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传来丫鬟的通报声,曹郐一喜,忙走出去,结果一出门就愣住了。
“来来来,风儿,这是正院,是我和你父亲住的地方,你以后要找我和你父亲,就来这。”曹夫人亲热地拉着林风,带着他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家里。
而被曹夫人拉着的林风,随着曹夫人说的点点头,只是那脸上,很是茫然,一看就是被强拉来的。
曹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夫人不是去毁玉佩了么,怎么反把孩子带回来了?
曹郐不由走过去,“夫人,这是?”
曹夫人看到曹郐,脸色一僵,立刻转头对身边贴身婢女说:“小鸢,你先带风小郎君去后院翠竹轩休息。”
又转头温柔地对林风说:“风儿,你肯定累了吧,先跟着婢女去休息一下,等会吃饭,我让人去叫你!”
林风晕晕乎乎地点头,跟着婢女走了。
旁边,曹郐看着他夫人对林风的态度,更是摸不着头脑。
林风一走,曹郐就忍不住问:“夫人你怎么把他弄回家了?”
曹夫人立刻对曹郐嘘了一声,然后扯着他进屋。
进了屋,曹夫人一屁股坐在桌旁,拍拍胸口,“你还问我为什么把他弄回家,我不把他弄回家行么,你知道我刚刚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惊吓?”曹郐不解。
“当然是惊吓,”曹夫人凑到曹郐耳边,小声说:“你知道他那块玉佩怎么来的吗?”
曹郐果然神色一变,忙问:“怎么来得?”
曹夫人瞥了他一眼,“他手里你的那块玉佩怎么来的,那位的那块玉佩就是怎么来得。”
曹郐尴尬一咳,“我还当你说什么呢,这不是明摆着么,要不玉佩也不会在那。”
“我还没说完,你们俩不光玉佩来源一样,时辰也没差多少,恭喜,你和那位前后脚。”
曹郐一愣,“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恭喜你们两个有一个是他亲爹!”
曹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现在还觉得只是一个玉佩的事么?我去得时候,人家还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去找他亲爹呢!”
“不能让他去!”曹郐断然说。
“我当然不会让他去啦!所以我当机立断把他拽了回来,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带他回来了吧!”
曹郐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幸亏你反应快,要不他进京会出大乱子的,难怪岳父大人说夫人你素有急智,你真是为夫的贤内助啊!”
“其实……还好吧,”曹夫人有些心虚,“不过老曹,为妻刚刚替你认了个儿子。”
“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情急之下,为了阻止那孩子走,我告诉他你才是他亲爹!”曹夫人说了一句,朝后院溜去,“情急之下,一时急智,哈哈,一时急智。”
看着匆匆消失的曹夫人,曹郐傻眼了。
岳父大人,您闺女,还真挺有急智!
……
林风一脸懵然得被曹夫人连拖带拽带回刺史府,很是忐忑不安了几日。
他觉得他就像是被王熙凤骗进家的尤二姐,曹夫人指不定弄多少手段等着他呢!
可很快,他就发现他想错了。
自从他住进刺史府,曹夫人不但没对他使任何打压手段,反而很是照顾他,不仅院落比着自己亲生儿子,衣食住行也一应俱全。
就连平时早晚他和曹夫人嫡子一起去问安,曹夫人也没有丝毫为难,全然没有他以前看过的宫斗剧宅斗剧中的暗中挑刺、明嘲暗讽那些乱七八糟的。
林风都迷惘了,难道这曹夫人真是一个顶顶贤惠的人!
除了曹夫人,曹刺史,啊不,他爹也对他异常好。
他爹,曹刺史,给他请了两个很有名气的大儒,来教他读书!
林风是真惊了,一个庶子,读个书用这么大的阵仗?
隔壁曹夫人的嫡子们,不还是府里的先生教么?
不过曹刺史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曹夫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两人还和林风说,那几个孩子都皮和个猴似的,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料,请好先生也是糟蹋,还不如从小多习些武艺,以后跟着他们爹进军营,而他年纪大了,习武已经晚了,才要多读书。
林风听了恍然大悟,曹家是将门,嫡子自然是要继承家业,当然以习武为重,而他,习文自然更让人省心。
自觉猜到真相,林风不但没觉得心里不平衡,反而安心下来,这就对了嘛,他毕竟是个庶子,哪能和嫡子比。
于是林风也没敢透漏自己会武的事,而是装作十分喜欢读书,跟着两个大儒读起书来!
果然,曹刺史和曹夫人对他更是满意。
林风渐渐放下心来,在曹家住了下来。
只是林风却不知道两人心里想得是:
不愧是那位的种,果然和那位一样,是天生喜欢读书的!
京城洛阳,皇宫禁中,端明殿
夏日的暑气蒸蒸日上,整个殿中门板全去,换上帷帐,殿中深处,一处榻上,一个四十多岁的清雅紫袍男子和一个头发花白的明黄中衣男子相对而坐,悠闲地下着棋。
当然,这悠闲是相对于紫袍男子的,另一边,明黄中衣男子则挠着头,看着棋盘直叹气。
紫袍男子看明黄中衣男子久未落子,伸手从旁边盘子中拿了一根竹签,扎一块冰镇西瓜,笑着咬了一口。
“陛下,这盘棋您已经下无可下,快点认输吧,这大热天的,收了棋咱们吃点瓜果不舒服么,干什么坐在这玩劳什子的东西。”
明黄中衣男子把棋盘一推,抱怨道:“下个棋,你也不知道让让朕,每次都让朕输,朕都一把年纪了,天天欺负一个老人家有意思么!”
紫袍男子好笑,“陛下,就您这棋艺,臣就算再让,您也赢不了啊!”
皇帝瘪瘪嘴,“这下棋啊,就是空架子,要真是战场杀敌,就你这小身板,朕一拳揍十个。”
紫袍男子无语,“陛下您是武将,臣是文臣,臣是多想不开和您在战场上拼拳头。”
皇帝却洋洋得意,“哎呀,你这家伙最大的短处,就是能文不能武,打仗,你不行。”
紫袍男子笑了笑,任由皇帝嘴上占占便宜。
皇帝这两年年纪大了,越发小孩子脾气,输个棋,都要恼一会,非得嘴上占便宜不行。
紫袍男子吃完西瓜,放下竹签,一个个捡起棋子,放到旁边棋篓里,说道:“五月了,各地的麦子都熟了,各地府衙官员已经开始上报今年的收成,我今早看了会,今年还算风调雨顺,收成不错。”
皇帝一听乐了,“先生向来谦虚,你说收成不错,那肯定就是丰年,想来今年是大丰收!”
紫袍男子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皇帝瞬间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又是大丰年,想朕登基那年,国库空可见底,百官无俸可发,百姓流离失所,朕穷得都想当裤子,后来幸得先生帮朕,先生励精图治,花了两年与民休养生息,又鼓励生产,如今国库丰盈,朕前段日子视察国库,那国库米粮堆积如山,连栓麻袋的绳子系不上,想不到今年又是大丰年,哈哈,想当年朕接得烂摊子,本以为弄个亡国之君算了,如今不曾想,朕却成盛世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