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扶了扶深厚的玻璃眼镜片,把封口袋面向窗户高举,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
“银杏可是个好孩子啊~~能解毒也能放毒,浑身都可入药,经久不衰,时光不老。”教授说。
李一骥站在可可身旁,压低了声音,“我说她把植物当闺女吧。”
可可不置与否,扫了眼教授身后那一大片装满了植物书典的大柜子。
“小李啊,你别以为我耳背啊~~”厚玻璃镜片下睿智的眼睛瞟了眼李一骥。
“小李子不敢,太后,看得出什么来吗?”李一骥笑道。
“你们指望我看出什么来?一叶一世界?”
李一骥指指不出声的可可,“这丫头本来希望能判定这棵树的年龄。”
“不可能。”教授话出,一时三人都无言,教授摘下眼镜,“你要知道这树龄做什么?”
“我怀疑,它来自一颗老银杏,城西那所师范大学的老校区里,那颗据说有几百年历史的老银杏,但是我没有证据……所以、”
“师范大学?啊、你说的是那个孩子啊,”周教授又戴上了眼镜,把封口袋中的银杏叶拿到灯光下,“我记得那孩子,我年轻的时候做研究呐,把整个城市所有特别的孩子都详细地了解了个遍。”她起身,在巨大的书柜里找到一本厚厚的记录本。
“唔、不对,这本是东边的……”她慢慢地寻找着,终于锁定了一本黑皮封面的记录本,手脚温柔地翻开,里面居然一页页全是树叶干片,在这本如同百科全书一样厚实的记录本中,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取出一片来,“叶子啊,是树的孩子,所以不能反映出树的年龄。它们每年都要成群结队地掉落下来,一年又一年……”
两片树叶被并排放在灯光下,拿着专业放大镜的周教授像一个母亲一样,絮絮叨叨,“……但叶子与叶子之间,就好像兄弟与兄弟一样,会显示出……一样的生长脉络,经历过怎样的光照、每年几分雨水,就算不出生在同一年,只要气候不曾发生过巨大的变化,就会有一样的、灵魂。”
灯光照耀、放大镜下,两片银杏叶,有着近乎完美的相同叶脉。
“啊~~没错,这两片,都是那个孩子的。”
“是城西师范大学那颗几百年的老银杏?”可可强压着语气中的激动。
“对,那孩子的树龄约在八百五十年左右,啊,不,我测量它还是四十年前了,现在应该八百九十岁了吧……”周教授抬头望向窗外,与可可完全不同地,陷入了时光匆匆的感叹中。
“教授,有多少把握?”
“小李子,你问我这个问题,是看不起我,上法庭我的科研数据未必会被直接采纳,但给你提供线索的角度来说,没有百分百,也有九十九。”自可可两人进门至此,植物教授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枪都领到了吧?”大缯在刑警办公室里对着准备出发的人大声吼道:“所有人员注意,我们可能会扑空,但也很可能直接面对犯罪嫌疑人。记得,第一要紧的是救人,然后是控制嫌疑人!”
正当他打算带队出发时,可可喘着气,堵在了门口。“我知道那家伙在哪做手术了!”
“我们已经发现了可疑地点。”
“在城西那一区吗?”可可问。
大缯避开她的话头,“你在这里等着消息就行了。”
“不对,如果不是在城西那块,你们找的地方不对,顶多是烟雾弹。”
众人都回过头,看着周大缯。他皱起眉,沉默了下,“浔可然,你过来。”
关上小办公室的门,大缯压低了声音,“你发现了什么?”
“他很可能用来做手术的地方!”可可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了不信任,“我有证据,这片叶子我刚找了植物专家做鉴定,它应该来自一颗很古老的银杏树,小时候……”
“可可。”大缯打断她的话,“小时候的记忆,不可能作为证据。”
“但是这片银杏叶出现在很多地方,它……”
“那也不是实打实的证据,你觉得在法**有效吗?”
“现在是要上法庭吗?现在人在他手里,只要找到现场……”
“如果已经来不及了呢?找到只是残留的现场怎么办?”
“你们从哪里找的可疑地点?你怎么确定那不是障眼法?”可可步步紧逼。
大缯叹口气,“我不是要和你争现在谁更正确,没错时间紧迫,所以我们更要慎重,现在队伍都安排好了,我不能……”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周队……”
大缯滞一秒,开门,“王爱国!”转身对可可,“等我们冲了这个可疑仓库,如果是障眼法,我立马回来跟你一起去。”
王爱国杵在门口,“队长你叫我?”
“你呆在这,不要让她离开我办公室。”
“诶?诶诶——?”王爱国很惊讶周大缯的决定。
“周大缯!你就是认为我根据记忆中对侯广岩的了解做推断不可信对吧?”可可堵着气,问道。
大缯没有回头,“作为刑警队长,没错,我是这样判断的。”然后大步离开。
小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可可发现王爱国迅速采取了最简单有效的办法,锁住了门,然后唯唯诺诺地隔着门对可可求饶,“浔姐不是我要锁你的啊队长交代的没办法啊我的工资哦不身家性命都在队长手里捏着额这样说也不是很准确,总之,他知道我很多……”
哐当!隔着门王爱国也能清楚地知道,刚才可可砸了个什么东西在门上,好吧我闭嘴,但是我也不敢走开呜呜,王爱国搬了个椅子蹲守在门口。啊啊好想一起去现场抓人啊……
可可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她懊恼地原地转了两圈,毫不客气地翻开周大缯的抽屉,打算找个充电器。在打开第二格抽屉的时候,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