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猜得没错!
惠明郡主看着手中的玉佩,居然罕见地收起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挥挥手,让两个捶腿的少年下去。
“你娘现在还好么?”
“家母已经过世了。”
慧明郡主有些吃惊,“怎么死的?”
“年轻时身子亏空太过,从前年,身体就不好,浑身乏力,后来就下不了床,一直撑到今年春天,就不行了,不过我娘很看得开,她说她偷活这么多年值了。”林风语气中有一些感伤,他向来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说这个,不过看到郡主,也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应该告诉她。
慧明郡主听了叹了一口气,“红颜薄命啊,这世间奇女子,又少了一个。”
林风听着惠明郡主倒好像和她娘挺熟的,就问:“郡主对我娘好像挺熟悉?”
“当年先帝巡视江南,本宫一起随驾,先帝去了是忙着接见各地官员,本宫又没事,就索性穿了男装,去街上玩,后来听到你娘艳名,就想去瞧瞧你娘到底能多美,后来发现你娘真是个妙人,本宫就包了你娘一段时间。”
林风嘴角一抽,这位大郡主还真干出包花魁的事!
惠明郡主用手理了理鬓角的垂下的发丝,“本宫也是那时才知道,女孩子香香软软的,抱起来比臭男人舒服多了。”
好家伙,好家伙,林风被惠明郡主惊得目瞪口呆。
慧明郡主看着林风震惊地样子,笑道:“看在本宫和你母亲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本宫可以许你一个请求,你来找本宫,可是要求本宫什么?”
林风回过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卑职真的只是想还个玉佩,顺便弄清楚家母遗物中为什么会有郡主的玉佩。”
慧明郡主看着林风不似作伪,“哦,那还真是可惜。当年本宫给她玉佩时,虽然没告诉她本宫身份,不过本宫放过话,她如果有困难,可以拿这块玉佩来京中,本宫会照顾她一下。”
林风恍然大悟,难怪他娘会把这块玉佩放在六块玉佩中,说起来,如果他真找不到爹,这块玉佩可比其他玉佩有用多了。
这位可是个皇室郡主!
就算当年她没露身份,以他娘的精明,想必也察觉了一二。
惠明郡主收了玉佩,随口说了一句,“说来本宫当初见你娘身在教坊,觉得有些可惜,还特意在先帝面前提了一句,想着先帝素来猎奇,说不定能好奇去看看,收你娘做个妃子,谁想当时先帝为政务头疼,居然也没去,唉,要先帝见了你娘,说不定你娘就是另一个王淑妃,可惜了。”
林风暴汗,想不到惠明郡主自己逛花楼不要紧,还打算拐着当时的皇帝逛,这侄女当的……
惠明郡主看了林风一眼,“你这孩子什么表情,你娘那花容月貌,没有权势,就是一种灾难。
岂不闻红颜祸水,你以为真是女人是想祸,不过是臭男人见色起意,反把错加在女人身上罢了。
就你娘那容貌,一旦出了教坊,哪个男人不想占为己有,到时势必引起腥风血雨,我把她引给先帝,那才是一劳永逸。”
林风想到他娘这些年一直呆在宅子里从不出去,但凡出去,也把自己化的一脸麻子,不由叹了一口气,惠明郡主说得真是一点不错。
容貌对于他娘,是利器,但更多的,是别人的窥窃。
没有滔天的权势,还真护不住他娘。
林风感伤了一下,起身,“多谢郡主解惑,卑职去前面当值了。”
郡主笑着说:“你的模样,虽比不上你娘,却也是世间少见的俊俏郎君,做御林军有什么好,不如留下,陪本郡主喝喝茶,聊聊天。”
林风一听,顿时一个激灵,忙说:“多谢郡主厚爱,卑职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说完,林风落荒而逃。
后面,惠明郡主笑得前俯后仰。
林情儿,你这儿子养得,一点玩笑都不会开,真不像你啊!
*
皇帝把京城大大小小的道观寺庙拜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觉得自己做好了天上神仙的思想工作。
此时,距离西北地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冯相也带着宰相处理好了地动的各种后续事宜。
于是,两人一个烧香,一个理政,倒也算玄学实干两手抓,效果居然也出乎意料的好,反正回京的途中,皇帝也没在听到关于地动的什么事。
京城安安稳稳的,百姓甚至还张灯结彩,准备过年。
皇帝看到此情此景,心情大好,就准备回宫。
不过回宫前,皇帝还有些担心,担心明日朝堂上,有朝臣拿地动说事,毕竟但凡地动,不管大小,都有人借此说是皇帝德行不够。
皇帝特地跑出去烧香,未尝不是担心这个。
于是,皇帝怀着纠结的心情回宫了,第二天,更是忐忑不安的去上了朝。
结果,第二□□堂,没有任何一个朝臣提地动的事。
不过皇帝丝毫没有开心,因为他刚上朝就得知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他不在的这几天,他二儿子,喝醉了酒,在政事堂,把两个枢密使揍了!
这事一出,朝臣们还哪顾得上西北一个山旮旯的地震,都磨刀霍霍弹劾二皇子了。
*
端明殿
“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您看看臣这头,臣不过见二皇子喝得醉醺醺的,说了一句枢密院,军政重地,不可醉酒进入,就被二皇子打成这样!”头包成粽子的枢密使抱着皇帝大腿哭道。
皇帝手忙脚乱安慰:“老段,都是老二那孩子不着调,哎呀,你快起来,朕立马就揍他,让他给你赔罪。”
段枢密使趴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臣被打成这样,还有何颜面在枢密院呆下去,臣求陛下准臣辞官,臣回晋阳老家去。”
皇帝一听汗都下来了,忙说:“老段,朕和你是什么交情,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哪能说走就走,都是那小子的错,朕这就丢他去王府关禁闭,给你出气!”
段枢密使趴在地上,眼中闪过一道恨意,他当着整个枢密院的手下面,被揍成这样,皇帝还想和稀泥,要真只让二皇子,以后他还怎么在枢密院立威。
于是段枢密使抱着皇帝的大腿,哭得死去活来,就是不起来。
皇帝被段枢密使哭得尴尬无比,只好看向旁边从进来就坐着喝茶的三个宰相。
这事和政事堂什么关系,所以三位宰相一来,就默默坐到一边,闷头喝茶,仿佛这宫里的茶,是什么琼脂玉露。
被皇帝看着,三个宰相也不好再事不关已高高挂起,郑相放下茶盏,开口相劝,“老段,这事是你受委屈了,二皇子委实混账,要不你再去揍回来?”
冯相和崔相立马抬头看着郑相。
郑相忙捂嘴,“一时说话没过脑子,见笑见笑。”
段枢密使却借此机会发难,“他是皇子,千金之躯,岂有臣一个臣子揍君之理!”
皇帝倒挺想段枢密使出去揍他儿子一顿的,毕竟他儿子皮糙肉厚,揍一顿也揍不坏。
可问题段枢密使不愿这样轻轻放过二皇子,所以又抱着皇帝腿开始哭。
皇帝被段枢密使哭得头疼,只好求助地看向冯相。
冯相本不想掺合,可无奈皇帝看过来,只好放下茶盏,“这次的事,二皇子有错在先,要不重惩二皇子,只怕难安枢密使之心……”
段枢密使顿时露出一丝喜色,皇帝却有些焦急,忙对冯相眨眨眼。
“不过二皇子毕竟是皇子,也不能真当着群臣的杖责于他,这样吧,由宫廷内卫杖责三十,并关回秦王府一年,令其闭门思过,陛下和段使君,可觉得妥当?”
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就打三十板子,而段枢密使勉强觉得能接受,二皇子毕竟是皇帝亲生儿子,有皇帝偏着,他也不能真把他怎么着,只是心里,还忍不住愤恨不已。
冯相见两人没有异议,就让人把二皇子提来,皇帝叫来御林军执行。
于是,林风回京的第一件事:
拿着板子揍了二皇子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