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过完年,江栩才约上费淼和段倾。

自从上次放假前和金家月见过一面,费淼就经常把金家月挂在嘴上。

【费淼:要我说还是你小子有福,连金先生都追到了】

【费淼:金先生的性格真的和我想象中差别好大,之前我看他在讲座上凶那几个问他私事的学生,还以为他很不好说话,但那天相处下来,我发现他的性格好好,一点都不凶,明明说话那么温和】

【费淼:啊啊啊啊啊啊】

【费淼:我也想找一个金先生那样的omega】

【段倾:……】

【段倾:你够了】

江栩懒得翻上面的记录,关掉手机揣进兜里,回卧室一看,金家月站在衣柜旁的落地镜前,正来回往身上比着两件外套。

从镜子里瞧见江栩的身影,他头也不回地问:“你看我穿哪件好看一些?”

江栩走到金家月身后,抱着双臂仔细看了一会儿,指向金家月左手拿着的那件外套。

“浅色。”

金家月回头看他:“原因?”

“浅色更衬你。”江栩说。

“好吧。”金家月没再犹豫,把深色外套放回了衣柜里,他另外拿了一件内搭和一条浅色的直筒牛仔裤搭配了浅色外套。

江栩坐到沙发上,也不做其他事,就盯着金家月换衣服。

金家月换到一半,突然哎呀一声。

江栩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唰的一下起身,只用三两步就窜到了金家月面前,他一把抓住金家月的一只手。

“怎么了?”

金家月正低头拉牛仔裤的拉链,也被他的动作吓得手上一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都睁圆了。

“你怎么了?”

江栩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抓着金家月的手看了半天,直到确定手上没有任何伤痕,才松口气说:“你刚才哎呀什么?”

金家月抽回手,拉上拉链:“我就是有些紧张。”

江栩好笑地说:“你紧张什么?”

金家月看他一眼:“这不是要见你朋友了吗?”

“没事。”江栩把人搂进怀里,在发间亲了一下,“他们和我关系很好,也都很喜欢你,就当随便吃顿饭。”

金家月嗯了一声,回抱住江栩的腰,就这么腻了一会儿,才开始穿外套。

江栩在边上看着,突然想起什么:“你对他们的印象好像不错。”

还记得之前遇到徐子晖同桌几人时,哪怕那几人并未做什么,金家月也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们的厌恶。

金家月一边整理衣领一边回:“我见过他们。”

江栩愣道:“什么时候?”

“去年你们学校举办运动会的时候。”金家月说,“我不是让小张代替我去看了你的比赛吗?小张给我录了几段视频,他俩入了镜,看得出来你和他俩的关系很好。”

江栩恍然地哦了一声。

去年参加运动会的时候,费淼和段倾确实来陪过他,不过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张哥坐在观众席上,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金家月竟能通过镜头认出费淼和段倾。

“不过那个时候你和他们好像还不是很熟。”金家月说,“这半年过去,你和他们的关系变好了。”

江栩沉默一瞬,才说:“实不相瞒——”

“嗯?”

江栩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是在运动会上才知道他俩的名字。”

金家月:“……”

一个小时后,两人开车来到金家月订的一家私房菜馆。

费淼和段倾先到了两分钟,他们都没进去,而是等在门外,听见金家月按的一声喇叭,费淼连忙冲他们招了招手。

刚停下车,费淼和段倾便凑了上来。

“金先生新年快乐!”

“金先生好。”

两人纷纷喊着。

金家月下车就从兜里摸出两个比巴掌还大的红包递给他们,温和地笑着说:“新年快乐,你们和江栩一样叫我哥就行,喊先生太见外了。”

费淼和段倾看着眼前的红包,同时生出一股无措,两人连忙看向从副驾驶位上出来的江栩。

江栩关上车门,对他们点了下头:“收着吧。”

费淼的脸都红了,想看金家月又不敢看的样子,犹犹豫豫片刻,伸出双手接过红包。

段倾也接过红包。

两人一迭声地说了谢谢。

红包很大,还很厚实,装在里面的现金肯定不少,费淼和段倾仿佛拿着烫手山芋一般,赶紧把红包揣进了衣兜里。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好意思极了。

这大过年的,他俩带着张嘴就来吃饭了,也没想过买个新年礼物什么的,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走进菜馆,服务生热情地迎了上来。

这家菜馆是庭院式餐厅,到他们预定的包厢需要走过一长条弯弯绕绕的小路。

服务生领着金家月走在前面,后面的费淼不停用胳膊肘撞着江栩,冲着江栩挤眉弄眼。

江栩忍无可忍,往旁避了一下:“费淼,你够了。”

“别理他,他最近不正常。”段倾说,“他最近天天念着要找omega,还要找比我们大几岁的omega,我看他心术不正。”

费淼立即压着声音嚷嚷起来:“我哪里心术不正了?你别乱说,我就是羡慕。”

说完,他向江栩投去了一道无比羡慕的目光。

江栩:“……”

“他就喜欢性格好的omega,最好是那种平易近人、温温柔柔、善解人意、相处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的omega,别的他hold不住。”段倾对江栩耸了耸肩,“我看他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说到这里,江栩倒是想起来了。

费淼经常在节假日去参加那些类似联谊的活动,见过的omega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但过去这么久了,还真没听费淼说喜欢上哪个omega。

原来费淼喜欢这种omega。

不过江栩觉得如果费淼抱着这种心理找对象的话,恐怕永远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毕竟omega也是人,人都有喜怒哀乐,又不是泥人,谁能做到一天到晚端着一副好脾气?

哪怕是金家月也经常有不开心的时候。

江栩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又不好把他和金家月的私事扯出来,只是拍了拍费淼的肩膀。

坐到包厢里,金家月把菜单递给费淼和段倾:“你们来点菜,想吃什么点什么,不用客气。”

费淼和段倾刚收了人家的红包,这会儿哪儿好意思再点菜?他们连连摆手。

最后,还是江栩点了七八个菜。

吃完饭才下午两点,一行人去附近的商业街逛了一圈,将近四点时,天上忽然飘起雪来,雪下得不大,但没多久就在地上铺上一层白色的薄毯。

江栩想到他还要回家一趟,便提议走了。

费淼和段倾都是打车来的,他们住在同一方向,正好顺路,于是坐上了金家月的车。

“我先回家拿点东西,等会儿你们在车上等我。”江栩转头对坐在后座的费淼和段倾说,“等我拿上东西再送你们回去。”

段倾连忙比了个ok的手势。

费淼好奇地问:“你现在和家月哥住一起的吗?”

段倾表情微变,一边咳嗽一边撞了下费淼的手臂。

江栩倒不介意回答这个问题,点了下头:“偶尔我会去他家里住。”

费淼不说话了,只是一脸羡慕地望着江栩。

江栩:“……”

他又是欲言又止。

末了,暗叹口气。

菜馆离江栩家不远,开车半个小时不到,金家月没把车驶进停车场,只停在了小区外面的路边上。

江栩下车后跑进小区,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家里。

李娟没在,被温月宁喊过去吃饭了,他到厨房拿出之前放在冰箱冷冻层里的袋子,里面装有前些天包好的抄手、饺子以及过年前灌的香肠。

香肠是江栩跟着李娟亲手灌的,特意拿到乡下托人熏过,过年时他忙着走温月宁那边的亲戚,一直没来得及拿到金家月的住所里。

拎着袋子下楼,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变大了,小区的物管临时安排了几个清洁工清扫每栋单元楼外的雪,以免有人不小心滑倒。

江栩小跑出去,刚跑出大门,余光里倏地窜出一道人影。

“江栩?”

那个人的话音未落,便已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江栩的手,抓得极为用力,扯着尖锐的嗓音喊。

“江栩,奶奶终于找到你了!”

车里开着暖气,费淼和段倾都有些热,金家月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了他俩通红的脸,便把温度调低了些。

“不好意思,很热是吧?”

费淼摇了摇头:“也不是很热,只是有一点点热。”

金家月看着后视镜笑道:“你都在擦汗了。”

费淼连忙放下刚抹了一把额头的手,正襟危坐了片刻,嘿嘿一笑:“家月哥,你人好好哦。”

金家月闻言,眉尾一扬,扭头看向费淼:“真的吗?很少有人对我说这种话。”

“真的真的。”费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张脸红得比刚才还厉害,他的眼神左右飘忽,就是不敢飘到金家月的脸上,“我有几个哥哥姐姐和你差不多大,也工作了好多年,他们就和你不一样,明明和我们是同辈,可在我们面前就喜欢端长辈的架子,话也不好好说,一个意思要转十八道弯,让我们连蒙带猜,像做阅读理解一样,还是你好说话,我和你聊天一点代沟都没有,要是我那些哥哥姐姐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费淼越说越不好意思,说到后面,脸都红成了猴子屁股。

旁边的段倾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

“家月哥。”费淼深吸口气,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他豁出去一般地说,“我可以冒昧问一件事吗?”

金家月嗯了一声:“你问。”

费淼对着手指:“我今年要满二十岁了,别人的二十岁要么交往了好几个omega、要么和一个omega稳定交往了好几年,可我一点着落都没有……”

金家月看江栩半天没有回来,索性把车子熄了火,拉上手刹后,他转过半边身子,尽量面向费淼。

“你是想让我帮你介绍?”金家月接过了费淼的话头。

费淼疯狂点头,对着手指,羞涩地说:“家月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兄弟姐妹可以介绍给我……”

“我没有兄弟姐妹。”金家月说,“我是家中的独子。”

费淼啊了一声,有些失落。

“不过我有很多omega朋友,都是单身,我可以帮你问一下。”金家月又说。

费淼两眼一亮,点着头说:“那就麻烦家月哥了!”

金家月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费淼下意识地想说像你一样的性格就行,但又觉得这句话太不礼貌了,他想了一下,委婉地表达:“我对外貌不是很看重,只要性格好就行,我喜欢温温柔柔的omega。”

说完,又赶紧补充:“当然,如果长得好看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喜欢男还是女?”

“都可以,我不介意男女。”

金家月嗯了一声,拿起手机:“我加你微信吧,你发几张你的照片给我,如果遇到合适的人,我就把你的微信转过去。”

费淼受宠若惊,脸都快笑烂了,赶紧摸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两人刚加上好友,一旁的段倾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那个人是江栩吧?”

段倾望着车窗外面,表情不太明朗。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外面又下着雪,白色的雾气覆在车窗上,不擦掉的话看不太清外面的景象。

金家月直接把车窗降下,定睛一看,眉头顿时皱起。

他二话不说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费淼和段倾连忙跟着下车。

金家月连车门都来不及锁,大步流星地朝着在小区门口纠缠的两道身影走去。

准确来说,是那个上了年纪的omega女人在纠缠江栩。

这个点进出小区大门的人不多,但还是有几个,都停下脚步站在边上,一头雾水地看着热闹。

保安也被声音吸引,从保安室里出来,一副要上前不上前的样子,可能是被那个omega女人又哭又闹的激烈反应吓到了。

“你爸那个没良心的,我再怎么说也把他拉扯大了,他说不管我就不管我,早知道他是这种的白眼狼我就让他留在福利院里被那些孩子欺负死。”女人死死抱住江栩的一条手臂,脸上淌满泪水,却面目狰狞。

江栩身上的外套都被扯开了一半,他拧着眉头,表情里充斥着不耐和无奈,嘴上重复着说:“你有什么事去找我爸,这是你和我爸的矛盾,别来找我,我也不认识你。”

“我是你奶奶!”女人仿佛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扬起下巴,嘶吼着说,“你爸是我儿子,就算不是我亲生的也是我一把一把拉扯大的,他不想管我,那就你来替他管我!”

江栩伸手想把女人扯开,可他的手还没碰到女人,女人就尖叫起来。

“我是你奶奶,你还想打我吗?”女人立马转向周围看热闹的人,“你们看看,他爸不管我就算了,他是我孙子还想打我!”

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

江栩收回手,迈开步子就要走。

女人见状,拖着他的手臂要往地上坐。

江栩外套的扣子被扯开,露出穿在里面的低领毛衣,女人死死拽着他的衣袖,几乎把他的外套从身上拽下去。

就在江栩思考着要不要脱衣服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女人撒泼的嚎哭声。

“你想我们怎么管你?”

江栩一愣,扭头看去。

金家月走了过来,脱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往江栩的脖子上一裹,带着体温的围巾瞬间驱散了覆在江栩脖子上的寒意。

江栩想说什么,但金家月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走到女人面前,拎着女人的衣服往上一提。

女人被迫站了起来。

金家月看了保安一眼。

保安心领神会,赶紧疏散了看热闹的人,然后自个儿也钻回了保安室里。

女人上下打量金家月,抹了把脸上的泪痕,粗声粗气地问:“你是谁?”

“我是江栩的男朋友。”金家月站到女人和江栩的中间,抓住女人扯着江栩衣袖的手,他的力气比女人大得多,又丝毫不给女人面子,轻而易举地把女人的手扯开了。

在女人反应过来之前,金家月开口:“江栩还是一个高中生,没有处理事情的能力,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找我提,我可以满足你。”

江栩看向金家月:“哥……”

金家月捏了一下他的手。

江栩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想了想后,他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女人也是omega,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经历得多,一眼就看出了江栩和金家月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她的目光在金家月停在不远处的车上顿了两秒,言简意赅地说:“我要钱。”

“可以。”金家月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

这下不光是后面的费淼和段倾,连女人也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即得寸进尺:“我要五百万。”

“可以,不就是一辆车的钱吗?”金家月自然注意到了女人刚才的目光,他笑了一下,眉眼舒展开来,十分好说话的样子,“你还有什么条件吗?”

女人呆呆望了金家月几秒,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突然悲从中来,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想拉金家月的手,但被金家月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女人也不在意,双手捂脸,对着金家月哭诉起来:“我也不想这样,姜霍和他老婆跟我断绝关系,我认了,后面我和小保过得再苦再难都没有找过他们,可小保生了病,小保他妈走了,我们把钱用完了,房子卖了,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小保的病还没好,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腆着个老脸来找你们,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小保去死啊,姜霍不管我,我只能找姜霍的儿子,你们救救小保吧,报应也该报应在我身上,小保是无辜的啊。”

说到最后,女人已是泣不成声。

江栩穿好衣服,表情复杂。

女人口中的“小保”应该就是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弟姜保,可他只是一个学生,哪儿来的能力帮助一个病患?

费淼和段倾都听得目瞪口呆。

只有金家月仍旧云淡风轻,他问:“小保多大了?”

女人哭哭啼啼地说:“他今年才十五岁啊,才上初中。”

金家月问:“在住院了吗?”

“在。”女人抹着眼泪,“医疗费就是个无底洞,我把房子都填进去了。”

金家月沉默地看了女人半晌,突然说:“小保是你的亲孙子,哪怕卖掉房子也要给他治病,江栩不是你的亲孙子,所以可以供你发泄怒火把刚出生不久的他扔到外面自生自灭,果然非亲生的孩子就是比不上亲生的孩子。”

女人愣了一下,抬头对上金家月的目光,泪水淌过她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她的眉眼间有着明显的痛苦:“我当年一时糊涂才做错事,后来我去找,没找到,我也后悔到现在。”

“你没找到就撒谎说你把人扔到外地了?”风夹雪直往几人的面门上吹,金家月的声音夹在风中,似乎比雪还冷,“如果你早些坦白,姜教授和他儿子不会分离这么久。”

“我、我当时害怕……”女人抱着脑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找不到人,我也急啊……”

江栩已经不想听下去了,扯了下金家月的衣服。

刚才女人每说一句话,金家月的脸色就往下沉一分,听到这里,金家月的表情已经阴沉得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后面的费淼和段倾早已被这段信息量巨大的对话震惊到大脑空白,都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很快,金家月收住表情,很淡地笑了一下:“你的条件我可以满足,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女人急切地问:“什么条件?”

金家月说:“以后你不能再来打扰江栩,他还是个学生,须以学习为重,你的出现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女人沉默了下,木讷地点了点头:“好。”

“先上车吧。”金家月说,“五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们找一家银行,我看能不能让我的助理一次性转到你的卡上。”

往车那边走时,江栩牵住金家月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且不说五百万是一笔巨款,就算是五十块钱,他也不想让金家月给那个女人。

要给钱也该让姜霍给,但姜霍给不给都不关他的事,更不关金家月的事。

“没事。”金家月抬头贴到江栩耳后,“五百万又不是大白菜,我才不给。”

金家月打开车上的导航,在搜索框上输入了一家银行的名字,连接好路线后,他让段倾帮忙开车。

费淼坐到副驾驶上,金家月和江栩并排坐到女人左边。

江栩把袋子放到腿上,里面的东西都冰冻过,还好垫了几层塑料袋,只是冷点,倒不会透出水来。

他脱了围巾裹回金家月的脖子上。

金家月也不挣扎,挽着他的手臂,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江栩往下矮了矮身子,尽量让金家月靠得舒服一些。

坐在最右边的女人见状,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多了。”金家月回答,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的语气非常平静。

女人看了金家月几眼,说道:“你不是学生吧?”

金家月看向女人:“我已经工作了。”

“怪不得。”女人嘀咕一句。

车子只开了十来分钟就到目的地了,金家月率先下车,绕过车尾走到女人那边,帮女人打开车门。

女人还算警惕,下车后四处张望,瞧见不远处的一家自助营业厅后,才往前迈出一步。

结果就在下一秒,女人瞧见了自助营业厅旁派出所大门,当即脸色骤变,转身就要跑。

金家月早有准备,一把抓住女人的手,不顾女人的大吵大闹,强硬地把女人拖进了派出所。

所里的警察都被女人的叫声吓到,还没起身,就见金家月没什么表情地把女人甩到了靠墙的塑料凳上。

女人的后脑勺撞上后面的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警察们连忙围了过来。

女人痛得五官都扭曲了,眼泪喷涌而出,指着金家月的鼻子大骂。

金家月不为所动,连表情都没变一下,一只手牢牢按在女人的肩膀上,让女人的屁股不得从塑料凳上挪开。

他先给姜霍打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才冷冷俯视着塑料凳上的女人:“你自己交代还是我让人来帮你交代?”

江栩跟在后面,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费淼和段倾跟在江栩后面,至始至终都顶着两张呆滞的脸。

半个小时左右,姜霍、温月宁和李娟都匆匆赶来,警察让江栩和金家月几人做好笔录便放他们离开了,江栩跟姜霍打了声招呼。

姜霍一脸憔悴,抹了把脸说:“你和小金先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和你妈处理。”

金家月问:“姜教授,需要录音吗?”

姜霍愣道:“什么录音?”

金家月从兜里摸出一支钢笔,递到姜霍手里:“不知道能否用得上,但你可以拿着。”

四人回到车上,车内一片寂静。

江栩扭头对后面的费淼和段倾说:“我们送你们回去。”

费淼和段倾呆了好几秒,才赶紧点头说好。

关于那个女人的后续,江栩没打听过,也不是很清楚,但自从那天之后,他再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当然,费淼也再没有把金家月挂嘴边了。

三月,天气慢慢回暖。

江栩跟着学校小组出省比赛,回来时拿了一等奖,他和其他人平分奖金,每个人到手三万左右。

这笔钱不少,江栩分别给费淼、段倾以及家里的三个长辈买了礼物,最后剩下一万五,他打算给金家月买一条领带。

周五下午,费淼和段倾陪着江栩去逛商场。

三个人在店里挑挑拣拣,段倾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费淼——”

费淼刚从售货员手里接过一条领带,一边递给江栩一边说:“怎么?”

“你不是让家月哥帮你介绍omega吗?有消息没?”

段倾的话音未落,费淼的表情明显僵硬起来,他焦急地看了一眼江栩,赶忙摆手:“嗐,算了算了,有没有对象都一样,你看我没有omega不照样过了二十岁生日吗?”

江栩闻言,转头看向费淼:“你让我哥帮你介绍对象了?”

费淼顶着一张苦瓜脸,想点头又不敢点头。

江栩还以为费淼不好意思,便安慰他说:“我哥有几个omega朋友都是单身,他既然答应你了,肯定会帮你留意。”

“……”费淼要哭不哭的样子,过了半天,抓着头发说,“江栩,你还是帮我跟家月哥说一下吧,别让他费心了。”

没等江栩说话,段倾诧异地问:“为什么啊?你不是很想找一个家月哥那样的omega吗?”

“……”费淼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对家月哥崇拜归崇拜,可他那样的omega,我真的hold不住……”

江栩:“……”

哦,原来又是一个被金家月吓破胆的alpha。

想当年他也是这样。

可如今再看,金家月那么好的一个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好,只是有时候会闹些小情绪而已,哪里吓人了?

想到这里,江栩有些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