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听着梁小娘的话，白小娘和杜叔孝母子二人的神色不好看。可此时还真就没人去关注这母子二人。杜家其余人的目光是盯着梁小娘。
“太医给仲孝诊过脉。仲孝病逝乃是求学过甚，吃苦良多，以至于多年下来身体底子太薄。前头科场之时，还可用大毅力压下。一旦功成，一口气卸下，等病魔来袭时才会病倒如山塌。仲孝病逝，此是天意，何谈人祸一说，荒唐。”杜家老宜人的目光中也有伤心。杜仲孝是她的孙儿，还是考进翰林院当官的金孙。她老人家为着这一个孙儿的病逝，一样是恨不能以身替之。
只是万般造化皆是命。人死不能复生，杜家老宜人如今瞧着梁小娘的做派。她老人家不喜。
“仲孝病逝，仲孝身边人一个都不在了。老太太、老爷，你们想包庇太太和大爷，又何必与我一个奴婢出生的跟前做戏。”梁小娘听着杜家老宜人的话，她只觉得刺耳。
对于梁小娘而言，杜仲孝是唯一的子嗣。可对于杜老爷而言，他还其它的儿子。对于杜家老宜人来说，儿子孙子皆在，宫里还有女儿当娘娘，有外孙是皇子。
杜家其余人依然是荣华富贵加身。
唯梁小娘不一样，儿子是她的所有荣耀。梁小娘的心中只觉得杜宅上下，真为仲孝过逝伤心的人，唯她一人。
梁小娘在说着话时，她慢慢起身。
被绑着的双手在身后，梁小娘起身的动作是支愣着不好看。可她到底还是站立起来。
屋中众人瞧着梁小娘的举动。杜老爷的眉头皱一分，杜老爷说道：“仲孝之死，太医有定论。你若安生，家中自有你的位置。杜宅还不缺养你的一口吃食。”
“可你万万不应该动憎恶怨念。如今你之恶行被抓，你还不认罪。当真不可救药。”杜老爷的目光是盯着梁小娘，口中之话的语气颇为严厉。
“……”梁小娘不信杜家老宜人的话，如今又听着杜老爷的呵斥，她心头还感觉着难受万分。同时，梁小娘心知，往后杜宅没她站的地儿。便是活着，也是活得生不如死。
得到、失去，从高山到低谷。又有几多人真能受得住？
梁小娘不想后半辈子在仇人的眼皮子底下受搓磨。她不想让仇人得意，便是恶心对方她都乐意。
“儿啊，娘不能为你复仇。娘不甘心。”梁小娘高呼一声。尔后，她的目光是恶狠狠的盯着杜家太太杜赵氏、杜家大爷杜仲孝这一对母子，目光全是怨毒之色。
梁小娘对于自己的举动不后悔，她怪只怪为何事没成。
“太太、大爷，你们会有报应，一定会有报应……”梁小娘红着眼睛，她目中的怨毒光芒越来越盛。这时候杜家老宜人是大声喊话，道：“来人，来人，这梁氏是疯魔了，得赶紧押下去。”
屋外守着的婆子是杜家老宜人心腹，在此时听着老宜人大声的喊话，这时候就是进屋来准备押人。
梁小娘是侧身，她瞧着屋门处进来人，于是她浑身蓄力，在用足力气的往侧面墙上撞去。那一份狠意是一往无前。梁小娘的一举一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住。
一声响后，墙面上血迹落下。
梁小娘倒在地上时，进屋的婆子赶紧上前去瞧。尔后，婆子是把目光望向杜家老宜人，声音里透着不安的禀话，道：“老太太，梁小娘是活不成了。”
“抬下去，用一口薄棺埋了。”杜老爷开口，他吩咐道：“这梁氏是疯魔了，她自尽之事传出去只会坏杜家名声。今天屋中诸人，谁都不可外传此事。”杜老爷下达封口令。
“你等听到家主之言，今日之事禁言，往后不可再提。梁氏就埋到仲孝的旁边，且由她母子二人地下也做一个伴。”杜家老宜人说罢这话后，还是轻声一叹。
得着主子的话，进屋的三个婆子都是赶紧应下话。然后，就是小心的把梁小娘抬出屋去。
“儿如今管家，梁小娘的后事，儿去盯着。”杜雁蓉起身，她提一话。
“不可，你今年就要大婚，婚前岂可沾这些秽气。”杜赵氏起身，她对杜家老宜人和杜老爷见礼，说道：“母亲，梁氏的身后事，儿媳去操办，一定封住下头人的口。”
“你且去，盯紧着，一定不能漏出口风去。”杜家老宜人摆摆手，示意儿媳去办事。
杜赵氏行礼后，便是告退离开。当然她离开时，不忘记把女儿杜雁蓉也喊走。唯有待杜赵氏要喊走儿子杜伯孝时，杜老爷发话，让长子留下来。
杜赵氏离开时，她心中有一份担忧。奈何梁小娘的身后事不能出纰漏。杜赵氏只得先带着女儿杜雁蓉离开。
屋中，此时杜家老宜人坐上首。杜老爷坐左侧首位，他下面坐着杜伯孝和杜叔孝兄弟。至于白小娘这会儿有眼色的站到杜家老宜人的身后，装着当一个背景板。
“伯孝，你跪下。”杜老爷一开口，就是让长子罚跪。
杜伯孝一听亲爹的话，他眼中有害怕情绪一闪而逝，又是马上掩饰住。只到底还落下一些痕迹，让杜家老宜人和杜老爷这一对母子是瞧见了。
“说，把你的孽债交待清楚。”杜老爷望着听话跪下来的长子，他的声音冷冽。
“爹，儿子最近老实本份待家中，真没犯事儿。二弟的事情跟儿子不相干。梁小娘冤枉人，她的话不足信。”杜伯孝喊冤枉。
“梁氏说你弟弟仲孝之死时，你和你娘的神色都不对。伯孝，你还当你老子是眼瞎的不成。”杜老爷在梁小娘死时，他是真吓唬一跳。
同时，也是梁小娘的死，杜老爷见到长子脸上神色的惊慌，便是杜太太看长子的神色里都有担忧。
杜老爷是官场中人，他懂得察颜观色。
于是刚才杜太太提话去给梁氏办身后事情，杜老爷没反驳。除开对杜太太的手腕子相信外，也是想着隔开母子二人，他要审长子。
杜伯孝在杜老爷的眼中一直是一个草包。
在这一个父为子纲，父命难违的时代。杜老爷拿捏儿子，他底气十足。特别是对于杜伯孝而言，杜老爷是一个会拿家法重重惩罚儿子的严父。
“你不说，你真当你的孽债就能瞒得住。我若查，一定能查一个底朝天，查一个真相出来。”杜老爷的语气越来越冷漠，他道：“眼下你自己交待，且念你知错认罚，罪减一等。否则的话，后果你就仔细的掂量。”杜老爷后面如何罚没继续讲，却是威胁之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