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以前没怎么吃过韩式料理,来到这个世界后,外出吃饭的次数少得可怜,就更没吃过了。
来这家店是因为价格合适且它在周围的餐饮店里评分最高,还以为是印象中那种部队锅,进来后才发现店里卖的是现熬的各种骨头汤锅和汤饭,桌椅都不大,挤在逼仄的屋子里,每桌之间离得很近,连服务生从中穿过都要侧过身体。
江栩进来就有些后悔了,刚才忘记看店里的环境,也不知道金家月习不习惯这种地方。
他想说不然换家餐厅吃饭,结果转头发现金家月已经被服务生领到一张小方桌前坐下了。
金家月接过服务生手里的菜单,转而递给江栩:“你来。”
江栩拉过椅子坐到金家月旁边。
店里非常忙,服务生给完菜单就走了。
江栩拿着菜单琢磨半天,举起菜单挡在脸旁,小声说道:“家月哥,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吃饭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没有。”金家月打量一圈店里的环境,“这里还不错。”
江栩哦了一声,放下心来。
金家月的目光落回他的脸上,突然笑道:“你别把我想得太娇气了,以前我在外面读书,还不是只能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江栩拿着铅笔画了几下,喊来服务生,把笔和菜单一起还给服务生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说你大学出去交换了一年?”
“对。”金家月点头,“硕士也是在那边读的。”
“那你平时怎么吃饭的?”江栩问。
金家月不会做饭,看上次的操作也不像是做过饭的样子。
金家月想了一下才说:“在学校里吃,在餐馆里吃,不过很多时候都是我舍友做饭吃。”
“你还有舍友吗?“
“和我住得最久的舍友是一个韩国人。”
正说着,服务生端了一个餐盘过来,上面放有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饭,等服务生把汤饭放下,金家月才接着说:“他最喜欢做的就是汤饭,所以我吃了一年多的汤饭。”
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幽怨。
江栩:“……”
他一时没憋住,笑了出来,见金家月幽怨的目光投了过来,又赶紧咳嗽了声,收住表情后,将手里用纸巾擦过数遍的铁勺递了过去。
“以后我给你做饭。”江栩说,“我会做饭了。”
金家月接过铁勺,眼神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江栩的表情一本正经,“我寒假在家里学做饭,已经会做很多道菜了。”
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我说兄弟,咱隔得这么近,你就别说这些话了。”坐他身后的男alpha苦恼地说,“都是alpha,你别这么卷我们啊。”
男alpha一边说一边回头,视线也从江栩脸上转到金家月脸上,看清楚金家月的长相后,他转身的动作一顿,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也就片刻,男alpha脸上一红,唰地一下转了回去,然后压低声音对同桌的几个alpha说:“我靠,有那么好看的一个omega,怪不得往死里卷。”
江栩:“……”
*
吃完饭已是晚上九点多。
两人打车去了金家月的那套房子,这次不是从地下停车场往上走,到单元楼外时,江栩下意识地停了一下。
金家月看他一眼,瞬间猜到他在想什么:“不用去便利店了。”
说完,不等江栩开口,他又补充一句:“家里都有。”
江栩这才想起那一抽屉的安全套,哦了一声,表面看着没什么反应,脸颊的温度却在急速上升。
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来这里了,但每隔两天都有清洁工过来打扫卫生,家里的地板和家具都被擦得一尘不染。
江栩熟门熟路地打开暖气和空气净化器,脱下背包和围巾一起放到沙发上,正要继续脱外套,就听金家月问:“你今天的作业写完了?”
“写完了。”江栩说,“我今天的任务不多,都安排在后面几天。”
金家月也脱了围巾和大衣,随手扔在江栩的背包上面,他只穿着江栩织的那件深色毛衣,雪白的脖颈露出来,衬得那头发丝格外乌黑。
“那就……”金家月歪了下头,“直接洗澡?”
江栩的心脏怦怦直跳,他吸了口气,才点了下头:“好。”
来到卧室,江栩从衣柜里翻出他和金家月的睡衣挂到手臂上,然后拉开下面的抽屉,随便抽了一条他穿的内裤。
再拉开另一个抽屉后,他犯难了。
抽屉里整整齐齐地叠放着金家月穿的内裤,但左右两边的内裤划分明显,左边是款式正常的内裤,右边是上次江栩摸过那种底下和后面都有加厚的内裤。
江栩站在抽屉前,还没想好拿哪一条,忽然听见金家月进来的脚步声。
“家月哥。”他扭头喊了一声。
金家月径直走了过来,没有丝毫停顿,伸手从抽屉右边抽出一条内裤。
江栩一眼看去,顿时感觉被烫着似的,赶紧将目光挪开。
“我刚才看了一下,外面浴室里的花洒坏了。”金家月说,“你只能用里面的了。”
江栩说了声好:“我用哪个都可以。”
金家月看了他片刻,冒出一句:“不然你和我一起洗?”
“……”江栩瞬间打直了背,他们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可这话听进耳里,还是有些难为情。
“不愿意?”金家月观察着他的反应,“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
“不是。”江栩忙说,“我愿意的。”
金家月的语气颇有不满:“你愿意还这反应。”
江栩把挂在右手上的睡衣换到左手上,抹了把脸说:“我就是不好意思。”
金家月似乎有些惊讶,沉默片刻,笑出了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我什么都没做过呢。”
卧室里的这间浴室很大,里面装有浴缸和花洒,眼下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没用浴缸,只用的花洒。
不过花洒喷头只有一个,哪怕浴室里的暖气开到了最足,江栩也担心金家月感冒,便一直让对方站在花洒下面。
洗发水的泡沫和水一起顺着金家月雪白的皮肤往下落,他的脸上也沾了泡沫,不得不闭上眼睛。
江栩见状,连忙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小心翼翼地抹掉金家月脸上的泡沫。
“进眼睛里了吗?”江栩问。
“没事。”金家月说着,不知怎的,叹了口气。
江栩拿过毛巾打湿水后替金家月擦了下眼睛,又帮对方把头发上的泡沫冲干净了,才说道:“我给你抹沐浴露了?”
金家月忍无可忍,拉过江栩的手:“我又不是让你进来帮我洗澡的。”
江栩愣了一下,才说:“那你自己洗?”
金家月把江栩拉到自己面前,两人都站在花洒下面。
明亮的灯光就在他们头顶,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每一寸皮肤都照得无比清晰。
江栩的视线不敢往下飘,只能一直定格在金家月的脸上。
他看到金家月的脸上都是水,浓密的长睫也被水浸得湿漉漉的,根根分明,每次眨动间,都有小片阴影在眼下的皮肤上变动。
很快,那张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没等江栩反应过来,已有两片温软的唇贴上了他的唇。
金家月的学习能力很强,不仅体现在工作上,还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他嘴唇微张,轻车熟路地撬开了江栩的齿关。
江栩这才有所反应,气息陡然变重,刚想抬手扶上金家月的腰。
金家月冷不丁地退了出去,躬身下去的同时,细密的吻如雨点般一路飘过江栩的脖子、胸膛以及腹部。
最后,金家月蹲到了地上。
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后,江栩吓得头皮一麻,连声音都一下子拔高了:“家、家月哥?!”
花洒的水全部淋到他的脸上,让他看不清楚,他赶紧把头往旁偏去,抹了把脸后,低头一看——
顿时脸色都变了。
金家月哪儿是蹲在地上?分明是双膝分开地跪在了浴室的地板上!
浴室里的地砖是黑色的,金家月的一双腿修长、笔直、白皙,呈九十度以上地跪在地砖上时,黑白两色形成鲜明对比。
“家月哥……哥,你别这样。”江栩赶紧去推金家月的肩膀,想把人从地上提起来。
可金家月不肯,居然伸手抱住他的一条腿。
江栩想往后退,又生怕不小心拖到了金家月,僵持半天,也只是在原地站着。
“你别这样。”江栩结结巴巴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这样不好。”
他无法想象金家月做这样的事。
这太叫人震惊。
金家月是一个多么高高在上的omega,连向人低头的时候都不一定有,怎么可能和这种事沾边?
然而事实是,金家月不仅做了,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
江栩单手撑在墙壁上,终是没能控制得住,等理智回笼,他立即把金家月从地上捞起。
金家月的脸上蔓延出一片绯红,表情有些紧绷。
江栩没找到别的毛巾,又不好拿自己洗澡的毛巾,只能拿自己洗脸的毛巾给金家月擦脸。
擦着擦着,他嗅到了一股属于omega的信息素气味,都是从金家月身上分泌出来的。
气味极为浓郁,只在几秒间就挤满了整间浴室。
江栩擦拭的动作停了一下,问道:“哥,你是不是发情期来了?”
“好像是。”金家月的嘴巴张得太久,说话不太利索,他也不想说话,伸手环上江栩的脖子,又往江栩的唇上亲。
金家月还没漱口,江栩从他嘴里尝到了一点腥味。
洗完澡后,金家月脸上的绯红蔓延到了脖子上和耳朵上,腿软得站不住,江栩拉着他走了几步,索性打横将人抱起。
这下连脱衣服的步骤都免了,江栩用被褥盖住两人,但挡不住从金家月身上分泌出来的信息素,张牙舞爪地往外涌动。
空气中的信息素气味越来越浓,几乎到了铺天盖地的地步。
江栩一遍遍地吻着金家月的肩膀和后颈,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僵硬以及些许本能的排斥。
“哥。”他从后面抱住金家月的腰,亲了亲金家月的脸,余光瞧见对方的睫毛抖得厉害。
金家月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嗯了一声:“可以了。”
江栩没有应声,吻回金家月的后颈上,钻进被褥里,到金家月的后腰下面时,轻轻咬了一口。
金家月的身体瞬间绷直。
被褥外面响起对方慌张的声音:“江栩,你往哪儿亲?”
说着,还要伸手来推他的头。
他一把抓住金家月的手,轻轻扣在对方的后腰上。
没有那条加厚内裤兜住,很多落在了床单上,但也有些留在了江栩的下嘴唇上,又被他用手背擦去。
江栩直起身体,松开了金家月的手,在金家月的肩膀上落下一吻:“哥,我好喜欢你啊。”
这些话放平时不敢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宣之于口。
他的喜欢有太多太多,虽然叠加起来只有刚说出口的两个字,但是那两个字的份量,他相信金家月感受得到。
*
早上七点不到,江栩就醒了。
从卫生间回来,他没有开灯,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功能,小心地照向金家月的后颈。
既没有红肿,也没有明显的齿印。
江栩微松口气。
这一觉又睡到中午,江栩第二次醒来时,金家月还在睡,埋头窝在他的怀里,一头黑发凌乱不堪。
omega信息素的气味在卧室里乱飘,混合着江栩的alpha信息素的气味,这些气味毫无收敛,这个时候但凡走进来一个alpha或者一个omega,都能嗅出昨晚这间卧室里发生了什么。
江栩已经睡不着了,怔怔望着透出一层淡光的窗帘,脑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复盘后面几天的安排。
金家月的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他要起来的话得把手抽出,怕是会弄醒对方。
卧室里安静得只有金家月均匀的呼吸声,不多时,江栩的目光落到了金家月只露出一点的侧脸上。
正看得出神,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江栩吓了一跳,飞快地伸出另一只手拿过手机。
是费淼打来的电话。
他来不及多想,接通电话。
“喂,江栩,都中午十二点了,你该不会还在睡觉吧?这么久才接电话!”费淼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江栩看了一眼金家月。
金家月明显被吵到了,仰了下头,露出一张漂亮的脸,一双眉头紧锁,眼睛要睁不睁的样子。
江栩连忙抚了抚金家月的背,等金家月又睡过去,他才将声音压得极低地说:“你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