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感情是培养出来的,母子之情虽血浓于水,但我与湛儿四年来见的面少之又少,除了家族宴会与他在庭上相见,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许之端拂过胥嬷嬷的手,撑桌而起。
有些唏嘘的道:“我何尝不知道,顾惜朝娶我无非是为了让皇上和娘娘安心,他当初入南朝,跟在徐老将军身边四处征战。”
她突然嗤笑一声,声音带上嘲讽。
“后来少年成了名,不知好歹看上人老将军唯一的女儿,这满京华谁不知徐氏有一女,锦衣华容,早就许给了当朝太子。”
胥嬷嬷听她的话,有些担忧,上前扶住她道:“小姐,慎言呐。”
许之端看着不断跳跃的烛光,眼中有光在不停闪烁。
“嬷嬷,我也知他顾惜朝娶我是因为我母亲二嫁,我又是个跟母亲后嫁之人没什么关系的人,虽然改了姓名,做了许家的大小姐,所以说实话,我若在这临安郡王府出了什么事,没有人会为我出头。”
胥嬷嬷扶着她上了床,眼中含泪,但还是安慰她道,:“小姐,我知道您嫁过来心里不好受,就连世子爷也是……可是现如今,尘埃已定,小姐,您如此,世子要如何?”
许之端笑了笑,反倒过来安慰胥嬷嬷道:“嬷嬷无须担心,湛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因为小时候发烧有些坏了心志,对某些事情反应的慢,但学其他的东西快。”
胥嬷嬷坐到她床边,拉住她的手,没说话。
许之端也回握住她的手,道:“我不去见他,不去熟悉他,不去打扰他,顾惜朝才会对我放心,这样,湛儿才会好好的。”
胥嬷嬷有些不明白,疑惑的问道:“小姐为何在平远将军死后变的如此这般?不再主动与王爷亲近,也不再偷偷的去看王爷去了谁的房,更不派老奴去看世子了?”
许之端摇摇头,道:“此事嬷嬷无需再多问,天色晚了,嬷嬷也去休息吧!”
胥嬷嬷见她自己缩进了被窝里,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又熄了房内的烛火,只留了她床前的一盏。
临安郡王府万籁俱寂,至酉时末,平远将军府内的人才刚刚停下来休息,徐清欢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画竹一直坐在徐清欢床前,玉屏也在房内与厨房徘徊,换冷水,看药,因为自从出老将军中毒身亡一事后,玉屏便对入口的东西看的极严。
徐锦容在听到徐清欢终于退烧的消息之后,安心喝了安胎药疲惫的睡去了。
宫内的宋期也得了暗卫的消息,蹙紧的眉终于松开了一点。
“平远将军的事查的如何了?”宋期批了折子,从龙椅上下来。
下面的暗卫早已离去,转而的是一位身穿青绿色长衫的人拱手恭声回道:“回皇上的话,目前只查到那毒的确是从北水传出来的,途中只经了一人的手。”
宋期“嗯”了一声,站到他面前,道:“可知那人是谁?”
男子回道:“回皇上的话,属下查到那人后,迅速前往,发现那人已自尽于家中,查清后,才发现那人不过是个经常在外走商的商人。”
宋期扶住桌沿,道:“没了?夏笛,这可不是当初朕给你下的命令。”
被称作夏笛的男子连忙跪下道:“属下无能,请皇上责罚。”
宋期站定在他面前,语气沉沉,道:“这毒,照你这么说,并不是北水的人下的了,也就是说,是咱们南朝的人自相残杀,将老将军害死?”
夏笛垂头回道:“照目前来看,的确如此。”
宋期抓紧桌子一角,语气却平静的道:“好,好得很。”
很快又放狠了语气,说道。
“这满朝官员,一个个的就只会勾心斗角,就想抓住谁的大腿往上爬,真是好得很。”
宋期终是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继续道:“派暗卫将上次朕往林郡,长郡以及连云那边的十几位官员护好,半点差池都不能出!”
夏笛单膝跪地行礼,回道:“臣夏笛领命。”
宋期点头道:“好了,下去吧!”
夏笛出去了之后宋期一人待在阔大的明德宫中,为政殿又是烛火通明至天亮。
翌日,徐清欢缓缓醒转,醒来时眼前是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人。
竹久见她醒来,满脸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道:“公主殿下醒了,哎,我叫竹久,以后就是你在医术上的先生了!”
徐清欢对于自己突然对出来一个先生有些茫然,但出于家教她还是小小的咧咧嘴。
竹久早在很久以前,大概是宋启二十六年,在南朝远处,近易归山处得遇徐璟止,初见徐璟止时,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竹久当初为徐璟止算了一卦,只他一生虽前途无忧,甚至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但命运难以做到公平,生命线短暂,难过三十岁。
“公子可需老身为您解这一生死劫?”
这是他当时对徐璟止说的话。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徐璟止拒绝了,只道:“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然而我这一生活到现在,虽只有短短二十几年,但这天下风光想去的去过了,想爱的人彼此也能相守了,家人健在,日后指不定披上戎装,用我这一身武艺护这大好河山。”
竹久记得徐璟止当时说过的所有话,徐璟止还说:“若真会早逝,还不如让我死在这北疆边界的易归山中,满身英魂守国界,衣裳冠豖归故乡。”
“若能有个一子半女,就但愿先生能护的其一生周全。”
竹久叹口气,看着眼前年近四岁的徐清欢,心里知道是自己来晚了。
他伸手摸了摸徐清欢的头,道:“今后,你也算我竹山半个人了,人前,我称您为小姐。”
徐清欢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之后,心里更加奇怪了。
她心想,这老爷爷自己一个人发呆,一个人说话,但又好像在透过自己看别人一样。
可这情形也不过半刻,徐服从外进来,先对徐清欢行了一礼,复又对竹久行了个小礼。
徐服上前道:“竹先生,不知小小姐如今身子如何了?”
竹久摸着胡子笑道:“好了很多了,三日后我们便可启程往灵川去了。”
徐服点了点头,蹲下对徐清欢道:“小小姐,可还记得奴才上次同您说的去灵川的事?”
徐清欢点点头,眼睛亮起来,但又想到徐远致的离去,神色一下子沮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有点少,下章会多一点,请大家见谅,谢谢^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