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的教室离39号餐厅不远,离逍几人准备散步过去。
09不敢乱晃，快速飞到离逍耳尖上待着。
【他真看不到我。】
就算宴清真看不到09，离逍还是觉得对方或多或少知道些什么。
能第一印象给他熟悉感的人,一定是他曾经接触过的。
以宴清的年龄推算，离逍最先怀疑的是当年那个给他讲童谣的oga，可惜当时他太小,记忆中oga的面容模糊,实在想不起来了。
但宫里都说那个oga已经被哥哥秘密处死了。
从侍者跳到拥有军衔的军校教导主任，又不太合理。
宋瑾：“再探再报。”
离逍：“……嗯。”
“哥！”
达北在不远处对他们招手，快速跑过去，喘着气问，“你昨晚被林州袭击了？内网已经传开了。”
闻言,江昊划开终端,将屏幕切换到公共模式，果然打开内网就看到“离逍被袭击”这几个字。
动态发了一个视频，是灯光下林州持刀的画面,两人的脸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连林州那句“没说过会死,所有人都骗我”也被录进去了。
动态下的评论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6,林州真的疯了,逮人就杀。”
“林州是怎么逃出精神科的？医护人员没责任吗？”
“离逍瘟神附体吗？天天被打被炸的。”
“他们大半夜在小树丛里干什么啊？”
之前被林州攻击过的学生们一个个出来讨说法，每个动态都有过万的点赞。
讨论热度实在太大，逼得学生会不得不发布公告,表示会密切关注此事,有任何后续会第一时间公布。
帝都星，丹斯王宫。
离迹听到离逍被袭击的事，又摔碎了一套茶盏。
“给我把那个林州关起来！”
老刘避开茶水,恭敬地说：“那个林州精神有问题，之前就袭击了很多学生。”
“精神病还敢放出去到处惹事？”离迹把签好字的文件重重地拍到一边，“林州退学回家休养，林旭降两级调去文职部门，调查所有相关医护人员，追责到个人！”
一听林旭降两级，老刘耳边嗡嗡响，小心翼翼地问：“对林旭的处罚是不是太重了？”
离迹：“没教育好儿子，在这种风口给我搞事，我没给他一撸到底算是给蒙家面子。”
老刘硬着头皮应下，去准备手续。
出门时，不禁有些疑惑。
陛下最近对蒙家的态度强硬不少。
以前恼归恼，顶多发发脾气，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最近敢真的罚了。
帝都星，蒙家。
蒙宰坐着轮椅在蒙俭书房里发飙。
自己被打成重伤，副官也因为离逍被降职，第二军团最重要的两个指挥官没了。
“你跟我发牢骚有什么用？”蒙俭盘着核桃，“王室的风头还没过去，万一再传出离逍被袭击的新闻，王室又会被顶上风口浪尖，离迹当然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蒙宰：“那就随他乱来？！”
蒙俭眼神看过去：“你老子还没坐上王位，没那么大的权利想干嘛就干嘛。”
见蒙宰气得掐断了手里的烟，蒙俭幽幽地开口：“离迹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牺牲一个林家不算什么，关键是他们任务没完成就暴露了，这种废物还留着干什么？”
蒙宰猛地睁大双眼：“您的意思杀了林州？那可是林旭的儿子。”
“儿子又怎么样？”蒙俭放下核桃，起身去上班，“儿子又不止一个。”
蒙宰搭扶手的手一紧，心口怦怦直跳，怔怔地回不过神：“儿子不止一个……”
——那在您眼里，我是不是也是可以随时丢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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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迹刚下达指令，离逍的备用终端就收到了一条信息，来自那串熟悉的陌生ID。
【陛下下令让林州退学，林州父亲林旭降职发配到二线岗位。】
速度真快。
哥哥早就想这么干了吧？
林旭是蒙宰的副官，可以说林家是蒙家一手提拔栽培起来的，只效忠于蒙家。
这样的家族对王室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第二天周六，离逍想去万华街踩点，为了伪装得更不容易被识破，特地把江昊三个也叫上。
周末的万华街全是人，来往行人基本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个个穿金戴银，珠宝首饰像不要钱似的，倒显得离逍宋瑾这两位真正的顶尖贵族很寒酸。
春日的阳光透着寒意，宋瑾揣着外套口袋，抬抬下巴：“你看看他们，再看看你，好歹整点红宝石绿宝石什么的。”
“你喜欢？”离逍慢悠悠地走在他身边。
宋瑾：“入乡随俗。”
离逍指着经过的一个珠宝橱窗，问他：“那我给你买一套？”
宋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嫌弃地拧起眉头。
橱窗展示了一套翡翠配饰，夸张到像整件斗篷，一般人穿在身上大概走不了几步就被压驼背了。
这和矿区挖矿的工人有什么区别？
千灿秦乐还是第一次来逛丹斯的商业街，因为和国内文化风俗差异很大，对什么都好奇。
见离逍他们聊这套翡翠配饰，千灿走近看看价格：“个十百千万十万……亿十亿……卧槽！”
不行，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千灿汗流浃背：“乐乐，这里不是咱们这种小屁民逛得起的地方。”
“这是展示品。”秦乐示意他看右侧的指示牌，“一般人谁敢这样穿上街，会压骨折。”
出门前，离逍交代过可以随便逛，不要目的性太强。
千灿见这家珠宝还不错，想去给妈妈买个纪念品。
离逍宋瑾无可无不可，随
意地跟在后面。
江昊在一排排漂亮的佩饰前驻足，不禁感叹：有妈妈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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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逍没听江昊提起过江驰以外的家人，顺势说：“给爸爸买也一样的。”
江昊摇头：“我家只有我和老哥。”
“小江，你快来帮我选选，我和乐乐眼光不一致。”千灿冲着江昊招手，“快来！”
“我不会选。”嘴上这么说，江昊还是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经过一排镶满钻石的杯子区，离逍盯着其中一个带吸管的水杯若有所思。
小狮子拿吸管杯喝水好像会很可爱。
宋瑾突然一阵恶寒，本能地转身，注意到离逍看的方向，语气凉飕飕的：“你敢买，我就送你一个奶瓶。”
幻想刚冒出一个头就被无情掐灭，离逍：“……”
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千灿给妈妈千荨买了一对耳环和发夹，五人走出珠宝店，一路逛吃逛吃朝目的地走。
宋瑾用叉子戳了一个肉丸喂离逍，余光留意到斜后方一个黑色外套的中年beta，正假装不经意地观察他们。
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前方进入旧书店区域，街道两旁全是，但每个店注重的专业不同，像农业、生化、机械等分得很细，只要根据门头上的提示就可以快速找到感兴趣的旧书店。
一群军校生直奔机械类。
这家旧书店名叫“时刻”，门口用破旧的金属零件做装饰，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里面空间比离逍想的大一些，蒸汽朋克的装修十分贴合旧书主题。
不少军校生在这里找书，下沉的休息区一眼扫过去有好几个军校教师，包括总务主任章斌。
离逍和宋瑾装作四处闲逛，让09尽可能全部记录下来。
09：【要特写吗？】
离逍：【不用。】
万一09乱飞被改造人看到也是麻烦。
秦乐和千灿正在查看这里的格局，余光见江昊站在书架前走不动路了。
“怎么了？”秦乐走过去。
江昊没忍住，把一本书拿下来：“这本好像很好看。”
秦乐一看，书名《一生中必须拥有的一千把刀刀友圣经》。
“……”
“我可以看吗？就一分钟。”江昊期待地问。
秦乐见离逍他们已经走远，随口说：“这家店没有规定不让看。”
江昊郑重地翻看第一页，瞬间双眼放光，根本停不下来。
千灿看了一圈，回头见秦乐和江昊挨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奇地凑过去，一下子就陷进去了。
翻到其中介绍□□的一页，江昊自豪地介绍。
“这是我的大老婆。”
千灿/秦乐：“……”
你老婆长得挺别致。
彩页上，不知道是谁在旁边写了一行备注。
【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此乃神刀
也】
千灿吐槽：“看来这位中二的兄弟和你审美高度一致。”
江昊咦了一声，疑惑地拿起来仔细看看：“这字和我老哥的好像。”
秦乐：“你哥以前也是军校生？”
江昊摇头，没有多解释，快速翻完后小心翼翼地放回去，想着下次有空再来慢慢看。
那边，等待09扫描的途中，离逍随手拿了枪械的书翻看，耳边突然响起09的警告。
【林州在去往停机坪路上遭遇袭击！】
离逍翻书的动作微微一顿，用意念问：【在哪？】
视野中弹出一个虚拟屏，是某个区域的航道监控，此刻四五辆车的飞行轨迹明显异常。
离逍让09立刻出发去救下林州，问在一旁看书的宋瑾：“难得休息就别看这些了，我们换个地方？”
“好啊。”宋瑾放下书，和离逍一起往门口去。
五个跟踪过来的杀手见状，不动声色地从各个方向跟过去。
这个点来店里的人很多，又大多是军校生，个子都不矮，杀手们在人群中很难锁定离逍和宋瑾。
两波学生有说有笑地进书店，杀手被撞了一下，就一句话的功夫，再抬头已经看不到离逍两人的影子了。
有两个杀手追出去，却也在人群中迷失了目标。
听到公频里的汇报，还在书店里的杀手转而去接近江昊三人。
千灿的终端响起，他慌忙改成震动，划开一看，对其他两人说：“老大他们去万古街约会去了，让我们别跟着当灯泡。”
“太不仗义了，就把我们丢这里。”秦乐不咸不淡地说，“那我们也找地方吃好吃的，谁乐意当灯泡？”
三人走出书店，注意到之前跟踪他们的人纷纷走远，看起来是上当了。
街上，离逍和宋瑾趁着人群遮挡，迅速甩开人群，扫了一辆公共悬浮车，跟着车流飞出万华街。
宋瑾让07劫持车载智能，确保没有监控监视。
“这次还是不行的话，这枚棋子就彻底废了。”
离逍：“我会让他点头。”
宋瑾偏头看他：“你想怎么做？”
离逍搭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说：“小孩子，吓一吓就听话了。”
宋瑾：“……”
去停机坪的半路，林州坐在悬浮车后座，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任务失败后，他被彻底反锁在病房里，早上突然接到父亲的通讯，以为得救了，没想到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父亲被降职了，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
车身突然晃动，让林州回过神。
这辆车是无人驾驶的，一般不会突然变道。
又是几次剧烈晃动，林州后知后觉地发现异常，钻到前座一看，有四五辆无人驾驶的悬浮车在往这边撞。
林州几乎立刻就明白了。
这些车子是来杀他的，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又一辆车撞过来，林州本能地握紧方向盘避开，指尖颤抖得厉害。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父亲！救救我……”
驾驶机甲的经验让他勉强躲过了几次夹击，但越往前开，撞过来的悬浮车越多。
林州本就心态崩了，能坚持到现在全靠本能在支撑。
他试着给父亲林旭发通讯，发现根本没信号，连求救信号都被屏蔽。
这是个必死的局。
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这个念头闪过后，林州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到最后只能哭着放弃挣扎，眼睁睁看着四面八方的悬浮车撞过来。
在碰撞的瞬间，林州感觉身体失重，眼前有火花爆起，下一刻身体从窗户飞了出去。
轰——！
空中的火团炸开，悬浮车的残片洋洋洒洒地坠落。
这个高度掉下去，百分百活不了了。
林州万念俱灰，等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的高度没有下降，并且在飞速冲刺。
“……？！”意识到这一点，林州精神一震。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死前出现的幻觉？！
【不是幻觉。】
眼前突然出现这行字，林州想伸手去碰，这才发现手上覆盖了一层蓝色金属，转头一看，两边还有两个轮胎。
他好像被嵌进悬浮车的底盘上了。
这是什么？要带他去哪？！
09在车辆相撞的前一刻飞进林州车内，包裹他后迅速飞出，伪装成其他无人驾驶的车辆朝着离逍指定的山区飞。
林州终于落地时，发现自己被带进了某个岩洞。
正疑惑，抬头就看到离逍坐在前面的石头上，一惊：“离逍？！”
余光注意到车子在变形，林州瞪大双眼：“这是什么？！”
离逍看向在空中变形的09，随口说：“在你看到这个的时候，就已经回不去了，你应该很清楚吧？”
林州心里一咯噔，可转念一想，他现在还能回哪里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离逍：“现在在所有人眼里，你已经死了。”
林州猛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身后还有个人，竟然是宋瑾！
宋瑾擦着09变的军刀，冷冷地俯视他：“想死还是想活，你自己决定。”
林州一哆嗦。
放弃的念头只有一瞬间，他已经没有勇气再来第二次了。
“就算我想活，没有血也活不下去！”
“你说的血，我有。”注意到林州瞪大的双眼，离逍淡淡地开口，“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会保障你的安全，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
林州显然不信：“你怎么可能有？！”
刚说完，他面前弹出一个虚拟屏，显示着整整两箱血。
林州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嘶哑着嗓音大喊：“对对对，就是这种！快给我！我快不行了！
”
宋瑾一脚把他踹回去：“把你知道的事都交代了，自然不会少你的，我们可比蒙家有诚信。”
一听他们提起蒙家，林州更加确信，他们手里的血是真的。
林州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激动地说：“我被他们骗了！他们说用这种血就能提升实力，只要每两个月用一次，不但实力大幅提升，连信息素都能提升好几个等级，但他们没说如果中断使用会死！”
离逍：“你第一次在哪里用的？也是这种血？”
林州点头：“在帝都星，听他们介绍后，我和父亲一致认为可以试试，用血那天我全程蒙着眼，具体不知道在哪。”
说到这里，林州嗤笑：“他们逼迫我签了保密协议，如果违反规则就不再给我用，就算没有违反也不是想用就用，他们说这个血非常珍贵稀少，得做任务攒积分换血。”
“从第一次用血后，我就成了他们的奴隶，让我干嘛就必须干嘛。”
林州看向离逍，“在圣亚暗杀你失败后，我跟他们说不做了，血也不要了，没想到副作用这么大！那些骗子——！”
“你在军校用过没有？”见林州点头，宋瑾追问，“谁给你用的？”
林州捂着胸口，呼吸声像破风箱，艰难地说：“G2。”
宋瑾和离逍对视了一眼，瞬间想起了Z152废弃基地中得到的那份数据。
数据中显示T999的摆渡人G2。
离逍接着问：“你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快给我血……”林州突然全身抽搐倒地昏迷了。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腐尸的气味，离逍确定林州的身体状况比前几天更糟糕了。
“在校内用的血，这个摆渡人G2十有八九是军校里的人。”宋瑾绕过林州走到离逍身旁，“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个章斌？”
章斌参加过星盗的非法杀人游戏，嫌疑最大。
“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宴清。”宋瑾低头看离逍，“我总觉得这老头对你图谋不轨。”
“……”被这句离谱的话打断思路，离逍抬起头，“怎么感觉出来的？”
宋瑾：“老公的第六感？”
离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