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宴,长公主府。
长公主设宴,宾客无一不是达官贵□□眷,在座之人皆是身份不凡。
宴会地点自然设在那数之不尽的菊花园里,姑娘们三五成群,衣香鬓影,杏眼桃腮,似乎要和朵朵绽放的娇花比个高下。
齐眉深觉来对了地方,她很是欣赏了一阵,女眷们几乎齐了,开始历来的项目,或吟诗作对,或执笔作画,弹琴的弹琴,吹箫的吹箫,清风拂过花丛,京都美人的脸比花还娇艳。
但这些并非齐眉喜欢的活动,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一众贵妇应要扯到她身上,一会儿说齐母少有才名,让齐眉随意作首诗,一会儿又说齐父一管洞箫堪比大家,让齐眉吹个小曲助兴。
齐眉烦不甚烦,她向来不喜这些,便直截了当道不会,人又说她谦虚,她就再道:“我打小看了书就头疼,我娘逼着我才学会几个字,哪做的出诗来呢。”
又或者,“我于音律一窍不通,若当真取了箫来吹,必然是鬼哭狼嚎贻笑大方。”
再到后来,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道不会,不会说烦了她便笑,“大家也知道我边城长大的,打小就舞枪弄棒的,除了打人还凑合其他都是一窍不通。”
在座夫人小姐……
斯斯文文声音响起,“沈少夫人性情中人,难怪我一见便觉投缘。”
齐眉一眼看见说话之人,郑夫人宋鸾叶。
齐眉正好呆不住了,便跟着宋鸾叶起身,“我也见姐姐投缘呢,听说长公主殿下这里有帝都最全的菊花品种,难得有幸一看,姐姐同我一起吧。”
说着两个人便往花丛深处去,齐眉打上回见着宋鸾叶就心生喜欢,有回同沈无忧聊天听说,宋鸾叶做姑娘时,曾一砖头拍破了京都有名的纨绔慕世子的脑袋,可谓是一板砖成名,以至于议亲时只得低嫁小小五品郎中。
要知道宋姑娘出身荣国公府,百年世家,而且是国公爷嫡幼女,虽说郑郎中父亲是户部尚书,但传闻郑郎中自己并无才干,连官都是买来的。
齐眉也不知真假,反正她也不会傻的刚认识就问人这些,齐眉跟着宋姑娘在菊花丛中慢悠悠踱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搭话,齐眉还挺喜欢这种感觉,至少比坐在那听他们含沙射影来的痛快多了。
长公主这菊花园名声不虚,地方实在极大,两人漫无目的乱走,宴会进行到尾声方才各自回去。
齐眉给安安和徐氏说一声便自己先走了,宴会上到底郁闷到了,她跑去了镇国公府看望秦氏去。
无论齐眉什么时候回去,秦氏都很是高兴,她先是让丫环去取齐眉喜欢吃的点心,又是让婆子拿时令水果上来。
齐眉赖在秦氏怀里撒娇,“娘,画画都两天没来看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秦氏刮刮她鼻子,“你再这样黏黏糊糊可怎么好哦,我要是哪天回去了你还不得哭鼻子哭好几月?”
齐眉抱住秦氏,“那娘多陪陪我嘛。”
秦氏抚摸着齐眉乌黑的发丝,“娘也想啊,可是你爹爹一个人在漠北娘也不放心呢。”
齐眉噘起嘴巴,“要是我和从玉能和娘一起回漠北就好了,京都好无聊啊。”
秦氏目光怜爱,声音柔柔,“莫说傻话,从玉是相府嫡长子,怎么可能陪你来漠北呢。”
齐眉哼一声,秦氏问:“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一个人跑回来啊,还说京都好无聊这种话,从玉惹你生气了?”
齐眉摇摇脑袋,“跟从玉没关系。”她仰视秦氏,“娘,我今天第一次去京都宴会,一点都不好玩。”
秦氏笑,“不好玩便不去就是。”
齐眉点头,“嗯,我今天和安安他们去长公主的秋日宴了,话说娘你怎么没去,长公主府不可能没给你送帖子吧?”
秦氏喝一口玫瑰茶,“难怪你不高兴,长公主向来不喜欢我,她刁难你了?”
齐眉点头又摇头,反而问,“我娘这么善解人意又貌美贤良,长公主为什么会不喜欢呀?”
秦氏面上薄带笑意,“长公主身份尊贵,看不上我孤门寡女再正常不过,画画不用多计较,以后遇见只管和之前一样就是。”
齐眉看秦氏不想说便不再问,刚起身就看见一只橘色猫儿从亭外一闪而过,齐眉跳脚,“娘,猫儿耶,你什么时候养的啊?”
秦氏招招手,结花姑姑便把猫儿抱在怀里走过来,齐眉高兴极了,她赶忙接过猫儿,“这个猫儿好肥啊,它有名字吗?”
结花姑姑慈爱的看着齐眉,“这本来是无意间窜进院子的野猫儿,夫人想着姑娘最喜欢猫儿不过,便让我喂了起来,就等着姑娘赐名。”
齐眉摸一把肥猫肚子不假思索道:“它这么肥,就叫肉橘吧,和肉花同辈。”
结花姑姑闭着眼夸,“姑娘取的好名字,再好不过。”
秦氏看她俩好笑,挥挥手,“画画别处玩猫儿去吧。”秦氏近日有些咳嗽,猫待在旁边不太舒坦。
齐眉抱起猫就跟着结花姑姑走,“那娘我过去和肉橘玩会儿啊。”大肥猫在齐眉怀里出奇的温顺。
齐眉到太阳晒着的到假山旁席地而坐,肥猫在太阳下伸展妖娆身姿,露出白白肚皮,结花姑姑伸手摸肉橘肚皮,肥猫咕噜噜打起呼来。
齐眉随手撸猫,“结花姑姑,我今日去长公主的秋日宴,我感觉长公主好像不喜欢我,刚娘也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结花是打小跟着秦氏的,关于秦氏的事再没人比她清楚。
小主子问起结花也不带犹豫,她向来对齐眉有求必应,此时压低声音就道:“这事我给姑娘说,姑娘自己知道就是,可不敢再去问夫人的。”
齐眉要听,自然点头,结花带了点笑意道:“长公主自然不会喜欢姑娘啊,毕竟长公主对夫人可是恨之入骨呢。”
齐眉愣愣听着,“为什么呀?”她娘那么好的人,哪里会惹到长公主,而且她娘二十多年了都没回过京都。
结花笑得意味深长,“这姑娘就不知道了,当初啊长公主还是公主的时候……”她把声音压得越发低,齐眉便把耳朵凑过去,结花一笑,“一个劲对咱将军示好,仗着太子,也就是现在的陛下和她一母同胞,各种制造偶遇,整个京都都知道的。”
齐眉瞬间瞪圆了眼睛,结花有些得意道:“可是,不管长公主对将军怎么示好,咱将军都不看在眼里,最后还是公主给将军逼急了,将军才去直接去找皇上求娶夫人呢。”
齐眉实在震惊,结香接着道:“之后,将军如愿娶了夫人。公主闹了好大一个没脸,自此处处针对夫人,将军知道后一状告到太子面前,而后带着夫人就去了边疆。”
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齐眉惊讶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