紧的弓弦会突然断掉?还好他反应比较灵敏,避开了骤然弹出来的弓弦,否则他右眼现在肯定已经瞎了。
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定没看黄历,肯定是写着诸事不宜。
就在冯广天懊恼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张槐序正向他走来。一开始冯广天以为对方是来弓架这里换弓的,毕竟那张紫衫木长弓以普通人的臂力拉几次就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便识趣地让开位置。但张槐序却并没有过去,而是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看了看他手中断了弦的怪兽远征复合弓。
虽然张槐序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特别奇怪。冯广天自己会脑补,以为对方在嘲笑他,立刻就炸毛了:“看什么看?没见过弓弦自己断的吗?”
张槐序实际上看的却是对方手中的扳指。
普通人也许没感觉到,但张槐序在上午冯广天一出现时,就察觉到了依附在这扳指上面淡淡的怨气,只是初时这怨气并不明显,张槐序也就没有当回事。因为但凡古董,年代越久远的,就越容易聚集灵气或者怨气,以玉器为首。张槐序年幼学会这项辨认眼力后,还曾经去古玩街逛过两个月,一边锻炼自己的眼力,一边顺手捡漏发点小财。
有灵气的饰品会给佩戴的人带来好运并滋养身体,有灵气的摆设若是在家中放对了方位,也会助涨运势,而怨气就是相反的作用。
张槐序初时也不以为意,有怨气的古董很多,但一般都只是让佩戴者有些霉运罢了,伤不到根本。可这一天下来,扳指的怨气越聚越多,冯广天所遇到的意外也越来越夸张,这样下去,说不定会伤及生命。
不,说不定已经开始危机生命了。
尽管各种看不惯冯广天,张槐序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再者,降妖除魔也是天师的工作。
“能把你手中的扳指借我一下吗?”张槐序知道若是说实话,对方肯定会嗤之以鼻,还不如直接借走后,自己再消除扳指的怨气来的快。
换了其他人,肯定也就借了,但可惜,对方是冯广天。
冯广天看了看张槐序手中的紫衫木长弓,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断了弦的复合弓,冷笑了一声道:“你觉得我的弓弦断了,就再也不需要扳指了吗?我难道就不能再换一张弓吗?”说罢便要走向不远处的弓架,那里还留着几张备用的弓。
张槐序没料到对方会拒绝,下意识地跟着他向前走了一步,随后却警兆忽现,立刻转过了身。
一支箭带着犀利的尖啸声,正破空朝他们的方向射来。
这扳指的怨气,已经大到如此地步了吗?
张槐序本想着用符篆改变那支箭矢的运动轨迹,却在发现了叶浅浅正朝着他们看来的时候,瞬间改变了想法,抬起手又重新放下了。
正好让他看看,这姓叶的女生,到底有什么能力。
冯广天正气愤地想要去换弓箭,却觉得背后被人狠狠一撞,差点就把他给撞到在地,气得他想要跳脚骂人。可他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全身立刻就僵硬起来。
张槐序正挡在他身后,而胸口却直直地插着一支利箭,鲜血立刻染红了那身白色军装。
射箭也是个体力活,最开始的兴奋劲过去之后,普通人拉弓个七八回手臂就已经开始酸痛了。
叶浅浅也不例外,所以不知道怎么射中一次靶心之后,她便和身边的孟宇衡交流了一下射箭的心得,显然学霸总结得更精辟。
当张槐序离开靶位走向冯广天的时候,叶浅浅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下意识地就分给了对方一些注意力。毕竟张槐序主动去找冯广天,本身就很有问题,反过来还差不多。
所以在听到他们吵起来的时候,叶浅浅也没觉得多奇怪,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便跟孟宇衡打了个招呼,想过去调解一下。结果才刚没走两步,就感到背后一凉,一支箭从她身侧划过,呼啸地射向张槐序和冯广天的方向。
仿佛是预见了极其恐怖的画面,叶浅浅的心顷刻间就被绝望所笼罩,她睁大了双眼,眼前的画面就像是电的慢动作一般,一帧一帧缓慢地在她眼前跳动着。
她看到张槐序转过了头,看到了他瞬间凝重的表情和投向她那抹古怪的眼神。
但叶浅浅已经来不及细想那眼神之中哪里古怪,她看到张槐序又扫了一眼冯广天的位置,朝他的方向迈了一步,像是想要推开对方,知道撞在了冯广天的后背上才停止。
尖叫声四起,显然有人已经发现出事了。
叶浅浅呆怔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周围所以喧杂吵闹尖叫的声音全都听不到了,但她灵敏的听力却几乎可以听得到箭矢射入对方血肉之中的声音,简直宛如凌迟。
张槐序的胸口很快就被血染红了,殷红的血迹在叶浅浅眼中不断地扩大着,她仿佛在记忆中隐约看到过这样的画面,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痛苦的感受。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是战火纷飞的战场,还是刀光剑影的皇宫,也曾经有这么个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她的怀里。
痛苦的回忆像是瞬间涌入了她的脑海,同时还有一股令她难以自持的味道弥散在鼻尖。
她像是被诱惑了一般,瞬间就出现在张槐序身前,她的手捂住了张槐序的胸前的伤口,指尖在沾到对方鲜血时,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望月之血……”
胸口的箭矢插中了张槐序的肺部,剧痛让他难以呼吸,涌上的鲜血溢出了他的唇,但意识迷离之际,他依旧听到了叶浅浅口中说出的这四个字。
望月之血?什么?为什么说他是望月之血?
张槐序努力想要问清楚,可他只要一张嘴就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而在下一秒,他发现叶浅浅咬破了自己的红唇,竟是衔着她胸前的暗月吊坠,不顾周围人的惊呼,就这样低头朝他吻了下来。
唇齿之间全都是铁锈的味道,张槐序努力没有闭上眼睛,发现近在咫尺的叶浅浅双瞳都变得漆黑。
在他们都看不到的角度,两人接触的血液变成了暗金色,而两人唇间的暗月吊坠瞬间光芒大盛,把两人同时笼罩,那亮光几乎胜过了天上那轮炽热的红日。
张槐序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
光芒朝外扩散开来,围绕在他身边的同学都像是被点了穴,拿着电话吼的徐耀辉没了声音,像是变成了哑巴,按着他胸口不知所措的冯广天也僵硬了起来,随后慢慢倒退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所以发生过的事情,都到退了回去。他就像在看一部按了倒退键的电影,围着他们的同学们也都纷纷站起身,倒退着跑回到他们原来的位置上。而他和她的唇也因此分开,看着她回到原来的位置,他也重新站了起来,低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流出去的鲜血倒退回他的胸膛之中,在那支箭从他胸口离开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应该有的疼痛,反而是那锥心之痛在随着箭的离开而离开。
他顺着箭矢射出去的方向,看到了那名不甚失手的同学,应该是在搭箭的时候旁边有人在唤他,他下意识地转了个身,而手中的箭也随之转了个方向。
确实是意外。
张槐序眯了眯双目,视线落在了嘴角依旧残留着些许血渍的叶浅浅身上,她的下唇被自己咬破,被血沾染得越发鲜红,反而让她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美艳。
真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啊。
逆转时间,对方的妖力居然可以逆转时间。他以为顶多也就是改变箭矢的轨迹而已。
在利箭射入胸口的时候,张槐序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玩大了,但也没太担心,因为他还有保命的法术,一旦真的危及他的生命,他可以用替身桐木偶人转移伤害。只是这种珍贵的替身桐木偶他也只有一个,用掉了下次就再也不能用了。再说刚刚目击的人又如此之多,伤势忽然痊愈了也没办法解释,所以也没有第一时间用替身偶人。
只是,他完全没料到,这个叶浅浅居然这么厉害。
究竟是附在她身上的那个妖物厉害,还是她本身就如此……
还是……刚刚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吻,所产生的化学产物?
张槐序不会自恋到认为对方爱他爱到临死前还要无意义地kiss一下,而且这个吻和茶道室的那一个还完全不同,就像是……就像是必须要把他们两个人的血融合在一起一样。
回想起意识迷茫时,叶浅浅曾经说过的那四个字,张槐序眯了眯双目。
为什么说他是望月之血?
望月,是指月亮和太阳的黄经差达到180度时的瞬间,是满月的极致,比满月之血拥有的灵力不知纯粹多少倍。当然,因为拥有望月之血的苛刻,所以这种血统也属于传说中的存在。虽然他早就被张家判定为废材血脉,可分明他学习道术符篆都要比同族的弟子快上三分,难道……
张槐序摸了摸唇,眼中闪过深思。
“今晚有空吗,我有话对你说。”张槐序瞥了一眼周围耳朵伸得特别长的同学们,淡淡道:“时间地点我会用手机通知你,请务必过来一趟。”说完也不等叶浅浅回复,一副笃定她一定会答应的架势,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叶浅浅吞了吞口水,觉得咽下去的津液有股令她痴迷的味道,可是她没有太在意,脑袋里嗡嗡作响。张槐序……是什么意思?
孟宇衡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面的目光复杂莫测。
冯广天则跑到叶浅浅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摇晃着,怒道:“女人,你不能答应,听到了吗?他就算跟你告白,你也不能答应!姓张的绝对没安好心!而且那样的男人根本不适合当男朋友!”
“告……告白?”叶浅浅的脸颊一片嫣然,火烧似的烫,“应该……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
“哼!大晚上的叫女生出去,难道还会有别的意思?”冯广天火冒三丈,即使张槐序刚刚救了他,也绝对不足以扭转他的印象。更何况他自我感觉叶浅浅是喜欢他冯广天的,虽然有别的男人追求更能说明他魅力更大,但也绝对不能允许别人撬他的墙角!就算叶浅浅还不是他的女朋友也一样。
叶浅浅的脸红的像苹果一样,周围的学生更是哗然。
冯广天还想说下去,却忽然想到自己手里还拿着那枚惹祸的扳指,当务之急应该是把这扳指送回家丢给他老爹折腾去。于是指着叶浅浅吩咐道:“听着,晚上不许去赴约,本大爷不允许!”他说完就握着扳指跑了,浑然没觉得他说的这番话比张槐序的更引人遐想 。
【这丑小鸭,还挺抢手的?】
【说不定是冯广天喜欢张槐序,丑小鸭才插足!】
【天,这也许说得通。】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众人纷纷热议。
孟宇衡低声楠楠自语:“有百分之三十四的可能是告白,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其他事情,但是百分之一是不可控因素……”
“但……还是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
孟宇衡悄悄握了握双拳。
冯广天几乎是连跑带巅地回到别墅,正好看到自家父亲西装革履地回来。对上冯父灼灼的目光,冯广天不禁畏缩了一下。
冯父冷哼了一声 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走进书房。
冯广天赶紧掏出兜里的翡翠扳指,战战兢兢地放在书案的绒布上。
冯父扫了一眼他的态度,便冷嘲热讽道:“让你随便碰我的东西,不懂就不要乱动,受到教训了吧?”
冯广天忙不迭地点头,他之前也并不怎么相信,总觉得都是人下意识的想法,但今天的遭遇实在是太奇怪了,冯广天捂着胸口惊魂未定:“老爹,这扳指究竟是谁的东西啊?怎么怨气这么大?差点害你儿子被箭射死好吗!”
冯父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发现扳指被冯广天拿走后,也没太在意,心想着让他吃吃苦头就好,哪想到居然还会危机生命?正好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教导处那边打来的,转述了徐耀辉的事件报告。
徐耀辉在课上见冯广天离开,也没敢阻拦这少爷,以为他是回家告状了,连忙打电话到教导处坦白从宽,期待宽大处理。
冯父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没有大发雷霆,但这样的沉默,反而让对方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更加忐忑不安。冯父不动声色地挂断电话,看着桌上的扳指,叹了口气道:“是我的失误,忘记你今天下午要上射箭课了。”
“嗯?这又有什么关系?老爹,这扳指究竟是谁的啊?”冯广天好奇心大起。
“纳兰容若听说过吧那个十七岁入国子监,二十二就中了进士,之后入宫当了康熙身边的一等侍卫,文武双全却英年早逝的纳兰性德。”冯父拿了个烟斗自己电上,是不能指望自家儿子伺候了。
“啊!那个纳兰容若!我就记得他的词写的还挺好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艾玛都是小女生喜欢的。”冯广天习惯性的吐槽了一句,随后反应过来,赶紧对着扳指作了个揖,嬉皮笑脸地赔礼道歉,“英雄恕罪,在下也是很喜欢英雄的词的。”
冯父无语地看着自家儿子耍宝,抽了两口烟后,徐徐道:“这纳兰容若可算是清人入关之后第一个能拿的出手的文人,是武英殿大学纳兰明珠的长子,家世一流,更难得的还是文武双全,康熙简直把他当全民偶像一样培养。”
“我靠,这不就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吗?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怨气?!”冯广天一听就怒了,这简直书起点中文网里面的男主啊!(hhhhhhhhhhh比如谁?嗯?)
“可能是英年早逝的缘故吧,年纪轻轻的,前途又这么好,换了谁都接受不了。又或者是里面有什么猫腻,也没人说得清了,毕竟深爱的妻子也早逝,他的父亲纳兰明珠又被康熙夺了权。”冯父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纳兰容若的墓就建在北京海淀区上庄乡上庄村北皂甲屯溪的一处台地上,清朝的时候保存完好,之后多次盗墓,直到七十年代的时候彻底被毁。这扳指就是他的东西,只不过一直相传经手的人都会厄运连连,没人敢收,这才辗转到了我手上。”
“我去……老爹,这么邪门的东西你也敢收……不怕烫手吗?!”冯广天各种惊悚,他今天可是差点把小命都给玩死了。
“其实也没什么,运气好的人才不怕被妨主。只是这扳指本就是射箭用的器物,可能你们今天上的射箭课激发了扳指的怒气,达到峰值了。”冯父见惯了大场面,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我收了这扳指,自是有方法消除上面的怨气,到底是谁不经过我的允许擅自动我的东西的?”
冯广天顿时瘫在沙发上,整个人都蔫了。
“刚刚是有人拽了你一把,才侥幸无事的?”冯父刚刚得到汇报十分详细,包括了所以的细节。
“哦,是的。”
“那个人……叫什么?”
“张槐序。”
“嗯?姓张的吗?”冯父往嘴里送的烟斗停滞了一下。
冯广天这才想到张槐序今晚还约了叶浅浅告白,各种不爽地站起身就要走。这一码事归一码事,张槐序救了他他也很感激,但也不能随便就泡妹子吧?
不行!他一定要阻止!
“今晚哪里都不许去,没看你都怨气缠身了吗?大半夜的还敢乱走?至少要做一晚的法事除净怨气。”
“什么!”
此时正是盛夏的夜晚,璀璨的星空下,樱花树上绿叶葱葱,一派生机盎然之景。
一身帅气戎装的张槐序,在树下低头画完符阵的最后一笔。
那叶浅浅居然拥有逆转时间的能力,可见其妖力不可小觑。
张槐序最后检查了一下符阵,然后拍了拍手站起身,掏出手机,按下了几个键。
在他的身周,数层精心布置好的阵法,像蛛网一样层层叠叠,在闪过光亮之后,暂时沉寂了下去。
他就像是一只蜘蛛,耐心地等着猎物踏进自己的蛛网。
不久之后,有人踏着月色而来,白衣飘飘,清丽无双,却并不是叶浅浅。
“想欺负我妹妹?少年,你还是太嫩了。”那女子的红唇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一轮明月渐渐爬上树梢,叶浅浅已经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条浅粉色连衣裙,头发也用吹风机吹直,脸上还淡淡地化了一个妆。
手机的短信声响起,她深呼吸了几次,终于拿着包出了宿舍。
经过客厅的时候,她没注意到纪菲站在阴影处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经过庭院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孟宇衡正站在回廊中默默地看着她。
经过草坪的时候,她没注意到,随着自己的脚步,草坪上盛开出一片片美丽的花朵。
在到达樱花树下的时候,她也没注意到,头顶上的樱花违背季节常理地朵朵绽放
此时正是盛夏的夜晚,璀璨的星空下,樱花树上绿叶葱葱,一派生机盎然之景。
一身帅气戎装的张槐序,在树下低头画完符阵的最后一笔。
那叶浅浅居然拥有逆转时间的能力,可见其妖力不可小觑。
张槐序最后检查了一下符阵,然后拍了拍手站起身,掏出手机,按下了几个键。
在他的身周,数层精心布置好的阵法,像蛛网一样层层叠叠,在闪过光亮之后,暂时沉寂了下去。
他就像是一只蜘蛛,耐心地等着猎物踏进自己的蛛网。
不久之后,有人踏着月色而来,白衣飘飘,清丽无双,却并不是叶浅浅。
“想欺负我妹妹?少年,你还是太嫩了。”那女子的红唇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一轮明月渐渐爬上树梢,叶浅浅已经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条浅粉色连衣裙,头发也用吹风机吹直,脸上还淡淡地化了一个妆。
手机的短信声响起,她深呼吸了几次,终于拿着包出了宿舍。
经过客厅的时候,她没注意到纪菲站在阴影处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经过庭院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孟宇衡正站在回廊中默默地看着她。
经过草坪的时候,她没注意到,随着自己的脚步,草坪上盛开出一片片美丽的花朵。
在到达樱花树下的时候,她也没注意到,头顶上的樱花违背季节常理地朵朵绽放,盛开在月色的夜樱,美得几乎让人屏息。
可是,叶浅浅仰头看着月亮,等了一整夜,也没有等来应该到的张槐序。
就算是同为女生,叶浅浅不得不承认女神这个词是为这位学姐而准备的。而且这位女神一点都不高高在上,温柔地跟食堂里的同学打招呼,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了,叶浅浅都看到有人忍不住掏出手机来偷拍了。
就在对方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叶浅浅忽然间就愣住了。
因为她发现,这位学姐胸前的吊坠,居然和她的一摸一样。
无论从造型还是材质。冯广天自然也看到了,立刻也震惊了,来来回回地看那位学姐和叶浅浅。
这什么世道?这吊坠难道是在大街上批发的吗?怎么还有人有一个?
又或者……这吊坠本就是一对的?
这个想法不只冯广天有,孟宇衡扫了一眼那位学姐和叶浅浅,出声道:“叶子,她和你长得很像。”
“啊?和我很像?”叶浅浅一时还没有领悟到孟宇衡的意思。对方可是天鹅一般的存在,她这样的丑小鸭怎么可能和她长得像啊?
孟宇衡却没有解释,毕竟每个人的气质不一样,就算是双胞胎,给人的感觉也可能天差地别。他一向擅长看穿事物的本质,这位学姐的无官拆开看,确实有许多地方和叶浅浅长得很像。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拿起iPad提问。
【请问刚进来的这位学姐叫什么名字?】
【哈哈,又一个拜倒在学姐石榴裙下的男子。记清楚了,这位学姐叫叶深深,是不是很不错的名字啊?】
【呃……那个……我们班不是有个叫叶浅浅的吗?这名字……也太像了吧?】
【说的是哦,真是好巧哦!】
叶浅浅盯着iPad屏幕,整个人都呆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