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跨出家门,山的棱线被朝阳照亮,带着令人惊讶的鲜艳扩展在眼前。蓝空近得令人胸闷。
“你还好吧?”屋里传来美津子担心的声音。回头望去,由于太阳刺眼的残像,延续到佛堂的走廊看起来是完全的黑暗,就连站在脱鞋处的母亲表情都无法看清。
“我没事。”广海答道。
平静的声音,流水般自然地脱口而出。
“不用担心。”
“那就好。你躺了那么久,不要勉强,如果不舒服就立刻早退回家,知道吗?”
“我知道。”
村子恢复日常了。
经常在室平见到的老人坐在聚落入口处的石墙,笑咪咪地看着这里。广海看到他,立刻又把脸转向山地。
平稳的日常,或许不是取回的。在这座村子,无论何时,都不会发生任何事。从许久以前就是如此。
“我走了。”他朝着黑暗的家中说。
离家走了一段路后,他把手伸进背在肩上单薄的书包里。捺了血指纹的三本老旧的笔记本都好好地收在里面。在父亲的书房找到的日马京介的名片上,背面有他的手机号码。他跟昨晚通过电话的英惠约好在县政府所在地的车站会合。
不意间,吹下山坡的风抚过脖子。
即使有阳光,干燥的风也确实又冷又尖锐。广海知道的。这座山里只有夏季与冬季。夏季结束,睦代的气候会跳过短暂的秋季,一口气跃入冬季。这座村子,现在即将进入漫长的冬季。
离开室平,从马路坡道往下看,可以看见自家屋顶。从这里望去,山间的村子被太阳与雾气所覆盖,每一户人家看起来都像沉眠在水底。
广海再一次,这次在心里面说: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