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元界！？
就连林清柔，也是怔住了。
“青河……”
陆青河不曾有半分回应。
此刻的他，正盘坐着，控制着体内气血。
三颗兜率灵丹同时吞服，药效显著，就这么片刻，陆青河的身体，已经得到了大幅度改善。
“青河现在需要休息，诸位有事，过上几日再来。”
林清柔说着，看了一眼被空冥长老、黄衣少妇，以及两位太上长老保护中央的周素心。
“等等！”
空冥长老却是坐不住了，连忙上前，对着陆青河询问道：“陆青河，你，你晋升混元了！？”
他的语气当中，仍带着不敢置信。
陆青河，修行的乃是主战功法，而且，更是到了炼真十一重，这样的前提下，怎么可能能晋升混元，开辟元界！？
可是，如果陆青河不曾晋升元界，以炼真，战败混元境第五重的周素心，更没有道理！
两个冲突的猜测，直让空冥长老心中的疑问，不吐不快。
“空冥。”
陆青河睁开眼睛，看着追问着自己的空冥长老，道：“清芸到底为何，成青皇弟子，你又是否得知，青皇打算让其修行何等心法。”
“陆清芸？”
空冥长老微微一怔：“这件事情，我并不得知，青皇大人的决定，岂是我能做主！陆青河，你快告诉我，你是否已经开辟元界，晋升混元！？”
黄衣少妇等人，同样直直的盯着陆青河，尽管他们不愿相信，可战败周素心，陆青河除了晋升混元，再没有任何可能。
“开辟元界如何，不曾开辟元界又如何，和你们问仙宗，有何关联？”
“你……”
看到陆青河这等冰冷态度，空冥长老心中一怒，就要斥喝。
只是传即，他已经联想到陆青河此刻的实力，一位能打败周素心的强者，绝对已经有了和他平等对话的资格。
尤其是……
陆青河的态度，让空冥想到了周素心昏迷前的那番话……
杀了陆青河！？
“陆青河先前问及青皇大人让陆清芸修行的法门……难道说……青皇大人当年收陆清芸为弟子，另有打算……因为功法缘故，导致陆青河和青皇大人间，生出间隙？而周素心，亦是奉青皇大人命令，对付陆青河？”
一时间，他已然感觉到了整件事情的棘手。
“完美元界？陆青河，你开辟出了完美元界？”
这个时候，护卫在林清柔身前的那个中年男子，突然开口道。
“元重导师，我看此刻，先将陆青河护送到圣殿当中，先让他好好休息一番为上。”
林清柔看到陆青河气色虚弱，连忙道。
“对，先让他去圣殿。”
元重心中显然略有他想，连忙应下。
“等等！”
这个时候，空冥长老也想明白陆青河一个完美元界的开辟者意味着什么了。
开辟出完美元界，而且，还有着能够打败周素心的实力。
这样一个强者，如果能够为他们问仙宗所用，自然是问仙宗之福，若是仇视问仙宗……
必是问仙宗之劫。
这个时候，他心中已经颇为后悔，为何不曾第一时间听从周素心所言，斩杀陆青河。
“此人乃我问仙宗弃徒，背叛我问仙宗，还请将他交由我们问仙宗处置。”
元重上前一步，拦住想要留下陆青河的空冥长老：“这里，不是问仙宗，而是雪林圣地，陆青河是林清柔师叔的朋友，眼下他受伤需要进行医治，空冥长老想要清理门户，还请出了雪林圣地再执行。”
说完，他已经对林清柔打了个眼色。
林清柔当即上前，想要搀扶陆青河。
陆青河摇了摇头。
而后，缓缓站起身来。
随着陆青河将身形站直，吕真真、北山河等人，一个个脸色微变，抽身飞退，剩下的那些青龙宴强者，一个个脸上也是面露惊容、眼带敬畏。
他们，不曾看到陆青河和秦无言、慕容南、狄破天等人交手，可白千丈的死，却被他们所有人亲眼所见。
再加上陆青河和周素心这位混元境五重强者间的巅峰之战，更是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炼真第一人？
这一刻，他已经不再是炼真第一人那么简单，而是所有人心目中，当之无愧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陆青河没有理会众人的敬畏，一步一步，来到了雷剑身前。
“雷剑！”
开辟出传承元界的混元境五重强者，何其可怕？
那是比肩混元境六重的巅峰强者。
她的一剑，岂是刚刚踏足混元境一年时日的雷剑所能抵挡？
一剑，雷剑已然身陨。
摧枯拉朽。
亦如那些落入陆青河剑下的混元境一二重修士一样。
看着只剩下半口气的雷剑，陆青河掏出那得自东剑宗洞府的丹药，想要让雷剑吞服，救他性命。
但……
此刻的雷剑，甚至失去了吞咽的力道。
他的五脏六腑，被周素心剑气所侵，已经全部粉碎。
“我……傻了……”
雷剑看着陆青河，虚弱的张着嘴，吐字都已经变得不再清晰。
“雷剑。”
陆青河念着他的名字。
“还想……还想跟着你小子混……仗势欺人……现在……现在一犯傻……没机会了……”
雷剑断断续续，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真正目的，但气息，却在这番话语当中，越发虚弱……
这是回光返照。
不，甚至只能称为回光返照的最后时刻。
陆青河沉默无语。
看着雷剑生命流逝，无能为力。
这个性格大大咧咧，行事作风间喜欢以势压人的男子，称得上忠义二字。
“没什么难过……我救你……只是为了我自己……为我自己以后……能仗势欺人……”
“说出你的遗愿。”
陆青河没有理会雷剑的胡言乱语，沉声道。
“有啥遗愿……活着……就好……我走了……再……”
雷剑咧牙，露出一个虚弱而难看的笑容，而后，想要挥一挥手，潇洒从容而去……
只是，他那打算挥动的手臂，才抬起来不到十厘米，终究因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而垂落下去……
头一偏，气绝身亡。
死了。
陆青河看着咽气撒手的雷剑，心中，有一种无法言明的哀伤。
他，绝对称得上陆青河来到这个世界，继易盈盈后，第二个朋友。
或许，在他心中，达不到交心的层次，可，随着雷剑在他生死存亡的一刻，悍然冲出，浑然不顾他自身和周素心间巨大到犹如天堑般的差距，拔剑出手，就足以将这个隔阂，一举打破。
朋友。
眼下，这个朋友，因他而死。
死在周素心手上。
他陆青河，一心求真问道，事到临头，不止保不住这个世界认可的唯一亲人陆清芸，就连身边的朋友，也因此遭难。
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还求什么真，问什么道！？
如果因为求真问道，就要对身边的亲人、朋友无动于衷，对其生死视若无睹，这样的求真，这样的问道，又有何意义！？
……
“身在红尘中，心在是非外，这一点，不是你自己愿意，就能做到！恩怨情仇，斩不断，理还乱。”
“那么，就尽量不沾因果，不惹尘埃。”
“没那么简单，青河，你太想当然了。”
“我只是尽力朝着这一点去做，尽人事，听天命。”
“得了，这种思想觉悟，像个老头子一样。”
……
和陆清芸的对话，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陆青河甚至清晰的记得，当时争辩不过的陆清芸，挥了挥手，直道“等你在问仙宗待得久了，自然就知道我所言真假。”之言。
现在……
他知道了。
“入红尘……”
“青河。”
林清柔来到陆青河身后，看着站在雷剑尸体前，沉默不语的陆青河，有些担忧道：“节哀……”
“为我找块地方吧，让我亲手将他埋葬。”
“我明白，我会和圣主明言，让他入我们雪林圣地墓园。”
“不用，一个空闲无人处即可。”
陆青河道了一声，而后，蹲下来，背起雷剑。
林清柔上前，按住陆青河背着雷剑的手，认真道：“青河，你身上有伤，这件事，我来。”
陆青河摇了摇头，想要说什么，却被林清柔打断。
她的话语，直接而明了。
“雷剑，他，是你的朋友，因此，也是我林清柔的朋友。”
这番话，声音不大，可附近的元重却听得真切。
这番话语，落落大方，可自林清柔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几乎等同于表明心迹，直让元重微微一怔。
不过，当他的目光在陆青河身上停留了片刻，却是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陆青河……
传奇人物。
眼下，更是开辟出了和林清柔一般的完美元界，战败混元境五重强者周素心……
两人若是结合，天下间，谁敢不道一声郎才女貌。
林清柔的话，令陆青河有些沉默。
看着按在自己手上，那属于林清柔的柔荑，陆青河脑海中，不禁想到了当年，为自己而死的宁可儿……
以及，她死前的遗愿……
最终，他那打算拒绝的话语，堵了回去。
“有劳。”
陆青河低声道。
林清柔摇了摇头，不顾自身娇柔身姿，背着雷剑，拉着陆青河，往雪林圣地的圣峰山下而去。
一步一步，走的平静，走的从容。
……