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时,我给诊所的保坂明美打了一个电话,向她报告麻里亚快要出来了。
“真的吗?”她兴高采烈地说。
“和我们一起去见麻里亚吧。”
“当然啊,麻里亚什么时候来?”
“还没有决定。”我回答说,“江神学长说过会跟我们联系,不过我想打电话问问。”
“那确定了以后请告诉我。如果可以的话就请大家一起来我家吧。虽然我家又小又脏。”
“那太感谢了。”
我说后放下了听筒。然后立即拨向了木更公馆。已经不需要像昨天那样紧张了。
然而——
“喂,怎么了?”
我一直手持听筒沉默不语,所以织田问道。本在窗边椅子上喝茶的望月也手端茶杯靠了过来。
“没有人接电话。那个房子可能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在吗……”
“不知道。这么大的雨中,也不可能有农事作业和写生会啊。”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要发生不好的事了。而我的预感往往也只有这些不好的预感会应验。
“喂,信长学长,望月学长,我们现在去木更村吧!”
“现在去?江神学长说过会打电话的……还是等着为好吧?”
“我赞成信长。要是我们离开时来电话就麻烦了,而且我感觉对方并不认为‘你们到村里来也可以’。你刚才也听见千原由衣的事了吧,我们擅自进去的话又会遭拒绝的。”
“毕竟昨天才发生那种事啊!”
学长们轮流说道,我只能作罢。
哎呀,可是——
“我不会被他们赶的。如果他们让我回来我马上就回来,所以我可不可以一个人去看看?”
两人脸色凝重,似乎觉得我很任性。可我无法释怀这种让人厌恶的预感,以及自己的怯弱。
“好吧,如果去了就能安心的话,你去吧!我在这儿等江神学长的电话。——望月,你怎么办?”
“嗯,我陪有栖去吧!他也不会开车,如果我不载他去的话……”
两人都当自己是我爸吗?
“不用了,我自己走去。不用麻烦了。”
“你准备冒着这么大的雨徒步去?光想想就毛骨悚然了,开车去吧!我也不放心你。”
我虽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担心我,但既然话已至此,我便决定由望月开车载我去木更村。
“那我就跟望月学长去了。你读本书什么的等我们吧。”
“哦。好久没一个人了,真清爽啊。你们尽量慢点走。——喂,望月,那是我借的车可别把它开进河里了。”
织田说完便坐在椅子上,打开了苏·格拉夫顿的文库本。然后,就在我们要离开房间时——我们走不了了。因为电话响了。织田欲放下书去接,但我离得较近。
“是江神学长来的电话。”
听筒传来老板娘的声音,随后她给我们转接了外线。这次似乎不会擦肩而过了。
“是有栖吗?”
听到学长声音的瞬间,我感觉很意外。明明应该是宣告“我现在跟麻里亚一起回那里”的喜讯的电话,但他的声音却异常沉重。
“是的……你们现在要回这里吗?”
“这边出了事,我们不能马上回去了。我还会再与你们联系的,你们等着我。”
“等一下,请等一下。怎么回事啊?请给我们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我惊慌失措,电话的内容出人意料。
“详细情况我以后再跟你们解释。现在不行。你告诉他们说不是我和麻里亚出了事,不要担心。”
我焦躁不已。就连江神学长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什么都不解释却让人不要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啊。
“简单说一下也不可以吗?”
“我以后再详细告诉你。相信我,交给我。”
话已至此我便无话可说了。因为没有人能比江神学长更让我相信的了。
“我明白了——如果麻里亚在的话我想听听她的声音……”
我似乎听到了江神学长微微的咋舌声。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社长的咋舌声。
“她现在不在我身边——我大意了,没把她叫来。”
“你为什么不让我听她的声音?”
我不由得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是我不对,我疏忽了。原谅我吧,要是原谅我就等着我。拜托了。”
江神学长似乎也焦躁不已。“拜托”?这不正常。
“你们老老实实等着我。我一定会跟你们联系的。”
“……知道了。”
他最后说:“麻里亚也想见你的——”
我回过头去,望月与织田正不安地看着我。
“是江神学长打来的。说出了事不能回来了。让我们等他的消息。”
我努力冷静地说完,两人惊诧异常。
“笨啊。”
“真是适得其反的状况。”
之后过了将近一小时。我开始忍受不了时间过于沉重而缓慢地走来走去。
织田低声呻吟之后果断地说:“我们去吧!”
“去?去哪儿?”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去木更村了。江神学长说自己回不来了,没说不让我们去吧?”
望月打了一个响指说:“啊,原来如此,他是让我们去啊!”
不对,那是曲解。江神学长应该没有打算下达这样的默契指示。可是——
“我们去吧!”我说道,“我无法再坐在这儿等下去了。”
“等一下。如果不留下一个人就麻烦了,江神学长可能会跟我们联系的。”望月说道。
织田决定说:“就你留下吧!”
“你说什么?刚才不是说你留下的吗?”
“我改变主意了。我怎么能把借来的车交给你这种新手呢!你读读我的苏·格拉夫顿等着吧——有栖,我们走。”
我们飞奔出了房间,背后飞来了望月的叫骂声,但又猛烈地弹了回去。
“你这个浑蛋,什么女私家侦探故事哪里适合我!你服务质量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