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缘》

虞在大君走之前一直觉得大君是自己的贵人,是她将自己从悬崖边缘拉了回来,但国君自夏季国人暴动而去国求学后她便忍不住大逆不道的觉得,自己分明是刚出狼穴又如虎穴。

对于国人暴动,虞真的什么都不想说。

国人参政也算是人族方国的老传统了,被国人暴动所杀或驱逐的国君也不止辛子一位,最多就是这位辛子创造了一个新记录——有史以来被国人暴动驱逐的年纪最小的国君,也是唯一一个真正被国人驱逐的国君,才八岁。

别的国家国人暴动,说是国人暴动,实则国人就没几个真正参与的,普遍忙着趁火打劫,国人暴动的真正主力是贵族们养的私兵,所谓国人暴动不过是贵族取得国人中立的态度后发动的兵变罢了。

辛子被驱逐之事自然也是有贵族操控的,若无贵族操控与推波助澜也不至于演变为国人暴动,但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辛子自己,贵族们只是抓住了机会。

历史上那些不满总角便下台的国君因为太过年幼,也没什么权力,是无法利用国人暴动去杀他们的,普遍死于贵族的刺杀。

若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成年国君,刺杀很难有用,反倒是对付稚龄的国君,死士刺杀这招效果一流。

八岁的辛子做到了以稚龄享受冠者的待遇。

辛子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怪兽,尽管年幼,但已能彰显出其两分风采了,而这也恰恰说明了她的心急。

大君你才八岁,不是八十岁,何至于如此着急以至于最终被驱逐?

辛子走得洒脱,留下来的人需要蛰伏与等待,却是潇洒不起来。

被任命为国君长吏的虞笑不出来,却又无法拒绝辛子给予的权力,她有自己的渴望,而那需要权力。

经四十五丘被一名贵族袭击,虽然巡逻队最后赶到了,但丘长当时已经因为被拖在马后拖了不少时间,皮肉都掉了一层,该丘的民卒们三人被杀,五人重伤,轻伤一大片,都被送去青婧那里了。

虞并未惊讶,早在国君走的时候她便加强了巡视,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国君直属封地里对流民野人来者不拒,而流民野人不是逃奴便是逃跑的庶农,不管是哪个都不可避免的损害了其它贵族和奴隶主的利益。

贵族和奴隶主拥有广袤的田地,源源不断的生产粮食创造财富维持着他们优渥奢靡的生活,而要让田地产生价值,需要人。

田地再肥沃,没有奴隶和庶农耕作放牧也不过一钱不值的荒地。

现在都还没人找大君算账倒不是记得她是大君,自己是臣,而是国中贵族十之八*九都在忙着相互征伐,这场混乱已经从一开始的国君封地周遭蔓延至了全国,也创造了大量的流民。

经四十五丘的丘长是逃奴,前两年的饥荒里,大君赈济灾民,按人头发粮食,奴隶也有,粮食不多,吃不饱,但也饿不死,堪堪能让人不饿死于饥荒。

奴隶习惯饥饿,很满足。

贵族....一点都不习惯饥饿,想让大君多发些粮食,这么上书的人被大君给砍了首级挂城楼上,在国人暴动大君被驱逐后才取下来安葬。

奈何不了大君又不想挨饿该如何?

很简单,奴隶的一切都是主人的,包括生命,包括子孙,包括耕作的收获,自然也包括赈济的粮食。

丘长的两个孩子饿死在了那场饥荒中。

当贵族之间的征伐混乱蔓延全国时丘长带着别的奴隶们一起杀了主人全家,据说死状甚为凄惨,唯有彼时不在家的宗子逃过一劫,但宗子的三个儿女却死在了那场杀戮中。

这是不是唯一一例,也不是最后一例。

辛国这一年来奴隶弑主属于家常便饭,跑得国君封地来的逃奴十个至少七个弑杀了主人,剩下三个不是从犯便是暴行的旁观者。

那位宗子是唯一一个跑得封地来寻仇的,寻仇必然是真的,但单纯的寻仇,虞不信。

那位宗子也才二十几岁,还很年轻,这也意味着他还能再生。

子嗣没了再生便是,虞对贵族的这种思维和心理太了解了。

子嗣很重要,是传宗接代的重要载体,却也很不重要,除非不能生了,否则任何一个子嗣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只要利益足够,子嗣的生命也永远都不能与自身的安危相比。

那位宗子或许爱自己的子嗣,但不论多爱都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冒险,这是最基本的素养。

真跑来当这只出头鸟,无外乎两种原因。

一是脑子坏掉了。

二是受人指使,拒绝不了别人许诺的利益。

辛归乡的假君之位看着就很稳固,稳如烈火烹油,不免让某些人自信心膨胀,也有底气膨胀。

失去了大君直接庇佑的封地能守多久呢?

辛归乡留着大君的封地是为了大君去国求学时不至于衣食无着,那会对很丢辛国的颜面。

没人觉得封地能一直保留,只要辛子死了,国君封地立刻便会换一个主人,这片土地上的奴隶与庶农们自然也该各回各家,同时搭赠一定的人口赔礼。

每一名贵族都天然享有将自己封地上的庶农与奴隶赠人的权力。

国君的封地如今人口还挺稠密的,不咬一口未免可惜。

虞很理解贵族们的心理,但理解不代表支持,做为国君长吏,贵族咬下的每一口肉都是在要她的命。

辛子走的时候非常明确的表示:我会回来,我回来时封地的人口必须超过三十万,少一口我砍你一根手指,手指砍脚趾,脚趾不够砍首级。

大君你认真的,国君封地总人口加起来都没超过五万。

虞能看出,辛子是认真的,砍手指和脚趾可能是习惯性的威胁,但砍首级却是认真的。

为了生命,也为了更大的权力,哪怕觉得不可能做到虞也不得不为了抢人而用尽手段与心思。

所幸,辛子之前的赈济彻底撕开了奴隶与奴隶主之间的裂痕,不过数月封地的人口便增加了两万余口,增长速度还持续增涨。

引人眼红是应该的,重要的怎么应对。

吃下去的人口虞不打算吐出。

巡逻队赶到的时间虽然不够快,但还不算太废物,那名带着私兵死士去找茬的贵族和他所有的从人奴隶都没跑掉。

大约是受够了贵族的架空,因而大君在封地里生造了个官——司法。

司法的权责也是唯一的权责便是审判别人有没有罪,若有罪按着刑律该定什么罪。

定完了罪就不管司法的事了,关押是司寇的事,劳役是司空的事,至于更之前的抓人则是司寇和游徼的事。

但在大君的神来一笔之前,抓人判人全是司寇和地方官的事,司法的诞生相当于抢了司寇与地方官的一部分权力,不是分饼的那种抢,而是司寇与地方官都失去了判人罪行的权力,只剩下抓人的权力。

若非国君封地的贵族在那之前不是被大君给杀了就是被踢走了,司法一职的设立足以让这位年幼而富有野心的国君暴毙。

宗子及其从属都被送去了司法官署,然而对方是贵族,上任也不过一年的司法并未审过贵族,过去也没有贵族被庶人审判定罪的例子。

某种意义上,只要不是背叛帝国,贵族不管干了什么都不叫犯罪。

司法也不知该如何审,不得不向虞求助。

虞非常明确的手书:依刑律审。

刑律是大君让人集思广益制定的刑罚定罪标准,初时只有三条:杀人者死,伤人者刑,盗窃有罪。后来为了区别不同等级的罪行而增加至百余条,现在也一直在增加,其中便有关于贵族来找麻烦该怎么量刑定罪的部分,是大君亲自制定的。

大君的性情....量刑标准自然也是简单粗暴的,要么弄死要么弄残,亦或是让人死都不能安宁。

这回也不例外,主犯从犯全部斩首,然后在封地的边境道路两边用枪扎一排行道“树”,犯人的首级扎在枪尖上享受风吹日晒与过往商旅的注目。

人族崇尚事死如事生,这量刑完全属于典型的让人死了都不能安息的残暴条款。

虞曾经觉得大君太过狠辣,死都不肯让人好好死,完全践踏了贵族的尊严。

哪怕是犯罪当死,贵族也不应像普通氓庶一般砍头,应该给予贵族应得的体面,允其体面的自刎,然而大君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她不喜欢给人留面子,觉得既然做了就应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包括死都不能安息。

虞如今深表赞同。

残酷的刑罚不一定是因为狠辣,也可能是因为仁慈。

只有出头鸟的下场足够惨,惨到让所有人引以为戒才能杜绝经四十五丘的事没完没了的上演。

有些事,大君能做,她却是不能做的,不过她可以照着名义上是大君制定的刑律来做。

做为臣子,按着主上的意思照章办事没毛病,有异议请去寻我的大君,只要你找得到并能活着回来。

只是,大君亲自做和臣子做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虞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大君从穷桑国买回来的奴隶,走了狗屎运得了小毛孩的信任,生造了个国君长吏的职位给她,给她在封地里代行大君所有权力的权力。

奴隶和氓庶会很认真的将她当回事,但贵族不会,而那些大贵族在必要时杀她也是不会有任何顾忌的。

纵然你是国君,臣杀你一个奴隶你难道还要杀了我不成?

直觉告诉虞,如果自己死了,大君回头肯定屠了凶手全族,但贵族们不会有这种感觉,因为违背常理也违背了道德,而他们对大君的认知还不够深。

贵族是人,奴隶是物。

为物而杀人,禽兽猪狗。

回复了司法吏,虞加快速度将手头的公务处理完便出了门。

跑到司空官署时没见到人,一问,因着司空府的属官胥吏都出师了,个个都能当一面,因而司空大人光明正大的放手了。

这几个月天天被公务给淹没的虞甚为羡慕。

青婧怎么做到的?

须知大君走之前留下虽非草台班子,但一来大君年纪太小,古往今来吃绝户乃人族一大传统,没人觉得大君能活到成年,二来大君这两年干的事几乎得罪了辛国所有可以或勉强可以称之为人的阶层,因而各个官署里的属官胥吏就没几个真正出身好的。

在这个出身决定一切的时代,没有出身血统也意味着没有才华。

贵族垄断了教育,再有天赋,没有血统也没地读书识字,何来诗书满腹?

拜师学艺你也得有姓氏,不然人根本不收你。

因而这年头识字的不是贵族便是与贵族关系密切的上层庶人,再不就是贵族家庭中世代为奴的世仆。

官署里识字的属官胥吏普遍为后者,大君这两年灭了多家贵族满门,攒了不少世仆,虽然比不上接受精英教育的贵族,但能识字能管几个人就够了,她不挑,也没得挑。

被编入官署里的世仆们普遍为少年,从十一二岁到十六七岁都有,更大些的很少。

出身决定一个人接受的教育,奴隶也有一套属于它们的教育,灌输奴隶要忠诚主人,以为主人无私奉献牺牲一切为荣的思想。

年纪大的那些被灌输了一辈子奴隶思想,基本没救了,不是想趁机刺杀大君为主报仇便是心怀恨意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以至于官署里的属官胥吏年龄偏小,奴隶思想还有救,至少不会想着刺杀大君为主报仇。

年龄偏小也意味着能力的不足,再加上奴隶接受的教育是以忠诚奉献为核心,含金量其实并不高,只是相比完全不识字的氓庶要高罢了。

虞这些日子便深刻体会到了这点,因为属官胥吏太不给力,她这个主官不能说事事亲为,却也差不多,并且在将手下人培养出来之前这噩梦还会一直持续。

见青婧不过几个月便培养好了人手,并且个个都能独当一面,虞自然想取经。

小司空闻言神情有一瞬的古怪,仿佛想起了什么噩梦一般。

虞不解,虽然青婧的道德水准就是没有道德,但也会随便祸害人吧?

须臾,小司空控制着颤栗用平铺直叙的语气告诉了虞一件事,青婧将所有人集中起来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培训,必须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掌握她要他们掌握的所有知识,掌握和学会是有区别的,学会不代表会用,但掌握的标准不仅要会用还用得得心应手。

这很有点难度,所有人都做到了。

当答错一个题,有一点疏忽的代价便是各种花式酷刑时,哪怕是弱智也会在一个月的时间出师为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什么花式酷刑?

小司空给青婧看了看自己的手,能看到一些浅浅的痕迹,有点像烫伤的痕迹,但烫伤的痕迹不应该这么浅。

“我这只手被按进火盆里过。”小司空说。

虞瞅着小司空的手,除了有一些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痕迹,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司空的医术很好。”小司空很是一言难尽的说。

明明每一样小惩罚都是酷刑,但最后的时候每个人除了心理阴影,生理上竟然没有后遗症,所有生理上的伤害都被完全治好了。

虞只能回以一切都过去了的安慰眼神,同时确定这招自己学不来,倒不是下不去手,而是没法保证不会将人给弄废了。

“那司空去哪了?”虞问。

“司空这些日子都在军营。”

军营?

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青婧跑军营去做甚。

大君建了个伤医营,专门培养伤医,也为军中将士治伤,虽然后者的伤一多半都是伤医们干的。

青婧对于伤医营的工作极为配合,充满了热情。

至于原因,虞也能猜到,大君承诺过,在不死人不影响身体健康的前提下,青婧可以用将士们做任何人体实验。

考虑到青婧对人体实验的痴迷,虞没有选择等待,而是跑去军营找人。

国师因为人太少,只有六百余人,哪怕加上伤兵营和杂役疱人也没超过一千,因而只有一处营地,离得也不远,快马一日便能到。

畜牧氏族与方国因为逐水草而居的关系,发展出了一种奇特的建筑物,由架木、苦毡与绳带制成的像帐篷但又比帐篷很大的建筑,而比起定居氏族的屋舍,这种名为穹庐的建筑又非常便于搬拆。

军营的穹庐建得很大,一个穹庐住一个两,即二十五人,远远便能看到,也显得格外的稀疏。

稀稀落落的二三十个穹庐散落草原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小部落呢。

军营不能随意出入,哪怕虞是国君长吏也一样,因而在守门的徙卒去通报时虞便坐在门口旁边专门给非军营中人歇脚的小亭子。

虞坐在小亭子里望着军营,因着穹庐分布太散也太规律的关系,她很容易便发现军营中有一片正热火场的工地,徙卒正在忙着修建新的穹庐。

六百人根本不够将整个封地控制得滴水不漏,除非不管那些村社,虽然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这年头统治者对基层的控制基本为零,但大君不允许。

主上的意志便是下属的目标。

扩军势在必行。

反正子国允许建两军,六百人远未达标,便是达到了也不事,九州大地上有哪个国君和贵族的军队数量是没超过实际规定的?

虞思索到军费开销问题时青婧终于出来了。

虞心中微叹,不论认识多久,她都真的很难相信这个着浅绿衣裙的少女会是如同梦魇般的存在。

无它,这人长得太有欺骗性了。

少女有着一双极为剔透的棕黑色眼珠,灵活而澄澈,澄澈得如同稚子。肤色白皙,面相很是干净甜美,仿佛水中徐徐盛放的白莲。嘴角眉梢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灵巧乖觉且甜美无害。这样一张脸,讨异性欢心绝对足够,却又不会让同性产生反感和警惕,或者说,同性也很难抗拒她的魅力;年长者觉得她聪敏可爱,年幼者又会觉得她可亲——哪怕不喜欢,也很难讨厌。

然而,虞很清楚一件事,这人并没有她表现的那般甜美无害,司空府属官胥吏的遭遇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虞每次看到青婧的眼睛都很不可思异,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拥有这样一双澄澈纯净如稚童的眸子?

青婧并不在意虞的不解,而是将一枚钥匙递给了虞。“喏。”

虞疑惑的接过钥匙,虽然这是自己的目的,但这么爽快真的好吗?

青婧问:“你不是想用兕子留下的印玺吗?”

印玺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而除了个别代表职位的印玺,比如人王玺,而大部分的玺都有其专门的含义,代表着身份,每一枚都是独一无二的。

大君是被驱逐的,国君玺自然带不走,落到了辛归乡这个假君手里,但大君的印玺不止国君玺一枚,还有两枚私玺,私玺同样可以代表身份,只是比起国君玺稍有不如,但国君只能批奏疏公文时用,公玺和私玺之间并不冲突,甚至于是互补的。

大君走的时候带走了一枚,留下了一枚。

因着私玺形同国君本人,可以调动国君可以调动的大部分能量,权力太大,大君将私玺放在了一只铜匣里,必须三把钥匙齐了才能取出私玺。

虞一把枚,青婧一枚,老巫一枚。

只是,拥有钥匙不代表能用,三个人里只有虞能用玺,只要她能说服另两个人同意她要干的事。

虞点头。“我想写一封赐予辛鹿合法身份的制书。”

国君一系只能乱中求存,既如此,那就让辛国更乱一些吧。

青婧勾唇。“驱狼吞虎,你可曾想过辛鹿并非狼而是异兽。”

虞道。“那又如何?他的出身是他与生俱来的缺陷,他必须容得下大君,至少十载之内必须如此。”

青婧闻言没说什么,辛鹿和大君之间的情况太过复杂,什么都可能发生,包括兄友妹恭。

虞迟疑了下,还是没忍住问了另一个问题。“大君真的无事?”

国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她面上再稳如老狗,心中也终是不免忐忑。

青婧道:“她命硬着着呢,顶多有点倒霉。”

嗯,死不了不代表平安。

卦象显示小家伙有劫,最多吃些苦头,却无生命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司空,古代时负责农业和工事的职司。

长吏相当于秘书,国君长吏就是国君的秘书。

另,虞想制造混乱是对生命的不自信,在古代奴隶不算人的,虽然法律上地位形同牲畜,但实际上,猪狗的价值在奴隶之上。

贵族如果杀了虞,如同杀了一只猫狗,辛子为哪怕她报仇也不过对凶手略加惩处,不会一命偿一命。所以没哪个正常人会觉得辛子会因为奴隶的死而要杀人全家,这跟现代社会有人杀了一只猫,然后猫主人把那人全家给杀了一个性质,分分钟上社会新闻头版头条。

正常人不会认为辛子脑子有病,但虞和辛子君臣共事好几年,知道辛子什么性格,杀人全家这种事辛子不是可能做得出来,而是一定做得出来。奈何这种事她相信没用,得别人相信才有用,她不想当这个先烈,而真有个什么事,她这个国君长吏肯定是第一个壮烈的,为了自保,这人心一狠决定干脆天下大乱好了,这样谁都没空理她了。

最后,辛子,辛国的爵位是子爵,所以外人对辛国国君的称呼多为辛子,跟先秦时别人称呼楚王为楚子一样。

大君,是对国君的尊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