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冷汗直冒,两腿不停打颤,“这这这……这你得问她!”他指向裴慈心。
裴慈心不满极了,躲在唐胥山身后道:“问我干嘛,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仗着有唐胥山撑腰,她根本无所畏惧,她觉得自己像极了狐假虎威的那只狐狸。不过这种感觉还挺爽的。
老道士更愤怒,但在唐胥山面前又不敢造次,瞪着裴慈心咬牙切齿道:“你胡说八道!上次见面打伤我数十弟子的不是你?!”
裴慈心感觉这句话里有故事,微微蹙眉,没接茬。?
唐胥山笑了笑,声音很温柔,“我这位朋友不会武功,怎么会打伤道长数十位弟子,道长一定是认错人了。”
老道士一口否决,“不可能!就是她!”他拿出一个白色面纱,举起来道:“这是她上次戴的面纱,上面还有她的气息!而且我的逐妖针告诉我,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他手里的逐妖针还笔直地指着裴慈心。
这种法器是专门用来捉妖的,只要滴上妖的血,便能凭气息探寻出妖的踪迹。
裴慈心闻言,想起自己刚穿进琼姬身体时,她脸上确实戴着一个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虽然她现在没戴,但是足以说明琼姬有戴面纱的习惯,老道士或许并没有撒谎。
唐胥山回头看向她,她抬眸接上他的目光,他眼里有求证的意味。
但是她并没有琼姬的记忆,哪里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难地摇了摇头。
唐胥山看回老道士,老道士非常愤慨,“你还护着她,我给你说小伙子,她是个妖!专门迷人心智!你别被她蛊惑了!”
裴慈心精神一振,迷人心智?
老道士将唐胥山往他那边拉了拉,继续谴责她道:“你别看她现在人模狗样的,你看见她脸上那块疤了没,她专门靠吸食女人精气修复脸上的疤,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毒女妖!前段时间不下十个人找到我说家中亲友离奇死亡,全都被吸干了精气,变成了干尸!有妇女,还有正值花季的少女!”
唐胥山被拉到了他旁边,黑瞳看向她,不辨情绪。
裴慈心没想到局势反转得这么快,有些无措。
老道士都这么说了,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倘若琼姬真干了这些事,那她在琼姬的壳子里,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老道士对唐胥山语重心长道:“我这是看你一身正气,修为也不低,好心告诉你,你可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她之前吸女人的精气,说不定何时就开始吸男人的精气了!”
裴慈心害怕唐胥山站到他们那边,生硬地否认,“你胡说!我没有!”
她一把将唐胥山拉回来,“别听他编故事,他这是在挑拨离间!”
唐胥山看着她,瞳眸黑深。
老道士怒道:“我挑拨离间?你可真会颠倒黑白!你这个妖精,看我今晚不弄死你!”他又拿出一张黄符,夹在两指之间,闭眼念起咒来。他脚下立刻现出一个白色的法阵。
裴慈心又急又委屈,“我!”
她这一生积德行善,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怎么就落得个这个罪名?
这次老道士似乎换了种更厉害的法术,法阵出现的一瞬间风起云涌,狂风掀起老道士的长袍,鼓起他的宽袖。他的胡子和脖子上戴的一大串佛珠也随风飘扬。
那些被唐胥山击倒的弟子们此时也陆续爬了起来,来到老道士身后,和老道士一起运功,帮助他催动法阵。
一时间明亮的白光照亮了黑夜,裴慈心连忙往唐胥山身后钻。
她知道她现在百口莫辩,她要想活命,必须抱紧唐胥山的大腿。
她双手揪住他的衣服,从他身侧露出一双眼睛往外瞧。
唐胥山本来是很向着她的,但老道士说了那些话后,他浑身的气压就变得很低。
裴慈心当然能感觉到,但此刻她无法不厚着脸皮躲在他身后。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把她交出去,他抓住她的胳膊,一个瞬行,带她移到了包围圈外。
老道士大惊,转过身喝道:“休想逃!”
他中断法术带着弟子们追,唐胥山一言不发,带着她瞬行逃离。
他们出了树林,来到人间的城里,老道士肉体凡胎,自然追不上他们,完全没了踪影。
即使是半夜,城里依然灯火通明,酒肆茶坊等娱乐场所都开着门,路人来来往往。
裴慈心被他带到一个漆黑的胡同里,他松开她,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的是真的?”
他的语气少见地有些凶,黑眸在暗夜里隐含锐利锋芒。
裴慈心知道他肯定会向她求证,从老道士给他讲她的恶劣行径起,她就在暗暗琢磨怎么解释比较合理。闻言她垂下头,两手绞在身前,故作委屈地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我妹妹吧……”
唐胥山双眸微眯,“妹妹?”
裴慈心一脸无辜地点头,“我的双胞胎妹妹。长得跟我一模一样……连胎记都一样……当着那些人的面,我总不能出卖她吧……”
唐胥山看着她,眼里没什么情绪,裴慈心判断不出他信了还是没信。
她继续装,“唉,我这个妹妹从小刁蛮任性惯了,我离家有一段时间了,完全不知道她会干出这种事。我回去一定好好说她,保证她以后再也不犯。这次你就原谅她好不好?”
唐胥山没说话,呼吸微沉。
裴慈心感觉到他威压弱了几分,知道这个办法有用,眨巴眨巴眼睛,恳求地看着他。
他冷漠挪开了目光。
“哎呀。”裴慈心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晃了晃,“你就原谅她嘛。”她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娇憨。
唐胥山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立刻拂开她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双手抱在胸前,转身向胡同外走去。
裴慈心赶紧跟上去,“去哪呀?”
唐胥山不搭腔,步伐飞快。
裴慈心:“喂,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她了啊!”
唐胥山依然没说话,他走得很快,裴慈心跟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脸色。
月色朦胧,胡同里光线暧昧,裴慈心没看到他耳后因为她那一句娇言,莫名腾起的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