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一柄油纸伞似乎没多大用处,不过一会儿功夫,他的袍角都湿透了。
江珩出声道:“下来。”
葱白的手指挑开车帘,叫雨水浇得湿漉漉的,江珩把伞往她的方向偏去,替她挡住了风雨。
邓隋弯身出来,诧异地抬头,他的伞替她革出了一方小天地,他的手臂就在眼前。
她将手搭了上去,惊呼一声,他另一条胳膊已经圈过她的腰身将她抱了下来。
她被按入他的怀中,隐约能听见他心口沉稳的跳动声。
“雨太大,贴紧了。”
他一手撑伞,一手揽她在胸膛,疾步往园内走。
廊灯映照下,男人容色如玉,邓隋不自觉地贴得更紧了。
江珩脚步一滞,继而加快了步伐。
邓隋有些跟不上,来不及出声让他慢些,整个人已经被雨水浇了个彻底,伞柄触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是江珩扔了伞。
下一瞬,邓隋触不及防地被推上了回廊,不等她站稳,滚烫的手掌便压上她的后颈,他微微偏头,迫不及待地将唇压了下来。
邓隋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踮起脚尖承接他炙热的亲吻。
他肆意地侵略,长驱/直/入,她回以他同样的热情,甚至技巧比他更胜一筹。
江珩眯了眯眼,留给她半分喘息之机,“这么会?”
邓隋舔了舔唇瓣,干涸得如丢在岸上的鱼,微扬着唇,嗓音不复清冷,“承让。”
江珩再次堵住这一张总是挑衅他的嘴,他无疑是好学的,又是一点就透的,他甚至在她方才示范的基础上,添上了轻重缓急。
邓隋败下阵来,心底却又更喜欢他一些,他亲吻她的模样,跟她想象中简直完美契合。
她兴奋,柔若无骨的手开始去扯他的衣裳,她急促地喘息着,问他,“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江珩任凭她妄为,只是在不急不缓,循序渐进的亲吻中推攘着她往屋子里走。
“现在问这个会不会太晚了?”他的呼吸也乱了,忙碌的嘴唇抽空应她。
“回答我。”
哐当一声,房门被两人撞开,很快又被关上,紧接着,邓隋被男人抱起来抵在了门上。
他调笑着,轻啄她的红唇,“中意你,让不让?”
邓隋心口一颤,下意识用双腿缠住他的劲腰。
衣衫半落,春色无边,她双手藤蔓似的攀上他的臂膀,他火热的唇舌从她脖颈流连而下,落在莹润的白玉般的肌肤上。
她咬唇闭眼,身心泛起层层涟漪。
她轻吟着,颤/栗着,一遍遍喊着他的名,“江珩,江珩……”
中意她……或是情欲上头,或是逢场作戏,一句谎言,可真真是令人心动。
江珩的吻重新落在她饱满的唇上,轻轻地啄,嗓音低沉又迷人,“怎么了?不舒服?”
邓隋颤巍巍地睁开眼,双腿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勾了勾,难耐道:“雨太大,衣裳……湿透了。”
此刻的邓隋眼尾发红,那双眼勾魂摄魄,她清清冷冷地陈述着事实,她分明无半分烟视媚行,却叫人想狠狠地收拾一回。
这大概是最高明的诱惑。
江珩打横抱起她,按压在床上的同时扯掉了让她不舒服的湿衣。
四九动作麻利,不仅遣散了奴仆,还将主屋的烛火点得十分亮堂。
邓隋双手在身后撑起上半身,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细细看他,他真的生得很好,剑眉星目,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
高在云端的男人,此刻正为她低头,虔诚地将吻点在她的脚背上,她纤细的脚腕被他捏着,像是捏住了她的心。
他的吻一寸寸往上挪,余光里她迷醉地喟叹着,发现他在瞧她,便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他,甚至将白皙的脚踩到他的胸膛。
江珩摩挲着她的小腿,勾起一抹邪笑,他压过去,掐着她的脖子,力道轻柔,却又让她逃不掉。
不可否认,邓隋的确让他很有冲动,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又冷又傲的模样,他就想将她的面具撕碎得彻底,想在这枝傲竹上留下别样的色彩。
而一再挑衅他的邓隋实在是带劲儿地让他喜欢,如今,身下不扭捏不故作矜持的邓隋更是合他心意。
她别有所图,他见色起意。
他含住她微红的耳垂,语调散漫,“邓隋,你的身子,很是令人着迷,哼哼唧唧的,这么会叫,勾得人想要将你撞/碎了。”
热气一浪又一浪地从耳边传到邓隋心底,他此时此刻,像极了一个混蛋。
“喜欢吗?”她问。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答。
邓隋弯了弯唇,他是喜欢她的身子,喜欢才好呢。
“江珩,夜深了。”她说。
帘帐散落,在烛火的映照下,人影晃动,喘息声,闷哼声,不成调的尖叫声,通通淹没在哗哗的雨声下。
***
雨歇云霁,日光被窗棂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园子里竹叶抖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身旁多了个沉睡的姑娘,提醒着江珩昨夜的放荡。
他支起胳膊,打量着睡颜恬淡的女人,昨夜折腾了这么久,她实在是功不可没,若非他亲眼瞧见洒下的朵朵红梅,他都要怀疑她阅人无数了。
明明顶着那样冷的一张脸,在情事上却媚入了骨。
他兀自失笑,竟比练剑后的大汗淋漓还要畅快。
邓隋似是感知到这道灼热的目光,长睫抖了抖,慢慢睁开了眼。
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他们厮磨了多少回她已经分不清了,第一回江珩没撑过一刻钟,因她彼时没注意收敛惊讶的神色,叫他耿耿于怀,他身体力行地证明着自己的颜面,他悟性又极高,轻易地掌控着她的身子,企图让她在水深火热中求饶。
哪有这么容易呢?邓隋骨头硬,不服软,两人棋逢对手,倒也酣畅得让人头皮发麻。
从床榻到净室,又从净室折腾到四仙桌,谁也不肯让谁,到最后江珩额角青筋跳动,忍无可忍似的,将她再度按压进床榻,她伏在被褥里,青丝散开,曲线柔美,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伏,她的脊梁终于弯了,却还暗暗地和他较着劲。
欠收拾!
“已经替你告了假,再睡一会儿?”江珩屈指碰了碰她的脸颊,嗓音温柔,“还疼吗?要不要先沐浴?”
昨夜她虽从未喊过一句‘疼’,可微蹙的眉间将她出卖得彻底。
邓隋坐起身来,锦被滑下,雪白的肌肤上痕迹斑/斑。
江珩视线挪不开,心头被抚平没多久的燥又蠢蠢欲动。
“我的衣裙没办法穿了。”邓隋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江珩瞧着她,她真的没有姑娘家该有的娇羞,她的衣衫……他往地上扫了一眼,皱得不成样了,还被他扯坏了好几处。
“是我不好。”他轻笑,耐心地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我让下人准备。”
“简单些最好。”
等邓隋沐浴过,簇新的衣裙已经送了进来,隔了一道屏风,江珩就在外面等她。
邓隋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道:“江珩,衣裳。”
江珩灌了几碗凉茶,正揉腰,听见她喊,笑着提声,“出来吧,没有别人。”
他看向床上的衣物,竟有件纱衣,底下的人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她大概不会喜欢。
邓隋确实不喜欢,她行事利落,最讨厌繁复的衣物,她的身体如上好的绸缎,此刻正弯腰翻捡可用的衣衫,丝毫不避讳他。
江珩瞬间有些口干舌燥,原本是要逼她求饶,没想到反而挑了自己的火。
“会穿吗?”他看她拎着衣裳皱眉,随便拿了一件靠近她,“我帮你吧。”
邓隋眼珠轻转,唇角勾了勾,“也好。”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手里拿的正是那薄如蝉翼的纱衣,就这么往她身上一套,隐约春/色,食髓知味。
他还贴心地替她在腰间打了个结。
邓隋挑眉看他,“让我这样出门?”
江珩只是笑,退后几步打量她,仿佛是在瞧一幅得意的画作。
“邓隋,你知道你自个儿很美吗?”他话语间带着痴迷。
邓隋觉得有些好笑,从昨晚到现在,他夸了她很多回,姨娘们说,男人床第之间说的温存话,不必当真,不过是下半身在操纵他们罢了。
可不得不承认,这些甜如蜜糖的话,委实让人高兴,假的又如何呢,从江珩口里说出来,她可以当做是真的。
“有多美?”
“无人可及。”他认真道,看着她微绽的笑颜,突然问,“喝水吗?”
邓隋的喉咙早就冒烟了,于是点点头。
江珩眼里闪过精光,不等邓隋瞧明白,他已经将桌上的竹节柄壶递到了她面前,“张嘴。”
邓隋瞬间会意,配合着他,茶水入口,抚慰了她干涸的喉咙,她舒服又满足,然而执壶的手并未停下,她吞咽不过来,茶水便顺着嘴角下巴流到锁骨处,淌过胸前,湿了纱衣。
冷热交替,让她哆嗦了一下,不提防,竟被呛住了,江珩停了动作,看她咳喘不停,颠颠儿的,颤颤的。
他扔了那壶,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妆台上,一手掌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脑后,就狠狠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