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霍和温月宁正好一前一后地从卫生间里出来,见江栩一副匆匆忙忙的模样,姜霍率先喊住了他。
“小栩,那个快递拆了吗?里面装的什么?”
“还没有。”江栩忙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是一个朋友寄给我的,我放卧室里去。”
姜霍一脸狐疑,还没来得及说话,温月宁忽然开口。
“你不是拆开了吗?”温月宁指着被江栩剪了一条口子又用手捂住的快递一头,“你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别是骗人的。”
江栩哪儿敢当着姜霍和温月宁的面拆快递?他脸颊发烫,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不是骗人的,是我朋友寄给我的。”
姜霍问:“你哪个朋友?你不是说你同学都不知道你搬家的事吗?”
“……”江栩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抱着快递,憋了半天,硬邦邦地吐出三个字,“金家月。”
姜霍:“……”
温月宁:“……”
姜霍和温月宁毕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一看江栩急着想要回卧室的行为,再看江栩那张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脸,两人的隐约猜到了什么。
“不是骗子就好。”姜霍摆了摆手,“放到卧室里去吧,那东西抱着有够沉。”
江栩赶紧抱着快递回了卧室。
把快递放到地上后,他第一时间返回去将门关上并反锁。
做完这些,他才松了口气。
也是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江栩喘了口气,一边走到快递前蹲下一边从兜里摸出手机。
是金家月打来的电话。
现在江栩看到金家月的名字就觉得耳热,等呼吸平缓下来后,他接通电话并按下免提。
把电话放到旁边的沙发上。
“家月哥。”
“快递收到了吧?”金家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我这边提示你签收了。”
“收到了。”江栩又在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刀,蹲回快递前,接着之前剪出的口子继续往下剪。
金家月的语调上扬,听得出来心情愉悦:“快拆开看看,今天上午工厂刚做出来,我就让人打包好给你送过去了。”
快递包得十分严实,江栩生怕剪到里面的东西,因此剪得有些困难。
“家月哥,里面那个是你吧?”江栩问。
“是我。”金家月说,“我让工人按照我的真实比例做出来的,你可以把它放在床上,以后你睡觉抱着它就像抱着我一样。”
江栩:“……”
他的动作一顿,手里的剪刀也卡住了,一时间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猛然抬头看向放在沙发上的手机。
“这、这种玩偶怎么好放床上?”江栩被金家月的话惊得说话都结巴了,“我平时不在家的时候都不会关卧室门,我妈也会进来打扫卫生,要是被她看到……”
江栩感觉自己的脸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他噎了半天,没好意思说出后面的话。
金家月那边也沉默了将近一分钟。
就在江栩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反应太激烈惹得对方不高兴了的时候,金家月疑惑地问:“这种玩偶?哪种玩偶?”
“……”江栩抿了抿唇,“就是这种玩偶啊。”
金家月还是不懂:“你是说放一个‘我’在你床上不合适吗?”
听到这里,江栩也察觉出了什么,他拿着剪刀咔嚓几下把快递下面的塑胶袋全部剪开。
一个用绳子捆着的“金家月”映入他的眼帘。
玩偶的高度和金家月本人的高度几乎一致,身材也相差无几,不过玩偶身上穿着一套黑白格子睡衣,胸口处有一个可爱的棕色小熊图案。
玩偶顶着一头蓬松的黑发,不知道是在快递里闷了太久还是本来就是这个造型,看着有些凌乱。
江栩忍不住上手摸了几下,手感很好,当真和摸金家月的头发时感觉一样。
他的目光在玩偶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玩偶的肩膀上。
刚才在客厅里,他就是透过剪开的口子看到了里面光溜溜的肩膀。
然而把快递完全拆开后,他才发现是玩偶身上的纽扣松了一颗,正好松了最上面那颗,睡衣领口变大,一边肩膀也就露了出来。
江栩:“……”
所以这不是一个没穿衣服的玩偶,只是一个衣服没穿好的玩偶。
天知道刚才他看到金家月的卡通脸配上一边光溜溜的肩膀时,内心的震撼有多强烈,当时恨不得抱着快递原地消失。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江栩又尴尬又羞愧,他拍了一下脑门,懊恼地想自己的心理戏也太多了,金家月再怎么开放也不可能往他的新家里寄一个和真人一样大的情趣娃娃。
何况他妈还在家里。
金家月压根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一口气松下去的同时,金家月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江栩?”
江栩蓦地回神,手忙脚乱地给玩偶系上扣子,把玩偶放到床上后,他一边收拾塑胶袋一边说:“抱歉,家月哥,我刚才看错了。”
“哦?”金家月问,“你看成什么了?”
江栩把塑胶袋裹起来抓在手里,拿起手机,他安静许久,还是不好意思把刚才的乌龙说出来:“没什么。”
谁知金家月一下子就猜到了:“你以为我寄了一个以我为原型的情趣娃娃给你?”
江栩:“……”
金家月感受到了他的沉默,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笑完才说:“那你要吗?你要的话我可以寄一个那样的玩偶给你。”
江栩没有说话,可脑袋上都要冒白烟了。
金家月的声音还在继续,但语气越来越飘,明明隔着手机,却好像在他耳边轻声说话一般。
“我身上有的东西,玩偶身上都可以有哦……”
“家月哥!”江栩连忙打断了他,“我爸妈来了,他们都在外面,我要出去吃饭了。”
金家月收敛了笑意,说一声好,完后又说:“改变主意了再跟我说。”
江栩:“……”
挂断电话后,他在卧室里平复好情绪,等脸上的灼热散去,才拿着垃圾走出卧室。
其他人都坐到餐桌前了。
江栩先扔了垃圾,又脱下围裙挂回厨房门后,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餐桌前坐下。
姜霍和温月宁并排坐在他的对面,眼神微妙地看了他好几眼。
江栩咳嗽了声,拉开椅子坐下:“那就是个玩偶。”
姜霍和温月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嗯嗯。”
“我们知道,看形状就是个玩偶。”
江栩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是很普通的那种大玩偶。”
“我们都知道的。”姜霍说,“你喜欢就好。”
江栩:“……”
他张了张嘴,两秒过后,还是把嘴巴闭上了。
唉,算了。
只有李娟一头雾水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见他们没有继续的意思,才说:“小栩,你跟你爸妈商量一下明天饭局的事,我没什么意见。”
姜霍和温月宁为明天的饭局费了不少心思,从选择哪个日子、到选择哪家酒店、再到选择哪个等级的酒席,都是他俩商量着来,亲自忙活这些事情,邀请的宾客也是他们挨着打电话过去问的。
一共邀请了三十多个人,没有一个人拒绝。
大家都想看看姜霍和温月宁藏了这么久的亲生儿子到底长什么样。
姜霍在微信上把电子名单发给江栩,江栩一目十行地看下来,他和李娟一样没什么意见。
因为这三十多个人里,没一个人是他认识的。
“对了。”江栩想起一件事,他看向姜霍,“爸,你说当初奶奶瞒着你们偷偷把我丢了,那奶奶呢?她这次会来吗?”
提起这个,姜霍还没来得及反应,温月宁那张原本有着温和笑容的脸条件反射地沉了下去。
“我们和她早断绝来往了。”温月宁冷声冷气地说,“只要她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以不再计较以前的事,如果让我看到她了,我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温月宁的脸上布满阴霾,声音森冷,叫旁边的姜霍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也就几秒功夫,温月宁对江栩一笑,脸上戾气全消,看着温和、亲切又平易近人:“明天上午你该做什么做什么,下午到时间了,我们会给你打电话。”
江栩点了点头:“好。”
*
这个晚上,余新书不好受,余新羽同样不好受。
他躺在偌大的床上,感受着暖气一阵阵地往自己身上扑,可心里始终烦闷难受,翻来覆去都进入不了睡眠。
江栩的话在他脑子里回荡,他没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栩说的那件事就是帮徐子晖相亲吧?”余新羽双手抱头,手指扯着头发,在黑暗里碎碎念,“那这么看来,江栩也没多大错啊,要怪就怪那个徐子晖,他不想相亲就算了,还不直说,找同学代替自己相亲,这神经病吧。”
“其实江栩挺可怜的,不看家庭背景的话,他的条件很优秀了,难怪表哥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表哥也没必要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江栩身上,要怪还是应该怪那个徐子晖。”
“唉……”
余新羽翻了个身趴到床上,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本想和赵酌说点什么,结果点进微信就看到小群的消息不断刷新。
【我们这些人里还真没一个被邀请到】
【我还以为金家月有戏呢,看来姜霍也没有投靠他的意思】
【你们也不看看姜霍什么身份,人家那么厉害的一个教授是那么容易接近的吗?】
【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人发朋友圈,真的好想看看老公的真容】
【你要点脸吧,人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就一天老公老公的,这么饥渴赶紧找个alpha把你终身标记了】
【我又不是随便一个alpha都行,再怎么样也要和金家月的alpha一样帅吧?】
【金家月的alpha很穷,你能接受吗?】
余新羽看到这里,终于回了一条消息。
【余新羽:他穷是他养父母家穷,又不是他亲生父母家穷,他亲生父母很有钱,随便买套房子就在我家楼上,明天他家请吃饭,还请了我和我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