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a最后的笑声和靳择琛那句“谢谢”,来回交织着带着节奏的在沈安瑜脑海里回放,就快成鬼畜版rap了。
她知道,Lisa这种受过专业训练,有着优良业务能力的人,一般在突发问题面前是不会笑的。
除非特别好笑。
Lisa不但笑了,还笑的好大声……
沈安瑜绝望的抬手,捂住了眼睛。眼睛酸酸的,是想流泪的感觉。
好丢脸。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刚刚上车的时候,Lisa还发了条消息过来。她匆匆瞥了一眼,羞愧的没敢在看第二遍。
[想不到靳总还挺幽默,以前我都不敢怎么和他开玩笑,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严肃嘛/总裁夫人牛逼.jpg]
到底要怎么婉转的告诉Lisa,你对总裁的脾气简直一无所知,你还是不要轻易开玩笑的好。
不然不仅会没了工作,并且还可能会被拖到大街上游行,以儆效尤。
“唉——”沈安瑜长叹了口气。
靳择琛微微侧目,看着一上车就开始坐不住、又摸脑袋又摸耳朵,现在还开始唉声叹气的人,皱了皱眉。
问,“你不舒服?”
沈安瑜转过头来,看着一手拿着平板,眉头轻蹙的人明白了——她是被嫌吵了。
她收了收嘴角,摇头小声道:“没有,你继续忙。”
同时往窗边挪了挪,生怕再次惹人嫌。她转过头,看着窗外已逐渐变暗的天空,心理悲叹道:总裁夫人一点也不牛逼,不但不牛逼,还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沈安榆想了想,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以后还能没事去她那坐坐的想法,还是回了Lisa一句。
[他的霸总人设不想崩,你最好还是不要没事就和他开玩笑。]
Lisa大概收工了,很快回了个[ok]
她心领神会,就是不能常开玩笑,偶尔可以的意思。
沈安瑜也觉得自己委婉的表达出了中心思想,两人就这样愉快的达成了共识。
-
临江会馆,两人下了车,靳择琛小臂微弯,沈安瑜十分自然的将胳膊搭了上去。
这样的夫妻恩爱剧情两人已经不知道演了多少回。
或许也不应该说是演,至少他们也算是相敬如宾,除了靳择琛十天半个月也不着一次家以外,其他竟然也说不出还有哪不对。
他们不吵架,靳择琛也不会在外乱来,至少没爆出来过。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豪门婚姻都是这样的,可她就是觉得不应该这样。
“小心看路。”
靳择琛对着周围一波一波过来的人颔首点头,同时开口低声提醒着她。
沈安榆收敛了心神,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才忽而想起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出席的到底是个什么宴会。
她用同样的小声问,“今天的宴会是不是很重要?”
靳择琛在虚伪的上流社交中,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印象里,沈安瑜从来没过问过他的工作,即使问了他大概率也不会说。
沈安瑜忽然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因为……你在重要场合,总是会戴领结。”
上一次见他戴领结,还是在婚礼上。
靳择琛愣了下,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这个习惯。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黑,在琉璃灯的照耀下,越发明亮。
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下,再去探寻却杳无音信。
靳择琛忽视了这种异样的感觉,眼睛微眯道:“你观察的倒是仔细。”
沈安瑜微怔,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她像是感受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压迫感,不过转瞬即逝。
她忽然有些不安,“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靳总,夫人。”
这道声音打破了有些诡异的氛围,沈安瑜也瞬间清醒。
“抱歉夫人,”蒋楠略带歉意的对着沈安瑜欠身,神色有些焦急的对着靳择琛说:“靳总,天启那边——”
靳择琛抬了抬手,蒋楠看了眼沈安瑜,立刻会意没有在说下去。
气氛有些尴尬。
沈安瑜神色如常的开口道:“你们先聊,我去那边找点喝的。”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直到走到最远处那排的酒水架边,才缓过心中的那股刺痛。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可是被他排除在外的感觉,还是让她无法适应。
她再回头看时,靳择琛已经不在原处。
沈安瑜叹了口气,随意拿了杯喝的便想找个角落待着。可没走两步却听见了刻意压低声音,可是说的却是十分放肆的内容。
“那人是谁啊,长的好挺好看的。”
“好看有什么用,也就狐狸精长相 ,上不了台面。”
可以说是十分刻薄了,沈安瑜皱了下眉,没打算继续听下去。
这种宴会,向来是炫富和八卦的聚集地。不是谁家又包了哪个小情儿,哪家太太给戴了绿帽,说来说去也就那么点事。没有什么新意,偏偏这群人还乐此不疲。
以前觉得恶心,现在倒也能做到脚步不顿,连厌恶的表情都能被克制。
可是紧接着的对话,却让她脚步猛地一顿。
“你知道她?”一起的小姐妹来了兴趣,满是探究。
“谁不知道啊,勾着靳总往上爬的事儿圈里都传遍了,哈哈哈,听说靳总还不喜欢她,笑死人了”
“那也算是有些手段。”年轻点的姑娘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是有些手段哈,”那个声音刻薄的女人语气夸张,带着嘲讽:“这种没毕业就缠着人结婚的“手段”我可学不来,不过我也不想学啦,毕竟结婚三年都没怎么被靳总带出来过呢,可见地位有多低了,哈哈哈哈哈哈——”
“啊——”
忽然一杯酒从头到脚的兜了下来,瞬间将她香奶奶白色新款礼服染得五彩斑斓,女人的笑声被尖锐的叫喊声取代。
“谁这么不长眼啊?”她愤怒的转身看过去,原本不错的面容此刻变得扭曲,“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在她看到来人时,忽然蔫了。
“你是谁啊?”沈安瑜轻仰着下巴,语气淡淡道。
她本就比面前的女人高,此时眼睑微垂着看上去更加不屑。她不是在故意反问施加压力,而是单纯的想知道这人究竟是谁。
“我是——我……”女人本来觉得自己刚刚说的没错,一个想方设法家境豪门的丑小鸭,能翻出什么风浪,可现在却有点底气不足。
沈安瑜嘴角微勾,声音比之前更淡了几分,“不管你是谁,可我是靳家夫人。你说我,就相当于是说整个靳家。无论你是谁,都不要想再在临城待下去了。”
刚刚围在一起说沈安瑜坏话的人顿时一个激灵,醍醐灌顶般的醒悟。对啊,无论沈安瑜真正的境遇怎么样,可她到底是正牌的靳家夫人,代表着靳家。
她们还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谈论,真是飘了。
如果这事传到家族耳朵里,这个月的零花钱别在想要,甚至还可能被禁足。
被泼酒的人叫郭玲,郭家在临城还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如今又和张家联姻,可谓是如虎添翼。
家族的人有意让她们来和郭玲结交,可是郭张两家在怎么厉害,也比不上一个靳家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悔意。
郭玲从见到沈安瑜那一刻,便知道自己嘴快说错了话。可是她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沈安瑜那个小镇出来的下等人能嫁到靳家,嫁给靳择琛。
而她却要和一个能给靳择琛当叔的老男人联姻,她才二十五岁啊。
嫉妒和愤怒让她失去了分寸,可事到如今,她如果低头认错就是在打郭张两家的脸。
“你说不让我待就不让我待?你以为靳择琛真能在靳家说了算,还是觉得自己那么有分量啊?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对她投出同情的目光,在心里为她默默点了根蜡。你说就说,没准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你怎么还带上靳择琛了,这不是找死么。
谁不知道靳择琛现在在夺权,并且还隐隐略胜一筹。
饮酒台附近迎来了小范围的安静。
沈安瑜的表情终于第一次变了,冷声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会知道的。”
她说完,也没在理郭玲,又在酒架上拿了杯酒。郭玲看到她这个动作,条件反射似的往后匆忙一躲。
沈安瑜转过头来,嗤笑了下。刚好服务生从一旁路过,她拿起托盘上的湿毛巾,有些厌恶的擦了把手,就好像碰上了什么脏东西。
又拢了拢头发,中指和食指夹着杯柄,优雅的走了。
整个过程看都没在看郭玲一眼,就好像把她当做空气一般。
郭玲看着她的背影,眼中一片死灰。她知道自己完了,深冬的夜晚哪怕馆内暖气充足,也冻得她全身发抖。
刚刚还和她一唱一和的那些人,像是逼瘟疫一样四处散开,生怕为此受到了牵连。
豪门塑料情谊,郭玲的眼神从绝望变得阴狠,死死盯着沈安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