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闻言,身子突然一抖,不自主的后退两步,口中居然流出丝丝血迹,然后她苦笑两声,声音突然有了戾气,狠声道:“好!那么,如果你娶了她,我便要死呢?你还是要娶她吗?”
柳长言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阿宁却不等他回答,突然转身向轿子掠去!她身形如鬼魅,瞬间便揪出轿子中的女子,手指掐在女子脖子上,看着柳长言一字一句道:“阿言哥哥!再如果,你若娶她,我便杀了她呢?你还要不要娶她?”
整个街道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大概是剧情发展太快,众人脑洞未跟上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们敬爱的尚书大人,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全都吊着一口气,就怕尚书大人说一句话,就有一个脑袋落地血溅当场!
当然,众观众中还是有比较轻松的,比如白九和空渡。白九正坐在屋顶,欢快的嗑着瓜子,刚才走的时候从小二那里顺手抓的!而空渡自然是规规矩矩的盘膝打坐,神色淡然的看着整个局面,没有任何表情,又似乎是事不关己!
白九看的极为欢快,对空渡道:“大师!要出人命了!你不管管?”
空渡淡淡道:“世间因果,有因必有果!我不篡改因果!”
白九啧啧两声,再往嘴里塞了两颗瓜子,心中暗道:“无情就无情!还装!”
柳长言抬头看着阿宁,神色变了一变。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当上吏部尚书的人,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男子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变故而惊慌。
他的眼神中似乎有着惋惜,语气却很是镇定,就似说什么平常事情一样,淡淡道:“阿宁,你杀了苒苒又如何,大不了我就陪她去罢!只是怕会脏了你的手!”
阿宁一愣,面色却变得更难看了,掐着苒苒的脖子的手似乎感应到什么,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伸出另一只手去搭苒苒的脉门。
这一摸,阿宁表情由震惊转为苦笑,突然低低笑起来:“阿言!你居然用了同生蛊!可是,你,你怎么会有同生蛊?”
柳长言并不接话,只是那样悲悯的看着她。
阿宁手一放,苒苒便无力的瘫软在轿子旁边,头上的红色盖头也慢慢滑落!
众人瞬间觉得都眼前一亮!苒苒果然名不虚传,她柔弱的瘫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低低咳着,那份柔美叫在场的每个男子心中一紧,恨不得立马跑过去怜香惜玉的扶起她搂入自己怀里安抚一番!
当然空渡面色没有半丝变化,倒是白九不断惋惜摇头,顺便眼光偷偷瞟着空渡,心中嘀咕:“这空渡和尚果然是无情无欲,见这般女子都不曾动容,真是不懂风情!”
柳长言自然是紧张的,他眼神紧紧看着苒苒,满眼是遮掩不住的关心神色!阿宁自然是将这一切看到眼里,心中怒气更甚。
只见阿宁面色一冷,突然冷笑连道三声“好”字:“好!好!好!阿言!你想与她同死?可是我偏偏就不让!我要让她生不如死!即便日后入了黄泉也是一个人孤单的去那奈何桥,而你的魂魄将永远在人间,我活一天,你便不死一日!”
柳长言一直平静的表情闻言突然碎裂,他有点惊慌道:“阿宁!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这事与苒苒无关,你若心中有恨,对我一人即可,不要怪苒苒!”
阿宁静静的看着柳长言,不再说话,只是手指慢慢伸出,手掌向上,中指拇指微合,一丝淡淡的红色出现在她指尖。阿宁的脸没有表情,眼睛直直盯着柳长言,两侧发丝无风自动。
阿宁的指尖上红色越发妖娆,而躺在地上的苒苒突然蜷缩成一团,神色极其痛苦!
“阿宁!!”柳长言神色惊慌,立马要扑过去!旁边的阿莫身形一动,已经挡在他面前,一道劲气击向柳长言,但这一次柳长言并没有被击中!柳长言也微微抬起了左手,指尖微微捏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便化去了阿莫的劲气。
阿莫低低笑起来,说不出的阴冷:“言护法入世三年,这术法倒是没有忘记呢!”
众人这下更是惊讶的下巴都掉下来,这柳长言,居然,居然是苗疆护法!
柳长言突然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在抵挡疼痛。他神色也越发焦急,他急急道:“阿莫,快!快阻止她!苒苒会受不了的!她会痛死的!阿宁也会受伤的!”
阿莫却一动不动,只是淡淡的看了阿宁一眼,然后挡在柳长言面前!柳长言疼到浑身有点颤抖,急急对旁边随从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快!阻止她!”
众人都被眼前惊得傻子一般,这下被柳长言一叫才猛然惊醒,都扑了上来!可惜平日里还算有点功夫的随从此刻却如飞沙。阿莫只是轻轻一扬手,随从们就全都飞了出去,躺在了地上!
那边阿宁眼睛已经轻轻闭上,指尖红色妖娆扭动,阿宁面色也有着微微汗意!苒苒已在地上痛苦的扭动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大小姐的完美形象,巨大的痛苦让她已经恨不得让自己死去!
她嘴里只能喃喃叫道:“长言!救我!长言!我好痛!”
白九看得心疼极了,惋惜道:“多好的美人!这么受折腾!大师,这阿宁要干什么?”
空渡淡淡道:“阿宁是苗疆的王,自然是精通蛊术!她想催出苒苒的同生蛊!”
白九有点奇怪,她活了三千载,自然也是见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事,这蛊自然也是听过许多。
苗疆在这世间是一个奇妙的种族,与常规种族不同,他们虽属人界,却信奉鬼神!从不修仙信佛,却有自己的信仰月神!
这月神追溯到上古时期却也是天地初开时一神怪的魔物!所以苗疆之人行事诡异,却又有着极强的信仰的力量,若非是大恶之人不得不除之,否则即便是修道人也极度不愿沾染的!
而苗疆王族以秘术为支撑,有左右两护法。苗疆术法又以蛊术最为强大和神秘!
蛊分许多种,世人常见的不过是一些皮毛,真正厉害的蛊术在苗疆极少外露。而作为苗疆王的阿宁能千里迢迢来到羽国京都也是十分少见。
苗疆蛊术旁根错节,但是都有一个特性,那便是蛊必须女子以血养之,所以在苗疆男子能学习术法却不能养蛊!苗疆女子术法稍微弱一些,但是出手便是蛊术,在苗疆有很多极为阴邪的蛊必须以未出阁的女子之血养之,所以,大部分苗疆女子自幼学习蛊术!
但是白九知道,苗疆蛊术无论深浅,只要下蛊,就很难召回,即便是下蛊之人也很难召回自己下的蛊。一些阴毒的蛊术若是强行召回更是会反噬!所以苗疆之蛊在外界一直都是神秘的存在!即便是修仙修道之人遇上也是避而远之!
可这阿宁竟然要召回同生蛊,这定然是极其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是自己搭上性命!
阿九摇摇头,伸手在空渡眼前晃了晃,然后笑道:“空渡大师!你真的不管了?这可是要出两条人命啊!还是两个美人!你们出家人不都是慈悲为怀吗?”
空渡看着街上,面色淡定。
而街道中央,柳长言的声音传来,带着急虑:“阿宁!你放过她!我不娶她便是了!你赶紧住手!这样,你也会受伤的!”
阿宁慢慢睁开了眼睛,居然也已经变成了妖娆的红色!额头间的月牙玉石发出刺眼的光芒!而那叫阿莫的男子眼中碧色大胜!
阿宁嘴角微动,漠然空灵的声音缓缓传出:“已经晚了!阿言!”
秦苒苒躺在地上痛的死去活来!那柳长言也是嘴角慢慢流出血来,阿宁虽然面色越发惨白,可是却还算自若!就在众人觉得那柳长言和那秦苒苒就要死去时,在一旁的阿莫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颤抖竟然似支撑不住一样跪在了地上!
白九惊讶的“咦”了一声,这从头到尾,也没见这叫阿莫的男子受伤,怎么倒是他最先要死了一般!
却在这时,柳长言似是受不住痛苦一般,一声长嘶:“啊!!!”
与此同时只见那柳长言浑身突然爆发出一股劲气,震得阿莫后退了几步,又吐出一口鲜血。
那柳长言一声长嘶后,缓缓睁眼,眼中已经不是常人的黑色!而是闪烁着空寂的灰白!
他缓缓站起来,一身气息已变。只见他轻轻一抬手,阿宁就已经跌飞了出去,一个黑色身影一闪,却是阿莫拼着受伤的身子,飞身接住了她。
柳长言不再看阿宁,只是僵直的向地上的女子走去。
阿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鬼魅一般的柳长言,惊叫道:“你!你居然是蛊人!你居然把自己练成了蛊人!难道,难道。。。。”阿宁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那边,秦苒苒已经瘫躺在地上,腹中同生蛊被阿宁这么一催动已经躁动不安,仍然在疯狂攻击宿主,可是她已经没有半丝力气,整个人犹如死去一般!柳长言微微叹息一声,那一声惊得众人心头一跳,那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仙灵!众人也被眼前这个男子摄了心魂,这个男子就像悲悯的神!
柳长言走到秦苒苒身边,眼中空洞,神情却带着微微的怜悯,他若高高在上的神,向秦苒苒缓缓伸出了手。然后一条红色的幼蚕一般大小的虫子慢慢从秦苒苒头顶飞出,落在柳长言手心,微微蠕动!然后钻进柳长言手心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