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幽州台歌》,唐代诗人陈子昂所做,虽然只有短短二十个字,却道尽沧海桑田千年一瞬的沧桑古意……
这一刻,烟尘弥漫的天香城外,顾七绝迎着狰狞咆哮的巨大魔蛇,一指轻轻点在对方残暴头颅上,带着几分沧桑古意,轻轻吟唱道——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仅仅是这前两句,并没有慷慨起伏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但就在这一瞬间,却突然就有一种无形的苍凉之意,以他的所在位置为核,朝着四周弥漫开来。
刹那间,正在狰狞咆哮的蛇邪,突然就诡异的僵立在原地,原本残暴嗜血的凶目,光芒渐渐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惆怅,就仿佛置身于时光长河中,彻底迷失了……
“这,这是?”乐五音瞠目结舌,方不肥真君他们同样惊愕无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君上明明已经虚弱到灵力耗尽,可为什么只是平静的念出这两句诗,就让其中的诗意完全显现出来,以至于残暴的域外天魔都陷入进去?
“一念孤诗啊。”墨无忧推了推金丝眼镜,眼神里充满了回忆,“没想到,隔了那么多年,又能看到老顾用这招了。”
“一念孤诗?”乐五音很茫然的睁大眼睛。
“对啊。”墨无忧很认真的解释道,“所谓的一念,就是老顾只需要心念一动,就可以发动这首唐诗的诗意,完全不需要任何灵力。”
“那不是很强大?”乐五音肃然起敬。
“当然是有限制的。”墨无忧继续解释道,“这类诗的数量很少,而且使用过后,就会从老顾的本体中自动消失……所以,才叫做孤诗。”
“是这样啊。”乐五音好不容易理解了,却又若有所思的望向城外,“不过,这就是说,君上现在哪怕没有灵力,还是能够……”
不需要回答。
此时此刻,城外的狰狞咆哮,早已经消散在虚空,在顾七绝发动了这首一念孤诗后,蛇邪的凶目中充满迷茫,庞大身躯都彻底僵硬了。
时间缓缓流逝,刹那间,感觉到致命危机就在眼前,这条狰狞魔蛇突然颤抖着,狠狠咬住自己的蛇信,勉强借助剧痛清醒过来。
“该死的,该死的书灵。”爆发出滔天怒意,蛇邪的内心充满恐慌,却更加残暴的张开森森獠牙,疯狂的朝顾七绝扑过来。
这一刻,在它的恐怖蛮力作用下,那上千条水系锁链都崩裂,发出咔嚓作响的断裂声,仿佛随时都会四分五裂,以至于天香殿都被扯得剧烈摇晃。
白森森的獠牙,近在眼前,仿佛随时都会触及到面颊,但感觉着血腥魔气打在眼前,顾七绝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依然面无表情的徐徐道——
“念天地之悠悠……”
吟唱声回荡在虚空中,墨色的火焰,突然就从顾七绝的身体中涌现出来,仿佛记载着这首一念孤诗的诗页,正在他的体内燃烧消散。
但以此为代价,汹涌澎湃的墨光,却也在此刻凭空出现,如同狂潮巨浪,在一瞬间就吞没了狰狞残暴的魔蛇!
蛇邪的咆哮声骤然停止,在它惊骇的目光中,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蛇尾正在逐渐石化,就仿佛在这一瞬间,经历了漫长岁月。
更为可怕的是,这种石化还在不断扩散,从蛇尾开始缓缓向上蔓延,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却难以阻挡,所过之处,白森森骨架都彻底变成岩石,再也无法行动。
“不!”意识到致命危机就在眼前,蛇邪疯狂的挣扎怒吼。
大概是被刺激到了,它竟然在这一瞬间,上半身狂暴的向前猛冲,蛮力爆发之下,那上千条水系锁链再也支撑不住,顿时齐齐咔嚓断裂。
“君上小心!”乐五音忍不住惊呼一声。
惊呼声未落,蛇邪已经彻底挣脱束缚,血盆大口猛然张开,满口白森森獠牙,直接罩向顾七绝,就要将他连人带剑都撕成碎片了。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顾七绝依然神色不变,在这残暴咆哮声中,平静的念出了最后一句——
“独沧然而涕下……”
轰然一声,他体内的墨色火焰,汹涌澎湃的燃烧起来,在那张诗页被彻底燃尽的一瞬间,无穷无尽的汹涌墨光,也如同狂潮巨浪,吞没了正狰狞猛冲过来的蛇邪。
刹那间,蛇邪的庞大身躯,就这样僵立在原地,灰白色的石化光芒,直接覆盖了它的整个身躯,将它彻底石化,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
还保持着咆哮撕咬的姿势,这条巨大魔蛇浑身僵硬,再也无法行动,就连眼珠子都不能转动,仿佛神魂都在此刻被冻结了。
无视之,顾七绝慢慢悠悠的转过身,驾着剑光缓缓上升,朝着天香殿飞了过来,剑光摇晃着好像随时都会跌落下来……
“不用,不用管了吗?”乐五音愕然无语,方不肥真君他们面面相觑。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就在剑光之后,寒风呼啸而过,蛇邪的庞大身躯,就像是刚刚出土的文物,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然后在瞬间化为灰尘,随风飘散……
赢了?赢了?
天香殿前鸦雀无声,只是一瞬间,所有人全都齐齐欢呼,一群乐器小姐姐更是泪光莹莹,忍不住抱成一团。
“君上,我们赢了。”乐五音兴奋到玉颊晕红,不管那么多直接冲上去,给了刚刚跳下来的顾七绝,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
只不过,等她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又赶紧满脸晕红的放开,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找玉笛儿她们拥抱去了。
“唔?”顾七绝看着她的欢快身影,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却又缓缓转过头,望向城外那正随风飘散的烟尘——
“赢了吗?”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声音,但就在这一瞬间,数百里外的天香山脉中,几只正躲在昏暗松林中的蛇魔,却突然神魂颤抖的抬起头,仿佛已经感应到了变化。
片刻之后,其中一只蛇魔突然低吼几声,嘶嘶喷吐着蛇信道:“该死的,那些书灵和人族蝼蚁,竟然击杀了大人?”
沉默,令人压抑的沉默……
很久以后,另一只蛇魔突然眯起眼睛,举起怀中的漆黑石块:“但不管怎么说,按照大人之前的吩咐,我们还是在祭坛遗迹中,找到了这块碎片。”
这一刻,几只蛇魔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块漆黑石头上,浸透了鲜血的漆黑石块,散发出很明显的魔气,仿佛与遥远的天魔界有着感应,爆发出微弱的漆黑光芒——
“人族的蝼蚁,还有书灵……你们,高兴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