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五年过去,三皇子四皇子相继长大成人,野心开始生长膨胀,两人身后都有文武百官的支持,未必不能争取一下那个天下至高无上的位置。
随着夺嫡之争愈演愈烈,小太子的处境就越来越尴尬了,两个哥哥打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将中宫太子放在眼里。
要不是皇上积威甚重,手握兵权,只怕三皇子和四皇子都要逼皇上将小太子废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护小太子,皇帝一直没有让小太子显露于众人眼前,而是聘请了专门的师傅,教小太子骑射文书,所以大家都习惯性地忽略了小太子的存在。
反而纷纷将夺嫡的筹码压在了三皇子或四皇子的阵营上。
从龙之功,谁人不想,一旦成功,那就是全家跟着鸡犬升天。
比如永昌侯已经算是京城里比较没落的侯门贵族了,世袭三代而降爵,为了不让永昌侯名字消失在京城,他们不得不借此机会博一把。
至于光禄大夫完全就是和四皇子的母家有姻亲关系,天然就是一个阵营的。
“欢迎大家赏脸前来这次冬日宴,我们今日只问才华不问地位,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没错,蔡兄说得对,我们还给最后夺冠的人准备了礼物,一幅醉仙居士的真迹,《白鹤凌空》。”
说着袁志海便将手中的画卷打开,挂在高高的桃树枝上供大家欣赏。
一阵寒风袭来,朵朵梅花落下,伴随着白鹤凌空飞翔的姿态,一瞬间大家都以为画中的白鹤活了过来,好像要冲破纸张的束缚。
“好画!”
“真不愧是醉仙居士的真迹,果真非凡品,应该说是仙品。”
“什么时候我也能做出这样的画啊?”
“这种程度的画已经不是靠练习就能画出来的了,靠的是老天给的天赋和灵气。”
……
场上众人议论纷纷,都在说两人的大手笔,以及醉仙居士的真迹有多难得。
“的确舍得。”
方飞也被醉仙居士的画给吸引了心神,想要跃跃欲试。
宗政玦闻言看了眼场上心思浮动的众人,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趟这浑水了。
可惜即使他想低调地度过这场宴会,却还是早就被不怀好意的人给盯上了。
“宗政公子,不知你对这道题有何见解?”
说话的正是宗政玦在香山书院的同窗,也是最看不起他们这些外来学子,觉得京城之外的都是泥腿子的贵族世家子弟。
宗政玦虽然有琅琊王氏的血脉,但毕竟不姓王,而且宗政玦也没有显摆的意思,所以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他是琅琊王氏的人。
“赵兄,说笑了,在下才疏学浅,你还是问问其他人吧。”
宗政玦见袁、蔡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顿感不好,连忙谦卑推辞。
“宗政兄真是自谦,在书院的时候,老师都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有本届的状元之资,怎么可能会才疏学浅?”
赵晨犹如跗骨之蛆般紧紧咬着宗政玦不放,
不管这道题宗政玦答不答都不是好选择,大家都答不出来,就他答出来了,肯定会让蔡、袁两人升起收揽他的心思,平添不少麻烦。
要是他答不上来,那就表明他就是徒有虚表的人,或者故意答不上来,也会引起袁、蔡两人的反感。
“宗政兄就不要再客气了,正好袁兄和蔡兄都在这里,让他们也认识认识你这位鲁省状元。”
赵晨就不相信这么多人都答不出来的题,宗政玦这个外面来的穷小子会。
就算被老师夸奖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在众人面前丢脸。
赵晨的眼神得意又张扬,好像生怕宗政玦不知道自己的恶毒心思。
“好吧。”
宗政玦对上赵晨的眼神,突然清冷一笑,站了起来,他绝不是怕事的人,虽然之后的日子可能会有点小麻烦,但也不是解决不了。
盛时鸢便是这个时候来到梅园的,她并不知道此时梅园里有一群书生在办宴会。
因为梅园本就是对所有人都开放的,里面有不少小姐公子在里面游玩。
东齐国的男女大防并不像前朝那么严苛,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一些有情人在一起出游也不大要紧。
盛时鸢是被一阵掌声吸引过去的,抬眼便看见站在人群中心,鹤立鸡群,格外显眼的男人。
盛时鸢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看见宗政玦,他们之间着实有些孽缘了。
正好,他的玉佩还在自己手上,就借这个机会还了吧。
“小姐?”
绯云见自家小姐一直望着那群正在聚会的书生没有动作,疑惑地叫了一声。
“小姐可是有心仪的人了?那群书生好像都是香山书院的,未来定会前途无量,老爷想必也会答应的。”
“绯云你怎么和绯月一样了?在乱想些什么?就算我看上了,夫人也不会答应的。”
盛时鸢非常理智,既然她一个内宅女子没有办法,那就找有能力的人帮忙,而她一个除了盛府没有任何外族亲人的孤女,只能铤而走险了。
她想要用那枚玉佩与宗政玦做一次交易,让他帮自己脱离盛府。
当时拿到那枚玉佩的时候,盛时鸢就仔细研究过了,上面有被人常年拿在手中把玩过的痕迹,肯定对主人来说十分重要。
所以她有七成的把握让宗政玦答应她的要求,还剩三成便是她猜错了,那枚玉佩对宗政玦可有可无,那她就再想办法。
见这群书生的宴会还要一会儿才结束,盛时鸢便先带着绯云先逛逛风景优美的梅林。
宗政玦解答完那道题后,没有因为众人的称赞而欣喜,反而找了借口拒绝了蔡从雨的交谈,带着青川离开了宴会,走到了梅林尽头与山林交接的地方。
远离了人群的喧嚣,宗政玦才感觉自己彻底冷静了下来,开始好好欣赏雪景。
“宗政公子。”
盛时鸢没料到宗政玦会提前离席,还好她眼尖发现了他往梅林深处去的身影,连忙带着绯云跟上。
“盛小姐?”
宗政玦转身便看见盛时鸢正白着一张绝美的小脸,口中呼出的白色雾气让她精致的眉眼都模糊了。
盛时鸢没想到那两人竟然走得这么快,为了不浪费这个搭话的好机会,她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尽力赶上。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宗政玦看着盛时鸢捂着胸口喘气的模样,没有任何动作,语气也非常冷淡。
“没错,宗政公子果然聪明,我这次前来的确有事相求。”
盛时鸢没想过要隐瞒,与其绕弯子,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绯月,你先去那边守着,我想和宗政公子单独聊聊。”
盛时鸢此时已经完全缓过来了,拿出了平日对付尹氏的劲头,笑意盈盈地看向青川,示意他也能自己去一边,不要打扰她和他主子说正事。
“主子?”
“没事,去吧。”
虽然被盛时鸢那妩媚的笑容晃了眼,但青川始终铭记自己的主子是谁,转头示意宗政玦。
在得到肯定的指示后,才过去绯云那边,和她一起守着。
“说吧。”
宗政玦微微皱眉,他想不到盛时鸢有什么事情需要单独找他谈的。
“我想请宗政公子想想办法,救小女子与水火之中。”
盛时鸢蹲下身子给宗政玦行了一礼,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盛时鸢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反而她拿得起放得下。
“盛姑娘,言重了,我哪有什么能力救你?”
宗政玦侧了侧身子,没有接盛时鸢的礼,也不搭盛时鸢的话。
“我知道宗政公子才识过人,定有办法帮我脱离做媵妾的命运。”
盛时鸢站起身,将放在袖袋里的玉佩拿出来,既然宗政玦油盐不进,那就以利诱之。
“要是宗政公子愿意帮我,那我将把这枚玉佩归还给你。”
盛时鸢面露愧疚,她也是没有办法了,不然她也不想做这样的小人行径。
“我想这枚玉佩应该对宗政公子很重要吧。”
看到宗政玦一直以来都非常完美的表情突然有了一丝变化,盛时鸢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仔细说说。”
宗政玦看到盛时鸢手中的那枚玉佩时,就发现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当时他明明将盛时鸢的眼睛都捂住了,甚至在对方转身前就离开了,她是怎么知道这枚玉佩是他的?
还有勇气拿玉佩单独一人来和他讲条件,也不怕自己不讲理直接夺走玉佩。
盛时鸢完全不知道险些暴露自己的异常,反而将自己的处境、尹氏的打算,以及自己收集到的消息对宗政玦一一道来。
“事情就是这样,不知宗政公子有什么好的建议?”
盛时鸢满眼期待地望着比自己起码高了一个头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自己在女孩儿中的个头都不算矮了。
“我的建议?呵呵,盛小姐想要我给你什么建议?让我去揭发盛二小姐和三皇子的奸情?还是让我去对尹夫人说你不想当媵妾?再不行,那就像盛尚书说的,让你替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