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玦从袖袋里拿出属于盛家的信物,却被盛明靖给连连摆手拒绝了。
“贤侄,脾气不要这么急,先听伯父把话说完。”
盛明靖来不及仔细思索,只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宗政玦稳住。
“俗话说得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伯父知道你年少慕艾,但我们家时鸢打娘胎里就身体不好,这些年我们家都是用上好的药材供养着的,这各种猛药用多了,在某些方面就格外薄弱。”
盛明靖没有将话说得太明白,但到了这份上,宗政玦怎么都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贤侄啊,都说娶妻生子,娶妻生子,无论缺了哪一样都不行啊,看你未来前途无限,还是娶个身体康健的妻子吧。”
到了盛明靖这个年纪,才终于明白美色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以色侍人终究不能长久,这世间的美人多如牛毛,少一个多一个都不重要。
“这样么……”
宗政玦没想到盛时鸢之所以会被尹氏盯上选为媵妾,是因为她身体虚弱不易怀有子嗣,再加上她容貌倾城,的确是最佳的媵妾人选。
毕竟一个不会有子嗣的妾室,不管她之前有多受宠,当男主人去世后,没有子嗣接出去养老的话,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太好。
“就是这样,希望贤侄能将这件事藏在心里,时鸢是个心思敏感的姑娘,要是她知道自己一辈子可能都没有孩子,只怕会让她积郁成疾。”
盛明靖见宗政玦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出言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伯父,等过几天我就请媒人上门来下聘。”
宗政玦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见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拱手行礼。
“不知贤侄看上了我们盛府的那位千金啊?”
盛明靖闻言,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将宗政玦变成了自己人,顿时笑了起来,语气十分轻快。
“小侄想娶盛时鸢,盛小姐。”
宗政玦语气笃定,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无法生育而放弃选择。
“谁?!”
盛明靖的笑容霎时凝固在脸上,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宗政玦说的是谁,顿时一股懊恼涌上心头,他就不该让盛时鸢和宗政玦见面的。
“贤侄,你怎么就说不通呢?”
这下好了,宗政玦被美色迷了心智,连延续香火的子嗣都不在意了,真是看不出来他还是这样的人啊。
“唉,罢了,待过几年你想通了,伯父再送你几个易生养的美妾,生几个大胖小子,算是两全其美了。”
盛明靖一拍大腿,对宗政玦大声承诺道。
虽然现在的宗政玦好像对子嗣并不看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想法肯定就会慢慢改变了,到时候以七出之一的无子将盛时鸢休回家,就不好了。
盛明靖可不想可不想断了与宗政玦的姻亲关系,既然他女儿生不了,总归是有人能生的,那就多纳几个小妾就行了。
盛明靖觉得自己真是聪明极了。
“呵呵,那小侄就先谢过伯父的好意了。”
宗政玦慢条斯理地道谢,看似有礼,实则冷漠。
他根本没想过娶妻,这次非要娶盛时鸢也只是权宜之计,趁机将盛时鸢从媵妾的火坑中救出来而已。
东齐国是鼓励寡妇再嫁的,就算是和离的女子,也可以再次找个好男人成亲,并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
所以以后盛时鸢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他完全可以写一封和离书,放她自由。
而他也可以以此为由,再也不娶妻了。
他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了,女人只会影响他的仕途,等他进入朝堂后,可没有时间去哄那些娇滴滴的姑娘。
“好说,好说。你看时间差不多也中午了,贤侄要不就留下吃个午饭吧,伯父这里有几本关于科举的题集,要是不嫌弃可以拿回去看看。”
谈好正事,盛明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松快了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便随口留宗政玦在这里吃完饭再走。
“不麻烦伯父了,贤侄还有事要忙,就不久留了。”
宗政玦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和盛明靖聊的,有这闲工夫他还不如回去多看几道题。
至于题集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管是书店还是书院都给他们看了不少。
“那好吧,事情要紧,贤侄你快去忙吧,伯父就先恭祝你旗开得胜了。”
盛明靖将宗政玦亲自送出门,等人走远,才收敛了唇边的笑意,活动了几下笑到僵硬的脸颊。
他也没有心思吃午饭,后院还要个尹氏需要他安抚呢。
尹氏嫁进来的时候,盛老爷子还还在世,给自己的嫡长子选的正妻也是精挑细选的大家闺秀,从小也是作为一族宗妇培养的。
这些年,尹氏无论是执掌中馈,还是生儿育女都为他们盛家牺牲良多,这次盛明靖的确是着急了些,语气也差了些。
“来人,去开库房,将前些年我从东海收的各色珍珠拿出来,全都送去夫人那。”
夫妻多年,盛明靖知道尹氏最喜欢什么,也知道送什么才能送到尹氏的心坎上,让她最快消气。
尹氏自己不差钱,无论什么物件自己都能买到,她唯独喜欢珍珠,特别是那种颜色奇特,数量稀少的珍珠。
“是,老爷。”
下人领命,立马去办,而盛明靖则是转头交代了心腹一件事,他要查清楚宗政玦的身份。
身在皇宫的皇上究竟是为何,偏偏关心宗政玦一介平民书生的婚事?
难道对方是流落在外的皇家血脉?
盛明靖越想越觉得不无可能,在十几年前,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可是前往过鲁省赈灾的,要是在那时碰了下面送来的美人,留下一个子嗣,刚好也有宗政玦这么大了。
不过在没有得到心腹的确切消息之前,他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得罪宗政玦。
这样不论三皇子有没有继承皇位,他都有后路可退。
“老爷!夫人把您送的珍珠都扔出去了,您看这……”
下人的禀告声将盛明靖从思绪中拉出来,他低头看着下人为难的表情,抬手示意他先下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尹氏那边还需要他亲自去一趟,正好顺便将宗政玦和盛时鸢的婚事也告诉尹氏,让她做好准备。
盛时鸢倒完茶,将剩余的雪底山泉交给玉书后,就带着绯月离开前院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没有一起去前院的绯云,则是去大厨房提前将饭菜给领了回来,保温在小泥炉上,只待盛时鸢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小姐,快进来暖暖。”
绯云打开房门,看见绯月的一张小脸冻得通红,便知道这一路肯定很冷。
“小姐,中午的饭菜在小泥炉上,我帮您布上。”
进到卧房外间,盛时鸢瞬间感觉暖和了起来,绯月帮她把厚重的披风脱下放好,在室内只穿棉袄完全受得住。
“小姐,快来趁热吃吧,饭菜冷了就不好了。”
“好,我就来。”
盛时鸢简单收拾了一下,坐到八仙桌边吃起了午饭,绯云和绯月则是到时候和下人们一起吃。
下人们一般都等主子们吃完后,才有时间随便扒两口,然后继续回到岗位上服侍主子。
不过绯云绯月不用那么着急,盛时鸢吃完午饭,睡午觉的时候就是他们吃饭的时间,甚至他们也可以一起休息会儿。
等盛时鸢什么时候起了,他们才开始忙活起来。
这一觉,盛时鸢足足睡了一个时辰,要不是口渴,她还会继续睡。
“小姐,小姐!”
睡久了会头痛,盛时鸢醒了就不会再睡了,正坐在床上发呆,就听见绯月兴奋的声音传了进来。
“怎么啦?”
盛时鸢掀开床帘好奇问道,看着绯月脸上那掩饰不住的高兴,不禁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
“小姐,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消息?”
“你快说啊。一直吊人胃口我就不听了。”
盛时鸢才不会被绯月这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反正只要不关系她自己就行了。
“哎呀,小姐真是的,一点都不配合奴婢,算啦,奴婢还是告诉小姐吧。”
绯月歪了歪脑袋,吐舌讪笑起来。
“老爷和夫人吵架啦,而且还是很大很大的架,据说有下人看见夫人将老爷送的礼物都扔出去了,甚至老爷亲自过来,夫人连门都没让老爷进。”
绯月中午没有休息,而是跑去和下人们闲聊了,这不就知道了一个重磅消息,连忙回来将消息告诉自家小姐。
“真的?”
盛时鸢第一反应是不信,从她记事起就没见过尹氏和父亲吵架,毕竟他们夫妻俩一向是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根本想象不到两人吵架的场景,
“当然是真的啊,奴婢还能骗小姐不成,这个消息已经在下人中间传开了,绝对真实,已经有不下三四个人都看见了。”
绯月重重地点点头,她可不会拿假消息来糊弄自家小姐,这都是有人证,真实可靠的消息。”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盛时鸢仔细想了想,却发现根本不知道会为何事吵架,只能向绯月询问。
“这个奴婢不知,可能要问前院的人了,据说夫人是被前院的下人扶回来的。”
前院和后院的下人不互通,前院主要是服侍老爷和少爷的小厮管家,而后院则是服侍女眷的丫鬟嬷嬷。
“算了,这件事你们在私底下议论就好,千万不要被抓住了,不然小姐我都保不了你。”
身为奴婢胆敢非议主子,这无论放在哪里都是重罪,轻则罚月例打板子,重则被重新发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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